“其實,其實,……”飛絮支支吾吾的半天還是沒說出是誰出來。
“既然不想說就不要勉強了,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我也要休息了,明天還要趕路。”華若虛稍稍有些不耐煩地感覺。
“我不是不想說啊,只是我怕說你不相信的嘛。”飛絮急忙說道。
“你都不說,怎麼知道我就不相信了?”華若虛有些好氣又好笑的感覺。
“那,那我說了,是南宮飛雲讓我做的,你知道不知道這個人?”飛絮說着一臉緊張地看着華若虛。
南宮飛雲?華若虛心裡一震。原本他一直覺得最可能是葉不二做的,卻沒想到居然是南宮飛雲。
“我就說我說了你也不相信的,南宮飛雲在江湖上也沒什麼名氣,不過真的是他做的啊,他的武功也很高的,真的,我不騙你啊!”飛絮見華若虛沉默不語,以爲他不相信她說的話。
“我沒說不相信。”華若虛搖了搖頭道,心裡卻在想着南宮飛雲和神宮的關係,如果南宮飛雲真的是神宮的第四位使者的話,那麼那次想讓黛兒和他死的莫非是神宮的人,而且神宮也那麼巧出現,如此看來,是神宮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只是,那毒又是怎麼回事呢?莫非下毒的並不是毒門?一時之間,華若虛發現陷入了一個謎局。
“你真的相信了?那你現在是不是不怪我了?”飛絮一臉期待地看着華若虛。
“我既然把你從黛兒那裡帶了出來,就沒打算追究以前的事情。”華若虛淡淡地說道,微微沉吟了片刻,突然又問道,“你和南宮飛雲是什麼時候認識的?他又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幫他?”
“我,我認識他沒多久的,他,他沒給我什麼好處啦。”飛絮臉色微微變了變,整個人似乎都變得不自在起來,斯斯艾艾地說道。
“那你就爲了一個剛認識的人出賣黛兒?”華若虛的語氣裡有些慍怒地問道。
“我,我,不是這樣的,我……”飛絮頹然坐了下來,雙手抱着頭,腦子似乎一下子變得混亂了起來。
“到底是怎麼樣的?你老實說出來好不好?難道是他強迫你的?”華若虛語氣裡已經隱隱有些怒意了。
“因爲,因爲那個時候我看公子你不理我,心裡就不開心,剛好那個時候我就認識了他,很巧啊,他也像你一樣,溫文儒雅的,人也很和氣,我就,我就喜歡上他了嘛,也不是,我只是以爲我喜歡上了他,然後,我就幫他咯。”飛絮低着頭,低低地說着,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的。
“就這麼簡單?”華若虛似乎有些不相信的樣子。
“是啊,就這麼簡單,後來,後來我看你真的死了,就很難受,然後就再也沒去找他了,再到後來,我聽說你又活了,我就偷偷地跑了回來,哪知道一回來沒多久,就被宮裡的人給發現了。”飛絮偷偷地看了華若虛一眼,又趕緊把頭低了下去。
華若虛又沉默了下來,如果飛絮說的都是真的,那這件事情似乎也太簡單了一點,當然,只是對飛絮來說很簡單,不過,對南宮飛雲來說,卻似乎不是那麼簡單了。
“你和南宮飛雲是怎麼認識的?”華若虛沉吟了半晌,皺了皺眉頭,又問道。
“不太記得了啊,好像就是我一個人坐在一個酒館裡發呆,然後他就恰好走了進來,對了,是他主動找我說話的!”飛絮想了想說道,現在她倒好像是很老實的樣子,華若虛問什麼她就說什麼。
“難道南宮飛雲是刻意找上飛絮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南宮飛雲應該對黛兒身邊的人也比較熟悉了。”華若虛突然驚出了一聲冷汗,莫非蘇黛兒身邊還有內奸?
“我知道的都告訴了,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人的,只是那個時候糊里糊塗的就幫他了,他那次也只是說讓我把你和小姐騙到那裡去,沒告訴我說要殺你們的。”飛絮又低低的嘀咕道,只是華若虛卻發現她的話有些顛三倒四的感覺,原本說她其實是想害死他們兩人,現在又說不知情,讓他不知道到底該相信她哪些話是真的,哪些話是假的。
“好了,你先出去吧!”華若虛輕輕地嘆息了一聲,一時之間,他也想不明白,暫時還是不想了。
“我,我不出去!”飛絮倔強的看着華若虛,不肯起身。
“出去!”華若虛低聲喝斥道,飛絮委委屈屈的看了華若虛一眼,站了起來,乖乖地走了出去。
華若虛輕輕的鬆了一口氣,他還真怕飛絮賴着不走,對她的耐心他是早已經領教過了,不想再領教一次。
華若虛和衣倒在牀上,腦子裡充滿了紛繁複雜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昏昏沉沉起來,突然輕輕的腳步聲驚醒了他,正有人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牀邊,華若虛閉着眼睛沒有動,耳邊突然傳來了悉悉嗦嗦的聲音,猛地一個身子掀開被子鑽了進來。
華若虛一掌拍了過去,同時睜開了眼睛,卻馬上撤回了掌。
“你又幹什麼?”華若虛一陣心跳,一個滑膩的柔韌身子貼了過來,飛絮全身不着片縷的撲到了他的身上。
“我給你不好嗎?我,我的身子是乾淨的,我沒給南宮飛雲碰過的,真的,你相信我嘛。”飛絮委屈的樣子充滿了一種異樣的誘惑,雙手纏向了華若虛的脖子,赤裸的嬌軀輕微地顫抖着。
“穿好衣服!”華若虛用帶着命令的口氣說道。
飛絮沒有說話,卻拼命地搖着頭,眼裡又露出了她那倔強的神色。
華若虛推開了她摟在他脖子上的雙手,從牀上爬了起來,披衣起牀,乾脆走了出去,夜風中帶着一絲清涼,他心裡微微的一絲燥熱瞬間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華師兄,你也睡不着嗎?”身後傳來一個清脆的聲音,華若虛轉過身,慧敏俏立在那裡,微微帶着一絲笑意看着他。
華若虛也微微笑了笑,點了點頭,不過心裡卻有些尷尬,他睡不着不是因爲心裡事情太多,而是因爲飛絮的搗亂。
“華師兄,你有沒想過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呢?”慧敏微微沉吟了一下說道。
“先回金陵吧,對了,師妹,師傅以前還有交待過你們別的事情嗎?”華若虛稍稍沉吟了一下說道。
“我們三個,還加上無塵師兄,一共四個人,實際上十年前就已經跟着禪師了,只是我們從來沒有在江湖中公開露過面。”慧敏低聲說道,聲音裡含着一絲哀傷,“我們一直以來,並不知道禪師爲什麼要這麼做,直到現在,我們依然也不清楚禪師他爲什麼要死。在華師兄你來少林之前,禪師已經交待過,我們四人以後都跟着你,聽從你的吩咐,所以,我才問師兄你有沒什麼打算。”
“我和師傅也一年沒見過了,一年之前,我還是一個什麼武功也不會的書生。短短的一年,已經是物是人非了。”華若虛輕輕地說道,眼裡閃過一絲傷痛,“以前我從來沒想過我會遇上這麼多事情,就是在這次見師傅之前,其實我也沒想過要爲武林做什麼事情,不過到現在,我知道我已經有了一種責任,我必須好好地做好師傅留下來的事情,這樣,也可告慰他的在天之靈了。”
“對了,師妹,你說的無塵師兄,是不是送信給我的那個?”華若虛想起了那個小和尚,接着又問道。
慧敏點了點頭,華若虛心裡一陣默然。
“禪師說過,無塵師兄人太憨厚耿直,難以充當重任,只能做你的助手幫你了。”慧敏接着又道。
“公子,你幹嘛丟下我起來了嘛。”這個時候飛絮的聲音居然傳了過來,更要命的是她衣衫還有些凌亂,而且站在華若虛房間的門口。
“華師兄,小妹先回房了。”慧敏臉色微微一紅,連忙藉故離開。
華若虛心裡一陣惱火,看來這個誤會是免不了的了。
“進去!”華若虛用力把飛絮推進了房裡,砰的一聲關上了門。
“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想睡這裡,就睡着不要亂跑就是了!”華若虛狠狠地盯着她。
“怎麼了?怕被人知道嗎?還是你看上那個漂亮的師妹了?”飛絮一點也沒害怕的樣子。
“你簡直就是莫名其妙!”華若虛恨不得打人了,“你知道不知道,我師傅才死幾天,你知道不知道我們這個樣子,在別人眼裡像什麼?我是無所謂,我也不是第一天被人抹黑了,但是我告訴你,我不想師傅死了還被別人說,說他收的弟子不象話!”
“這麼大火幹什麼嘛,我,我不說就是了。”飛絮有些委屈的樣子,連忙轉身又迅速地鑽進了被子裡,然後一聲不響的開始裝睡起來。
華若虛狠狠地甩了甩手,氣哼哼的坐了下來,今晚,看來他是睡不成了。
……
第二天一早,周長風,鄭雲帆兩人看到飛絮跟在華若虛身後似乎有些吃驚,不過慧敏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兩人,似乎覺得自己昨晚打擾了兩人有點不太好。
“她叫飛絮。”華若虛短短的幾個字當是對她做的介紹。
一行五人匆匆而行,華若虛心裡有些煩悶,開始思念起遠在金陵的佳人,更是歸心似箭。
“周師弟,鄭師弟,師妹,你們三人小心,有人在跟蹤我們。”路上,華若虛突然低聲說道,三人點了點頭,似乎他們也有所覺。
“我去殺了他們。”飛絮說着就想轉身。
“回來!”華若虛低聲喝道,“不要打草驚蛇,還有,不要動不動就知道殺人!”魔女的身邊長大的果然也是魔女,殺人對她們來說,跟吃飯似乎區別不大。
“知道了,我聽你的還不行嗎?那麼兇幹什麼?”飛絮嘀咕着,心裡有些奇怪,最近華若虛似乎性子變了不少,動輒就會生氣。
“師兄,師嫂她也是爲了你好,不要怪她了。”慧敏似乎比較心軟。
“師妹,不要胡說,她不是你們師嫂。”華若虛有些哭笑不得的,昨晚飛絮做的好事,果然已經開始產生不良影響了。
“對啊,對啊,我只是公子的使喚丫鬟。”飛絮也在旁邊接口道,不過卻給人越描越黑的感覺。
華若虛狠狠地瞪了飛絮一眼。
驀然華若虛停了下來,迅速的掃了四周一眼,兩邊都是矮矮的山頭,而他們正走在中間的一條黃土道上,山上光禿禿的,顯然不可能隱藏什麼人,但他卻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殺氣。
“小心腳下!”華若虛猛然喝道,白衣樓,根據他的感覺,顯然又是白衣樓的殺手,而這種情況,他和花非夢已經碰到過一次。
話音未落,兩邊山上的黃土已經爆裂開來,漫天的殺氣卷着黃土,迅速的卷向了五人,這次華若虛又猜錯了,他們並沒埋藏在腳下,卻埋藏在兩邊的黃土裡。其實,據說白衣樓從來都不會兩次用完全一樣的方法來殺同一個人的。
華若虛一聲清嘯,覺遠禪師的死帶來的悲傷以及對飛絮的滿腔怨氣都轉化成了殺意,天星淚,情劍狠辣的刺向了來人。
周長風三人也動了,今天華若虛也才真正見到了他們的武功,果然不愧於覺遠禪師一手教導出來的,雖然火候和狠厲上還有些欠缺,但單論武學,已經足以跨入一流之境。一人對付四個白衣樓殺手,看來還是遊刃有餘。
“不要留情,殺!”華若虛冷喝一聲,劍勢一變,情劍之鸞動,帶着對遠方妻子的濃濃思念,驚電般的劍氣撒向了面前的兩個白衣殺手,兩聲慘叫響起,華若虛看也沒看他們,隨即劍鋒一轉,又划向了後面,隨之又是兩聲慘叫。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殺!殺!殺!華若虛的心裡懷着滿腔的殺意,一個個白衣殺手飲血情劍之下,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悽烈的氣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