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不到一會,孫雲雁就回來了。
“孫姑娘,方兄他人呢?”華若虛微微一怔問道。
“他已經回去了。”孫雲雁臉色有些不自然,低聲說道。
“回去了?”華若虛眉頭皺了皺,站直了身子,把懷裡的蘇黛兒也放了下來,“黛兒,我先回去了,下次再來看你。”
“孫長老,你替我送送若虛哥哥。”蘇黛兒柔順的點了點頭,轉頭對孫雲雁說道。
……
華若虛和孫雲雁並排緩緩而行,孫雲雁一直低着頭,而華若虛也是一直保持着沉默。
“孫姑娘,在這裡,還好嗎?”華若虛終於低低地問了一句,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還好,多謝華公子關心。”孫雲雁聲音很平靜,淡淡的,似乎不含一絲感情。
“孫姑娘,我知道或許我說這話不合適,不過我也看得出來,方兄對你確實是一往情深,如果……”華若虛猶豫了一下說道,不過還沒說完就被孫雲雁給打斷了。
“華公子既然自己都知道說這個不合適,爲何還要說呢?”孫雲雁的語氣裡已經明顯的有了一絲惱怒,她的心裡沒來由的有了一股氣憤,如果華若虛只是和方俠是朋友,和她之間不曾發生過任何事情,她肯定不會他說這話有什麼不對,但是現在卻讓她覺得異常的不好受。
“抱歉,是在下不會說話。”華若虛停下了腳步,微微側過身歉然道,“孫姑娘可以留步了,謝謝你來送我。”
“華公子是宮主的夫婿,我只不過是宮主的下屬,華公子自然不用對我道歉。”孫雲雁淡淡地說道,“雲雁就送到這裡了,華公子走好。”
說完這話,孫雲雁似乎有些急切的轉過了身,疾步離去,看着她的背影,華若虛眼裡出現了幾分迷茫的神情。
……
路經飄香酒樓,華若虛一眼就看到了窗戶邊的方俠,稍稍躊躇了一下,他就走了上去,卻發現方俠面前擺了一大壇酒,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窗戶旁邊的桌子旁,面前的酒碗裡滿滿的,他的人卻呆呆的出神。
“方兄。”華若虛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蘇黛兒這麼快就放你回來了?”見華若虛來了,方俠似乎有些奇怪,淡淡的笑了笑問道。
“黛兒其實也是明理之人,只是偶爾有些孩子氣。”華若虛眼裡出現了一絲柔情。
“我來這裡本是想喝酒的,不過等到酒上來了,我卻發現其實我並不想喝。”方俠苦笑了一聲,“華兄,今天真是謝謝你了,不管怎麼說,我都見到了師姐,雖然或者這是最後一面了。”方俠的眼神飄向了窗外,眼裡帶着幾分憂傷和無奈。
“方兄,我想你以後一定還會有機會見到她的。”華若虛其實一看方俠現在的樣子,就知道孫雲雁並沒有給方俠他想要的答覆,只得用一些不痛不癢的話來勸他。
“相見不如不見,見到了也只是徒增煩惱而已,師姐她永遠也不會接受我,在他的眼裡,我永遠只能做她的小師弟,永遠都只能這樣。”方俠輕輕地說道,眼裡充滿了落寞和蕭索,“或許我不見她,還能留給我自己一些美好的懷念和回憶。”
相見不如懷念,或許這就是方俠現在的心情,多年來,一段明知道沒有結果的愛戀他卻妄想能夠繼續下去,結果註定只是帶來更多的哀傷。
“華老弟,方兄,又見面了。”一個豪邁的男聲傳了過來,兩人一齊轉頭,卻見封平正向兩人這邊走了過來。
“封大哥,看來你也經常來這裡啊。”華若虛微微一笑。
“飄飄專心釀酒,我就在這裡幫她打點一下酒樓,以後,我們或許就以這裡爲家了。”封平笑了笑,“所以我差不多每天都會在這裡的。”
“哦?那封大哥你們並不在葉家?”華若虛有些驚訝地問道。
“飄飄武功低微,在那也沒多大用,岳父也不想飄飄插手太多武林中的事情。”封平說到雪飄飄臉上就會出現幾分溫柔的表情,“三天後葉家要發生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我知道我也沒資格說什麼,不過可能的話,還請華老弟能夠手下留情。”
“三天後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或許到時候是他們對我手下留情也說不定。”華若虛淡淡的一笑,“封大哥,既然你已經不想插手武林中的事情,那就不要管這麼多了,還是安心的雪大小姐過日子吧,其實,這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俗話說,難得有情人,飄飄對我情深意重,我自然也不能負她。”封平輕輕的一嘆,“以前我和飄飄做了很多對不起華老弟的事情,還望華老弟大人大量,不要和飄飄計較。”
“我這人一向不是很記仇,因此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了。”華若虛緩緩地說道,“說起來飄雪山莊本是悠悠的家,只可惜,飄雪山莊卻沒人把她當成二小姐看待。”
“其實,事情並不是華老弟你想的那樣,岳父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麼狠心的。”封平沉默了良久,看了看左右,低低地說道,“岳父之所以對悠悠這樣,並不是因爲悠悠和神宮的關係,而是因爲另外一個原因。”
“另外的原因?”華若虛一怔。
“在悠悠剛剛滿月的那天,悠悠就被人抱走了,然後在三個月之後才送回來,可是這個時候,岳父和岳母都發現悠悠有了很大的變化,於是他們就懷疑悠悠已經不是原來的悠悠了,不過那個時候也只是懷疑,因爲送回來的這個孩子身上的飾物都和以前一樣,他們也就姑且先認爲她就是悠悠了。”封平說着一聲輕嘆,“但是事實上,華老弟你也知道,悠悠無論從性格還是外貌,都沒有一點和飄飄相似,也沒有一點和岳父岳母兩人相象的地方,因此悠悠越大,他們的懷疑就越來越重,當悠悠成爲神宮使者之後,他們就更加認爲,當初可能就是神宮的人用另外一個孩子來把悠悠調換了。”
“一對姐妹,性格和外貌不相象很正常啊,怎麼就能這樣認爲悠悠小姐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呢?這也太兒戲了吧?”方俠這個時候卻忍不住接上了話。
“如果悠悠沒有失蹤過,如果悠悠不是神宮的使者,這一切自然不會有人覺得不正常,但是加上那兩樣一起,懷疑也就變得很正常了。”封平喟然道。
“就算悠悠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這麼多年的養育,難道他們就對她一點感情都沒有?雪名楓居然可以狠心到想置悠悠於死地!”華若虛冷聲道,雖然對封平說出來的事情他也感到很驚訝,但是語氣依然很是不快。
“問題是,現在岳父認爲,是悠悠導致了他的親生女兒被人害死了。”封平嘆道。
“萬一悠悠確實是他們的親生女兒呢?”華若虛不由得冷笑了一聲,“對雪名楓,我不想再說什麼,不過也好,既然他們認爲悠悠不是他們親生的,那我也可以少很多顧忌了。”
“方兄,我們先回去吧。”華若虛站起了身,然後又對封平說道,“封大哥,朋友一場,我也只能勸你一句,你和雪大小姐還是置身事外吧。”
……
華若虛的心裡其實很亂,雖然已經決定了三天後正式和正義聯盟對決,但是他卻發現他實在是有太多的顧忌,拋開雪悠悠的雪家不管,因爲花非夢和花非花的原因,他不得不對花家有些顧及,而月家雖然和他沒什麼交往,但很久以前,他還是和月天虹夫婦共過患難,儘管月家現在不是他們夫婦倆掌權,但他可能還是無法毫不留情,而崑崙,除了他們的掌門葛雲翔,他可以毫不猶豫的下手之外,對其門下弟子,他還是不能一殺了之。
就算是他最想對付的正主,葉不二,他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正的下得了手殺他,這裡有一部分是因爲葉舞影的哀求,但更重要的是,不管怎麼說,葉不二是覺遠禪師的親生兒子,他能真的殺了師傅的兒子嗎?他真的不敢肯定。
華若虛甩了甩頭,努力使自己平靜一些,前面就是華玉鸞的臥室了,華玉鸞的肚子一天比一天隆起,大概一兩個月之後就會做母親了,華若虛陪她的時間卻是越來越少,以她的性格,華若虛真有些擔心她有一天會忍受不住。
進去之後,華若虛卻微微放心不少,華玉鸞和花非夢兩人倒是聊得很開心,或許是華玉鸞一個人實在是太悶了,因此對這以前她很痛恨的情敵,現在也好了不少。
“師姐,夢兒。”走到面前了兩女似乎還對他不聞不問的,他只得訕訕的家了一聲。
“若虛啊,你知道不知道,你不能經常來這裡的,要不然會對孩子有不好的影響哦。”花非夢嘻嘻笑着。
“夢兒,你胡說什麼呢?”華若虛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覺。
“孩子出生之前呢,要見到比較好的人,象我和玉鸞就可以,你呢,就比較壞,容易讓孩子生出來和你一樣壞,所以,你是不可以經常來的。”花非夢一本正經地說道。
“你怎麼知道?”華若虛辯駁道,“再說我哪裡不好了?”
“我是女人我當然知道了,你是男人當然就不知道。”花非夢振振有辭的說道,“你壞不壞,我們大家都知道!”
“你又沒生過孩子,怎麼會知道的。”華若虛低聲嘀咕了一聲。
“師弟,這些天你事情比較多,就不要每天來看我了。”華玉鸞終於說話了,柔柔的聲音聽在華若虛的耳裡感覺是那麼的舒服。
“就是嘛,每天跑來幹嘛,有我陪着就可以啦。”花非夢馬上就接着說道。華若虛只能報之苦笑,他不明白華玉鸞和花非夢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
第一天似乎風平浪靜,正義聯盟那邊似乎一點反應也沒有,沒人出來否認華若虛的指責,也沒有看到任何其他的動靜。
第二天過去了,依然是沒有任何動靜。
第三天的晚上,二更時分。
華若虛依然沒有入睡,明天就是最後的期限了。
“盟主!”趙長空匆匆走了進來,“葉家那個方向突起大火,我已經派弟子前往查看。”
“什麼?”華若虛一驚。
……
金陵葉家火光沖天,金陵的夜空被照耀成一片火紅。
華若虛,趙長空,西門琳三人站在大火的外面,看着那跳躍着的火花有些出神。
大火還在熊熊的燃燒,空氣中瀰漫着濃烈的煙尾。看不到任何人撲救,也聽不到任何的求救聲,偶爾響起幾聲火花炸裂的劈啪聲,鄰里遠遠的觀望,偶爾發出一聲驚呼。
“若虛,好像有人。”西門琳突然低低地說道,其實華若虛也發現了,一個影子急速的從裡面往外奔。
“是他?”華若虛語氣有些驚訝,從裡面奔出來的是雪山派掌門歐陽劍平,他的身上的衣服有幾處被燒焦,頭髮也幾乎全部被燒掉,樣子異常的狼狽,步履間也有些踉蹌。
“華,華公子。”歐陽劍平突然一下子摔倒在華若虛的腳下。
華若虛稍稍猶豫了一下,蹲下了身子。
“華公子,我,我快不行了,麻煩你,麻煩你幫我一個忙!”歐陽劍平斷斷續續的說道,吐字似乎已經有些艱難。
“歐陽掌門,請問這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華若虛忍不住問道。
“華公子,我也不清楚,我被人暗算昏迷了過去,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這樣了。”歐陽劍平的精神突然似乎好了一些,說話也快了許多,“華公子,我的時間不多了,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交給我女兒,一定要親手交到她手上,拜託你了。”說着歐陽劍平遞給了華若虛一塊玉佩,微微擡起了頭,用企求的眼神看着華若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