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泥菩薩的火氣

祝家大宅是典型的贛東北民居,門向朝着偏東方,而不是常見的坐北朝南,所謂商家門不宜南向,東南爲巽、爲風,門開在東南角,就有財源滾滾,祝家世代以熬製砂糖爲業,自然講究這個風水格局,五十年前祝巨榮之父營建這處宅第,請的相宅的風水先生就是曾漁的祖父,這些年祝家甘蔗種植和製糖作坊果然興旺,人丁也旺,但對當年曾家與祝家的淵源,除了癱瘓在牀的祝巨榮已無人記得了。

曾筌坐在廳堂上,無人招呼,老僕黎叔站在天井邊東張西望,也無人理睬

祝德棟不在家,他的兩個哥哥各忙各的,沒空來陪老三的這個大舅子,而且前些日子三兄弟之間又吵了一架,祝家三房如今已經各自爲炊,祝德棟、曾若蘭不在家,誰還會來管曾筌的飯

三房的老僕老善去廚下燒了熱水,給曾筌泡上茶,很過意不去道:“曾舅爺,三少爺不在家,那廚娘也偷懶不知去了哪裡,這晚飯都沒着落了。”

曾筌遠道而來卻遭受這樣的冷遇,心裡自是不痛快,不過他是個好脾氣的人,也沒埋怨祝家人不懂禮數,只是說道:“老善你去問問其他人,德棟去了哪裡,夜裡會不會回來?”

老善去打聽了,過了一會過來回話說:“三少爺去城裡了,也不知夜裡會不會回來。”

曾筌皺了皺眉,說道:“那就等半個時辰,到時還不見德棟回來我們就先回客棧。”

曾筌就在廳上等着,祝家其他兩房的婢僕從廳下經過,厚道的會向曾筌施個禮然後匆匆而過,大多數卻視若無睹,把曾筌當鬼物,好似都看不見曾筌,曾筌獨自坐在那裡呆若木雞。

天暗了下來,其他房間都亮起燈火,廳堂上還是一片昏暗,老善尋來一個燈盞點上,燈盞裡的油卻已見底,那燈芯點亮沒多一會兒就滅了,老善撓頭道:“不知燈油放在了哪裡,房間都上鎖了。”

曾筌道:“不妨事,我們再等一會。”

坐在幽暗裡的曾筌更是沒了體面,祝家大房、二房的媳婦和婢僕都在竊笑,曾筌坐不住了,起身道:“那我們先回去了,老善你就待在這裡,明日德棟一回來就給我報信。”

老善待在這裡沒飯吃啊,說道:“小的也到三少奶那邊去,明日小的再過來看三少爺回來了沒有。”

三個人剛走出大門,卻見淡淡月色下,兩頂轎子擡到門前,轎子邊跟着幾個僕從,老善喜道:“三少爺回來了。”趕緊上前向剛從轎子裡下來的祝德棟唱喏道:“少爺,石田的曾大舅爺來了。”

祝德棟嘴裡噴着酒氣,看了看立在大門邊的曾筌,卻不急着上前見禮,問老善:“她們母女呢?”

老善道:“少奶和兩位小姐在西門外楊家客棧等着少爺去接呢。”

後面一頂轎子下來一個黃胖秀才,正是蔣元瑞,也是喝得半醉,過來指着曾筌問祝德棟:“這人是曾漁的大哥?”

祝德棟低聲道:“同父異母,曾漁是妾生子,兄弟二人不和,所以曾漁離家出走。”

蔣元瑞仗着幾分酒勁,上前打量着曾筌,叉着腰問:“你們曾家人來這裡做什麼?”

曾筌見是位秀才相公,拱手道:“送舍妹回夫家——德棟,這位相公是何人,請代爲介紹。”

祝德棟還沒說話,蔣元瑞就已大喝一聲道:“曾漁小子在哪裡?那小子與我有深仇大恨,早晚我要送他進大牢。”

曾筌驚道:“這是從何說起,德棟,這位相公莫不是喝醉了?”

“你娘才喝醉了。”蔣元瑞罵罵咧咧:“老子沒醉,老子一肚子的怨氣,你既是曾漁小子的哥哥,那就絕非善類,左右給我打。”喝令祝家僕人打曾筌,他自己也撩袍攘袖要動手,打不到曾漁,先把曾漁的哥哥打一頓出出氣再說

祝德棟假意攔阻道:“不要動手,不要動手,冤有頭債有主嘛——”,嘴上這麼勸着,腳下卻不挪步,心裡打的主意是不管是蔣元瑞打了曾筌、還是曾筌打了蔣元瑞,對他祝德棟總是有利。

曾筌沒打算做風水先生,所以伯父撼龍先生沒教他祖傳散手,但耳濡目染,自然也會兩招花拳繡腿,往後退出兩步,雙手一高一低立個門戶,虛張聲勢道:“別過來,小心我打了你。”

蔣元瑞見祝家僕人不上前,他自己當然也不敢去廝打,曾漁會拳腳功夫,曾漁的這個哥哥想必也會,不要貿然動手,要以勢壓迫,當下瞪着曾筌道:“你敢毆打廣信府學庠生,你打我一拳試試看?”

曾筌又退後一步,說道:“好端端的我打你作甚——德棟,這到底怎麼回事?”

祝德棟見打不起來,上前先安慰蔣元瑞道:“蔣相公,莫動氣,曾漁得罪了你,明日我與你一道上府衙告他,先到寒舍喝杯茶。”轉頭對曾筌冷冷道:“曾大哥,你有何話說?”

泥菩薩也有三分火氣,曾筌再怎麼好脾氣這時也怒了,盯着祝德棟道:“我的來意你不知道嗎?”

“你不說我又哪裡知道。”祝德棟一副無賴嘴臉,他是鐵了心要休掉曾若蘭了,找到個同仇敵愾的蔣元瑞做靠山,膽氣壯了。

蔣元瑞把手一揮:“說個屁,有什麼好說的,曾氏那種不賢之婦,早該休了。”

曾筌既驚訝又憤怒,這是秀才嗎,怎麼說話象市井潑皮,怒問祝德棟:“祝德棟,你要休妻,你憑什麼?”

祝德棟原本還覺得有點理虧怯弱,見蔣元瑞把他的用心一把揭開,他也就豁出去了,說道:“曾若蘭不能親睦妯娌、不能孝敬老人,對我這個做丈夫的也向來沒有好聲氣,又且不能爲我三房生育子嗣,這樣的不賢之婦,要她何用

老實人曾筌氣得渾身發抖,他沒有想到事情會鬧到這一步,只以爲是一些家庭間小糾紛,他把若蘭送回來調解一下就行的,何曾想到祝德棟竟要休妻,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只是氣憤道:“你這是血口噴人,血口噴人”

祝德棟仗着膽把話說出來了,見曾筌也沒能把他怎麼樣,氣勢更漲,大聲道:“我爹臥病在牀,她做兒媳的不侍候湯藥,卻與我爭吵跑回孃家,這不是不孝是什麼?”他倒不說老爹癱瘓在牀他自己照樣跑到鄰村去與風流寡婦鬼混

曾筌卻是辯不過他,只覺得自己渾身有嘴,可就是說不出道理,憤怒道:“你血口噴人,無緣無故要休妻,我與你見官去理論。”

“見官?”蔣元瑞冷笑道:“是上饒縣衙還是廣信府衙,又或者是永豐縣衙,任你挑?”

曾筌怒視蔣元瑞:“與你何於”

蔣元瑞道:“怎麼與我無於,曾漁是我仇人,你們曾家就都是我的仇敵,你不去告官,我倒要先狀告曾漁小子矇騙教官假冒生員,還毆打自家姐夫——祝賢弟,曾漁小子打了你是不是?”

祝德棟道:“正是,那小子狂妄得緊,威脅我說要打斷我的腿。”

曾漁離開石田快三個月了,毫無音信,作爲兄長的曾筌心裡其實是很牽掛的,忙問:“我弟曾漁他在哪裡?”

蔣元瑞和祝德棟對視一眼,蔣元瑞問曾筌:“這麼說你這兩個月都沒見過曾漁?”

曾筌如實道:“四月底就離家了,一直沒有音信,你們何時見過他?”

蔣元瑞不答,卻問:“曾漁補生員了,你知不知道?”

曾筌以爲蔣元瑞是取笑他弟弟曾漁,“哼”了一聲,不說話。

蔣元瑞觀察曾筌的神色,對祝德棟道:“曾漁的生員功名得來絕非正道,他昨日來見你還是青衿是吧,今日搖身一變卻成了府學生員了,說是偷天換日也不爲過。”

祝德棟附和道:“肯定是走了歪門邪道,不然的話他昨日會更囂張。”

曾筌一頭霧水:“你們在說些什麼?”

蔣元瑞冷笑道:“我們說些什麼與你何於,明日廣信府衙見,快滾。”

曾筌行醫多年,也算是有體面的人物,被這蔣元瑞這般呵斥羞辱,氣憤已極,他也不是會吵架的人,只是道:“你欺人太甚,欺人太甚。”質問祝德棟:“若蘭母女三人還在西門外客棧等候,你就不管了?”

祝德棟竟然說道:“待我寫一份休書,你帶回去吧。”

曾筌氣血上涌,臉霎時通紅,猛地上前一個耳光抽在祝德棟左臉上,“啪”的一聲響亮。

這一記耳光夠重,祝德棟被抽得身子一歪,左耳“嗡嗡”響,臉頰火辣辣的,大怒道:“曾筌,你敢打人——”

曾筌又一巴掌扇過去,罵道:“今日我要教訓丨教訓丨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祝德棟閃身避過,曾筌這一巴掌掃到蔣元瑞的脖子,蔣元瑞大怒道:“你敢毆打生員。”一腳朝曾筌揣來,曾筌急忙閃過,冷不防祝德棟一拳砸來,正中曾筌右脅,祝德棟還叫喊着讓幾個僕人一起上——

老僕黎叔見打起來了,家主勢單力薄定要吃虧,猛地衝上前推開祝德棟,拉起曾筌往村外就跑——

蔣元瑞脖頸被曾筌指尖掃了一下,有三道血痕,火辣辣的痛,摸着脖子怒叫:“抓住他,抓住他,抓住吊起來打。”大步追去。

蔣元瑞要追,祝德棟也不能落後,領着兩個男僕追了上來。

曾筌一向對人和和氣氣,何曾與人這般劇烈衝突過,實在是因爲祝德棟太過分了,竟要他帶休書回去,現在動手打了人,曾筌自己也是後怕,蔣元瑞幾個在後面追得緊,這要是被趕上可如何是好,這親家成仇家了——

老僕黎叔畢竟歲數大了,腿腳不利索,跑不快,眼看蔣元瑞、祝德棟幾人越追越近,這老僕叫道:“老爺你快跑,別管我。”跑不動,於脆停下,轉身張開雙臂道:“不要追,不要追,大家都是姻親,有話好好說——”

蔣元瑞大步趕上,一個耳光甩在鬢髮蒼蒼的黎叔臉上,罵道:“老狗也敢攔路。”接着又是一腳揣過去——

曾筌邊跑邊回頭看,見黎叔捱打,黎叔是服侍他長大的忠僕,現在被這霸道秀才打倒在地,曾筌怒極,也不逃了,轉身叫道:“今日我與你們拼了”

驀見一人從曾筌身邊飛快地奔過,這人手執雙杖,揮起一杖就劈在蔣元瑞的腦袋上,杖斷爲三截,還有水滴四濺,卻原來是甘蔗,這人手裡另一根甘蔗又劈中了祝德棟的腦袋,祝德棟抱頭叫道:“曾漁”

手提兩根甘蔗打人的正是曾漁,他在茶聖客棧裡聽說大哥曾筌去了祝家畈,怕大哥吃虧,就帶了四喜準備趕過去,出了客棧卻見方纔與他在對面酒樓喝酒敘談的吳春澤還沒走,吳春澤聽他說要去祝家畈,便說陪他一起去——

曾漁有吳春澤相陪,就讓四喜回客棧去,母親和姐姐需要個使喚的人手。

半圓的月亮早早就升起了,月色下的甘蔗地鬱郁蒼蒼很有點風吹草低見牛羊的況味,晚風中帶着甜絲絲的味道,不知是甘蔗甜香,還是砂糖作坊飄來的香氣,曾漁行步甚快,吳春澤一路上聽曾漁說了曾若蘭的情況,也爲曾若蘭抱不平,說道:“祝家沒有休令姐的道理,若見官,九鯉你豈會怕他祝家。”

曾漁道:“不是怕不怕的問題,出這樣的事讓我姐姐和兩個外甥女難過。

吳春澤嘆息。

曾漁道:“我與蔣元瑞之間的怨隙讓吳兄爲難了。”

吳春澤搖頭道:“九鯉你也知道的,在東巖書院時我與蔣元瑞就沒什麼交情,此人鄙俗勢利,我不喜與他交往,只是這回一同進了學,又都在府學,少不了要與他來往,前幾日他從永豐過來準備月考,先一日到吳村訪我,我隨口客氣了一句,讓他住在我處,他倒是一口應承了,嘿,這種人不深交不知其惡劣,在我那裡住了兩日,也不怎麼讀書,只在門前晃盪,看到年輕婦人姍姍而來,你猜他怎麼着?”

曾漁道:“出言調戲?”

吳春澤道:“豈只出言調戲,他跑到門前水溝邊解開褲子撒尿,羞得婦人掩面疾走——還有,夜裡他解大手不去茅房,卻要跑到路邊蹲着,第二天村人早起走過時就踩一腳屎,他卻大笑,還板着臉出去罵人,村人見他是個秀才,不敢與他爭論,你說這是什麼人啊,我是抹不下面子不好叫他離開,請神容易送神難哪。”

曾漁聽得笑了起來,說道:“若僅此,蔣元瑞還不算可惡。”當下將蔣元瑞舞弊進學之事說了。

吳春澤目瞪口呆,半晌道:“竟還有這等事”又點頭道:“九鯉這樣一說,我倒是恍然大悟了,蔣元瑞的首藝我看了,還真不象是蔣元瑞所作,那經題八股是蔣元瑞作的,半通不通,蔣元瑞說他進學是祖宗的福廕,卻原來是花銀子買的啊,張教授是知道這事了,難怪今日對蔣元瑞這般不留體面,又罵又打。”

曾漁道:“蔣元瑞還有三個月秀才好當,五十兩銀子買半年的生員功名,威風猖狂過一回,也值了。”

吳春澤道:“等下回去我就把他的行李丟到門外去,這等敗類,羞與爲伍啊。”

兩個人在月色下走到祝家畈村頭,曾漁聽到有人爭吵奔跑還有喊打的聲音,當即就在村頭甘蔗地拔了兩根甘蔗,急奔過去,正看到蔣元瑞毆打他曾家的老僕黎叔,自是大怒,衝過去劈頭就給了蔣元瑞一甘蔗,另一根甘蔗就砸在了祝德棟腦袋上,不用問清楚再動手,情形一目瞭然,祝德棟是夥同蔣元瑞欺負他大哥曾筌——

甘蔗易折,砸人雖痛卻傷得不重,蔣元瑞抱着腦袋逃開數步,叫道:“曾漁,你敢打我堂堂府學生員——”

蔣元瑞動輒就是“府學生員”掛在嘴邊,說順口了,在曾漁面前也這麼說,曾漁手裡還有兩截一尺多長的甘蔗,撲過去先是一腳把蔣元瑞踹倒在地,然後兩截甘蔗擂鼓般一頓打,罵道:“打的就是你這個府學生員裡的敗類。”打得蔣元瑞哭爹喊娘,滿地打滾。

那祝德棟捱了一甘蔗,頭上起包,好生疼痛,喝命兩個男僕上前圍毆曾漁,吳春澤攔住道:“你們想於什麼”

兩個男僕見吳春澤是生員打扮,哪裡敢動手,其中一人對祝德棟小聲道:“三少爺,曾小舅爺也是生員。”

祝德棟怒道:“他是什麼狗屁生員,他是假冒的生員——”

曾漁還在痛毆蔣元瑞,吳春澤對祝德棟道:“你說誰是假冒的生員,你敢見官這麼說嗎?”

祝德棟道:“我又不是說你,我是說曾漁。”

吳春澤點頭道:“我記下了,我是人證,等下見官你也這麼說,不掌你的嘴纔怪。”

蔣元瑞抱頭哀嚎,聽到吳春澤在說話,叫喊:“吳賢弟,救我,救我。”聲音淒厲。

吳春澤搖搖頭,對曾漁道:“九鯉,別打了,莫要出人命。”

五千字大章更到,月中了,書友們有月票的投一張小道吧,沒有月票投一張推薦票也好啊,謝謝書友們。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溪第四十四章從介橋村到寄暢園第十九章千古文人俠客夢第一百三十四章 作戲第五十四章宜春臺上第四十五章三人行有我師第一百二十四章 秋雨夢境第九十五章 李白杜甫來種地第十七章臉皮薄心腸軟第一百一十四章 道院一夜第一百一十七章 誰是十三姨第八十八章 甘蔗地第六十五章誰家管事偏跋扈第四十九章流言可畏第五十七章後生可畏第二百零六章 逼上梁山第一百五十七章 人人都是財神爺第一百章 初探凶宅第五十章裸身跣足闖江洲第一百一十六章 危機第一百一十章 六爻金錢卦第六十四章空前絕後第一百六十九章 受謗第二百章 清明雨倒春寒第九十九章 凶宅與清泉第一百四十七章 過河卒子第一百七十九章 逼奸致死第九十五章 李白杜甫來種地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難臨頭不自知第一百六十六章 救星第六十六章偷衣賊(上)第一百八十五章 滿庭積雪一燈昏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溪第一百一十三章 青魚豆腐鹹鴨蛋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溪第一百二十三章 何曾得見此風流第一百零七章 將遠行第六章黃金羅盤第八十一章 女冠廣微第二十一章相宅造勢第一百七十五章 風雪夜歸人第六十五章誰家管事偏跋扈第七十六章驚退呂洞賓第二十八章聊齋夢第212章 特立行是吾輩第一百一十二章 溪畔後庭花第三章困局第四章沉默的大多數第一百七十三章 誘敵第一百二十七章 初戀第一百一十章 六爻金錢卦第一百九十一章 薑還是老的辣第一百五十四章 簡秀才的幸福生活第三十五章仙女洗浴第212章 特立行是吾輩第一百九十二章 雙喜臨門第十四章冤家路窄第三十一章抄詩不如會散手第五十三章爾虞我詐見真誠第五十章裸身跣足闖江洲第五十三章爾虞我詐見真誠第一百九十六章 崖頂兩望第三十五章仙女洗浴第一百八十九章 年夜的況味第六十六章偷衣賊(上)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溪第一百四十三章 名花幽獨第一百三十四章 作戲第一百一十九章 寶馬哭泣第一百七十二章 仙姑保佑第一百一十四章 道院一夜第一百七十五章 風雪夜歸人第一百七十四章 殺手隊第一百五十八章 楊公三寶第五十五章詩書畫三絕第一百零一章 篙鐵如雪第七十三章豆腐西施第205章 莫名其妙白袍客第八十六章 冤假錯案第一百四十八章 病從何起第一百九十四章 仙姑辟穀第一百七十七章 臥雪陰陰魚第二十五章落魄邯鄲道第一百七十八章 苟成仙勿相忘第一百四十五章 雅賊第四十五章三人行有我師第六十四章空前絕後第八十四章 菜刀第二百零六章 逼上梁山第九十三章 泥菩薩的火氣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宴伏筆第七十七章 仙姑何許人?第十四章冤家路窄第一百七十九章 逼奸致死第一百零八章 太素簫音第一百九十章 信其污不信其潔第三十九章非禮直視第三十五章仙女洗浴第十三章慈母之憂第五十二章因何而喜因何而憂
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溪第四十四章從介橋村到寄暢園第十九章千古文人俠客夢第一百三十四章 作戲第五十四章宜春臺上第四十五章三人行有我師第一百二十四章 秋雨夢境第九十五章 李白杜甫來種地第十七章臉皮薄心腸軟第一百一十四章 道院一夜第一百一十七章 誰是十三姨第八十八章 甘蔗地第六十五章誰家管事偏跋扈第四十九章流言可畏第五十七章後生可畏第二百零六章 逼上梁山第一百五十七章 人人都是財神爺第一百章 初探凶宅第五十章裸身跣足闖江洲第一百一十六章 危機第一百一十章 六爻金錢卦第六十四章空前絕後第一百六十九章 受謗第二百章 清明雨倒春寒第九十九章 凶宅與清泉第一百四十七章 過河卒子第一百七十九章 逼奸致死第九十五章 李白杜甫來種地第一百三十三章 大難臨頭不自知第一百六十六章 救星第六十六章偷衣賊(上)第一百八十五章 滿庭積雪一燈昏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溪第一百一十三章 青魚豆腐鹹鴨蛋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溪第一百二十三章 何曾得見此風流第一百零七章 將遠行第六章黃金羅盤第八十一章 女冠廣微第二十一章相宅造勢第一百七十五章 風雪夜歸人第六十五章誰家管事偏跋扈第七十六章驚退呂洞賓第二十八章聊齋夢第212章 特立行是吾輩第一百一十二章 溪畔後庭花第三章困局第四章沉默的大多數第一百七十三章 誘敵第一百二十七章 初戀第一百一十章 六爻金錢卦第一百九十一章 薑還是老的辣第一百五十四章 簡秀才的幸福生活第三十五章仙女洗浴第212章 特立行是吾輩第一百九十二章 雙喜臨門第十四章冤家路窄第三十一章抄詩不如會散手第五十三章爾虞我詐見真誠第五十章裸身跣足闖江洲第五十三章爾虞我詐見真誠第一百九十六章 崖頂兩望第三十五章仙女洗浴第一百八十九章 年夜的況味第六十六章偷衣賊(上)第一百五十一章 雪溪第一百四十三章 名花幽獨第一百三十四章 作戲第一百一十九章 寶馬哭泣第一百七十二章 仙姑保佑第一百一十四章 道院一夜第一百七十五章 風雪夜歸人第一百七十四章 殺手隊第一百五十八章 楊公三寶第五十五章詩書畫三絕第一百零一章 篙鐵如雪第七十三章豆腐西施第205章 莫名其妙白袍客第八十六章 冤假錯案第一百四十八章 病從何起第一百九十四章 仙姑辟穀第一百七十七章 臥雪陰陰魚第二十五章落魄邯鄲道第一百七十八章 苟成仙勿相忘第一百四十五章 雅賊第四十五章三人行有我師第六十四章空前絕後第八十四章 菜刀第二百零六章 逼上梁山第九十三章 泥菩薩的火氣第一百八十一章 夜宴伏筆第七十七章 仙姑何許人?第十四章冤家路窄第一百七十九章 逼奸致死第一百零八章 太素簫音第一百九十章 信其污不信其潔第三十九章非禮直視第三十五章仙女洗浴第十三章慈母之憂第五十二章因何而喜因何而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