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傳明揉着自己被打的頭,怎麼回事?那個昨日第一次出現的人,爲什麼會出手打暈自己,難道他就是司空家的人?那他爲什麼要打暈自己呢?難道他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太多聖手山莊的事情?
“趙總鏢頭。”
趙傳明一驚,黑衣人站在自己面前,他是什麼時候來的,自己怎麼一點都沒發現,好輕功啊。
“谷主?不知谷主此番前來有何賜教。”
“趙總鏢頭,在下只想知道您知道的事情是否都說了呢?”
“我知道的閣下也已經都知道了。”
“趙總鏢頭,有的時候說實話比較實際。”
“那請谷主明示。”
“誰是接鏢人。”
“不知道。”
仇復看看趙傳明:“那個人不是司空家的人。”
趙傳明有些欽佩的看了看黑衣人,能如此洞察他人的心思,這個人的確不簡單:“我的確不知道。家父說接鏢的人都是身穿夜行衣的蒙面人,裝束打扮都一樣,無從知曉身份。西湖斷橋,每日午夜,十日,十人。”
“令尊不可能沒有猜測。”
“只是猜測而已。”
“所以不能說?”
“所以不能說。”
仇復看着趙傳明的神情,知道他不會再說什麼:“好,下個一問題,如果真是你所說的是花向鵬爲了司空夫人而做下了聖手山莊的血案,爲什麼司空夫人也慘遭不測?還是她現在還活着?”
“據我所知司空夫人確實已經遇害,唉~~”趙傳明仰天長嘆“我父親說,他一生遇到了三個可憐人:第一個是他自己,爲了一個女人,毀了自己一生清譽半生安寧,可是她即使是在自己懷中,心裡卻還想着另外一個男人;第二個是小夫人,擁有着天下無雙的美貌,卻得不到心愛的人,傷了一輩子的心,嫁給了自己不愛的人,欠了一輩子的情,到死都不能解脫;第三個是花向鵬,愛上了一個不能愛的人,爲了她不惜將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最終不僅沒有得到心愛之人,反而害了她的性命。”
“司空夫人沒有參與?”仇復極力壓抑自己的期待。
“應該沒有。”
“最後一個問題,如果真象你所說,趙家不是心甘情願,爲什麼要從杭州搬到邊城?不是因爲?”
“此事與聖手山莊無關。”
“十六年前的事都與現在有關。”
“此乃趙傢俬事!”
“我想知道。”
趙傳明考慮良久:“聖手山莊之事被滅門的不止是司空家,還有花家。”
仇復知道此事,當年他們逃亡之時就聽說少林主持派人去杭州救助聖手山莊,只是爲時太晚,卻遇上花家大難,少林弟子救下了花家獨子花越,卻也僅僅救下花越而已,花越至今都在少林寺中,得到少林主持的真傳。
“花家大難,小夫人自責不已,不到一年,香消玉損,那時寶兒也不過三歲,”提到趙傳鵬,趙傳明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花家大難之後,小夫人提出搬來邊城,家父臨終時囑咐於我,小夫人說藏寶圖中的寶藏地點就在邊城一帶,司空奇若是真如傳聞所言大難不死,一定會來邊城,趙家搬來邊城不爲寶藏,只爲贖罪。”
不該這樣的,明知不該輕信於他,偏偏就信了,爲什麼?仇復心裡亂極了。
“谷主。”
“趙總鏢頭?”
“谷主,何時送我上路?”
“明日。”頓了頓,又道:“趙總鏢頭還有什麼事情需要在下幫忙嗎?”
“我想見見舍弟。”
仇覆沒有回答。
“怎麼?不行嗎?”語氣裡明顯的焦急。
“不是,我是在等趙總鏢頭把話說完。”
“呵。”趙傳明如釋重負:“沒有了,我只想見見舍弟。”
“夫人呢?”
“不必。”趙傳明微笑的看向仇復:“谷主不會難爲他們母子的,趙傳明無須再見。”
“趙總鏢頭的意思是我要難爲令弟了?”
“不是,是趙傳明有話要跟話要囑咐幼弟。”趙傳明很有自信的又加上一句:“谷主宜不會難爲舍弟。”
“不會?”
“不會!”
“明日我會讓你見他。”
“多謝。”趙傳明也不明白爲什麼自己會信任眼前這個人,明明自己就要死在他手上了,爲什麼不曾怨恨?
就在仇復單獨去見趙傳明的同時,紀崇找到了紀連。
“還沒想開嗎?”看到孫子身邊一堆空了的酒瓶,紀崇皺皺眉頭。
“想開什麼?用得着想開嗎?”紀連又灌了一口酒:“你怎麼會找到我的?”
“我孫子不開心時會去什麼地方,我還不知道嗎?”
“你孫子?”紀連冷笑一聲:“司空奇才是你孫子吧?!紀大總管的心思什麼時候用到過我身上?!”
“連兒!”紀崇奪下紀連手中的酒瓶。
“還我!”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你鬧夠了沒有?!”
“如果我說沒有呢?”紀連毫不介意的抹了一下嘴角,那裡有一種甜腥的東西流出來。
紀崇看着孫子桀驁不訓的眼神,無奈的嘆了口氣,坐到孫子身旁:“連兒,你知道司空家的武功什麼最好嗎?”
紀連不明白爺爺爲什麼轉換了話題:“輕功。”
“那你知道聖手山莊爲什麼叫聖手山莊嗎?”
紀連實在不明白爺爺的用意,搖了搖頭。
“樑上君子,神偷司空。”紀崇看了看孫子驚異的臉:“那張藏寶圖就是這麼來的。”
“爲人不齒的小偷卻是咱們紀家的救命恩人。紀家是前朝的將軍,紀家的先人雖被招安仍封爲大將軍,卻還是不能忘記亡國之恨,當得知前朝皇家的藏寶圖在司空家的時候前去索要,想以此做爲復國之資,司空家的人當然不認帳,於是咱們紀家的人把人家綁回去,酷刑拷問,就在此時,有人上報朝廷說紀家謀反,朝廷派人剿殺,是司空家的人帶着重傷救出了紀家的孩子,自卻己枉送了性命。”紀崇不理會孫子的反應:“從那以後紀家就一直和司空家兄弟相稱。”
“是主僕相稱!”紀連反脣相譏:“人家是主子,咱們是奴才!”
“連兒!”紀崇不滿的說到:“連兒,你自己說說你小叔叔,小嬸嬸可曾把你當過下人?!”
“有沒有我也是奴才!”
“人家要是把你當奴才,肯把自己的孩子許配給你?”
“我什麼時候娶了他司空家的人?!”
“那不是因爲奇兒和雲兒都是男孩子嘛。小時候什麼好吃的好穿的都先讓着你,你是哥哥你還事事佔先。什麼時候不是你欺負奇兒,你小叔叔小嬸嬸可曾說過你什麼?”
“那又如何,主子終歸是主子,奴才終歸是奴才!”
“紀連!聖手山莊上上下下誰不稱你一聲‘連少爺’?!誰低看過你一眼?!”
“稱呼我‘連少爺’又怎麼樣?!我不是少爺,他纔是少爺!他爹是莊主,我爹不過是個管家,我是管家的兒子!”
“他爹是莊主,你爹是管家!從小到大老莊主和老夫人都沒捨得動過你小叔叔一根手指頭,你爹是管家又如何,你小叔叔都有奇兒了,你爹還不是打的他半個月下不了牀?你不是少爺,你打了奇兒,不給奇兒上藥,還不讓奇兒說,害的奇兒傷口化膿高燒不退,險些丟了性命,你小叔叔小嬸嬸可曾怨過你,可曾說過你一個不字?!就連你爹要打你,你小叔叔都拼命攔着。”
紀連張張嘴沒說出話來。
“你小叔叔疼你勝過奇兒千百倍,連兒啊,你不能忘恩負義啊。”
“就算他們對我好,我爹孃也是因爲花無影死的!”
紀崇象是下了狠心:“連兒,如果事情真如趙傳明所說,那也不是夫人的錯。”
“我沒說是她的錯,我是說事情因她而起。”
“如果真是那樣,就是紀家又欠下了司空家一筆債。”
“哈哈,他們連累我們,反而是我們欠債了麼?!”紀連怒極反笑。
“連兒,有些事情爺爺不想你們知道,但是爺爺要你記住司空夫人沒有對不起司空家,沒有對不起紀家,是紀家是司空家對不起她!”
“爺爺?”紀連不明白爺爺在說些什麼。
“你不要問了,那些事情你最好永遠也不要知道。連兒,爺爺只問你,你小嬸嬸好嗎?”
紀連不明就裡的看着自己的爺爺。
“你只要回答你小嬸嬸在你心裡是什麼樣的。”
“小嬸嬸美麗,溫柔,知書答禮,總是笑着,對誰都好。”說實話自己很喜歡小嬸嬸,尤其當小嬸嬸爲了救自己的孃親而喪命,自己一直一直不能忘懷,所以當得知事情是因小嬸嬸而起他纔會介意,如此憤恨。
“如果有個姑娘象你小嬸嬸一樣你會喜歡她嗎?”
“爺爺~~~”紀連被問了個大紅臉。
“好那爺爺問你,如果有人欺負你小嬸嬸你會生氣嗎?會爲她打抱不平嗎?”
“會!”紀連不加思索的答到,忽然一閃念:“爺爺,你是說?”
“別瞎猜!爺爺只是說你小嬸嬸是個好女人,男人爲了她做了什麼是理解的。”
紀連一臉不信的看着爺爺。
紀崇避開孫子的目光:“連兒,你說你那麼對奇兒,對麼?”
紀連瞬間就蔫兒了,其實他早就後悔了,這也是他一直生氣的原因,怎麼就對小奇說了那種話呢?剛剛說了那麼多混帳話,只是想給自己一個繼續生氣的理由,給自己一個臺階而已。
“還不向奇兒賠罪去!”紀崇也知道孫子是面子上下不來。
“賠什麼罪啊,怎麼賠啊?”紀連一邊被爺爺拉着往回走,一邊嘀咕。
“你自己想!”
“大不了,大不了也讓小奇打一頓,消消氣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