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以夯土和石砌爲主的道道院牆來到後院深處,隔道內牆之前,麻雲就停了下來。內牆內的侍衛領着耀晴向那高塔臺去,那上角樓的梯子非常險陡,耀晴貼着牆巴着爬了上去。
角樓要比想像的要高,站在頂上,眺望那鼓聲傳來的遠方,和角樓隔着重疊的殘垣之外,隱隱看到一片廣闊的空地上有像西城一般的校場。
遠遠瞧着那片空曠之地上馳騁的影子,太遠了,看不清楚。
角樓上那名守衛遞給這位新少夫人一個萬花筒般的東西,低聲教其用此物使用看前方。
狐疑的瞧手中像萬花筒般的東西,挺重的,外面包裹着銅殼,算不上精緻,倒是那黃銅殼上暗雕紋刻顯然不是中原之物。
按着所教的方法,閉上一目的耀晴舉起此物看向遠方,呀!遠物怎地看得這般近?這東西定要自己留着。
那本瞧不太清楚的遠處那片校場之上,最先瞧着的就是一面兩人般高的大鼓。剛纔鬧得他心跳的就是這大鼓發出的吧?
細看下,眼前看到的那究竟是什麼?一個人揮舞着手中的鼓槌沉穩的敲擊着,場內短裝的男子們單手策動着馬繮,吆喝着有力揮舞着長刀戰成一團,其間一隊那領頭的正是束衣短衣的江暮。縱馬騎射,揮舞着手中武器砍殺,縱馬間,就算很遠很遠,殺伐之氣橫溢,這絕非兒戲,一輪輪衝擊後,隱約見得不時有人摔下馬,看得耀晴驚心。
角樓上的侍從主動爲少夫人解惑,“這是慣例的操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皆不懈怠。”
尋常人家會像軍士這般每日操練嗎?就是再年幼無知,再不怎麼幹正事,那和投緣的小衙內及其忤柞家的小子常混一起的言家小六對律例也是知曉一些的。律法中:除當兵軍營外,一律禁持兵器、弓箭,也不得蓄養馬匹,有馬者皆入官,就是很富足的外祖家偶有兩匹矮馬也是報備官衙的,那敢私藏和互市者必罪之,更別提那短匕、劍、矛等皆屬兇器,如是持這等兵刃械鬥,重責處杖一百,流三千里。說江氏是爲兵部放牧繁衍戰馬,爲戰備的皇商,看來,其間絕非這般簡單纔是。嘿,嘿,他還是進了個好人家呢。
用這千里眼看到些突兀的地方,一邊角,有個人數不多的列隊顯得有些與衆不同, “怎地有官兵?”
“天下之地皆爲王土,有民居之地皆有王臣,”迴應少夫人話的侍衛說着這話的有明顯的譏諷,當然這不是針對少夫人。“這裡有文官衙門還有五十人爲駐紮的軍士保護周邊和監督市集,負責定期向朝廷上報馬場的動向。”
也就是變相的監視吧。聽着這位迴應他的侍衛對這五十人的軍士顯得相當不滿的語氣,看來這地界挺複雜的,還是以後好好旁觀瞧着吧。舉起千里眼繼續新奇的看着,沒有離開的意思。
背後悄悄瞄這位新少夫人,角樓上的侍衛轉目看遠處的校場,這種操練確實在平日裡再正常不過了,不過決沒有今日這般氣勢。除了每年一度的比試之外,平日裡家主、少主和夫人各自的派系都是在各自的地盤上操練的。今兒凌晨起,少主就招呼着把東西城加上這兒的都聚在一起操練,也特別向這個方向的角樓的他示意了些事情。果不其然,和少主預想的一樣,好奇的少夫人真的跑過來看個究竟。看那遠處膠着的人馬,難不成少主忙和小半夜就是爲了向少夫人顯擺?漢子對昨夜謠傳的少主懼內的事兒有些信了。還別說,聚在一起操練的這陣杖還真恢弘。
看過去,那例行的隊列操練已經延續到了對戰,束髮短衣的江暮不需要顯擺就很厲害了,縱馬行處,那些迎面的武士皆不能敵,揮長刀間招架不住應聲落馬,甚是狼狽。
“少主當真厲害!”看男長刀揮下,數人狼狽落馬,角樓上的漢子失聲讚歎,感嘆聲可不是作假的,這裡向來是以武爲尊。
“你們不是都說江暮乖張孤僻,我行我素的麼,你還爲他說話”
啊?這種說詞,他說出來過嗎?漢子迴避了少夫人的調侃,背後言論主人的不是,這是觸及家規的,這是他不能擔待的,“少夫人此言有差,屬下是這塞北居民,知事起就在家主麾下,這麼多年以來,上下雖然派系,卻無人對家主、少主有不敬之心,無論是太爺還是家主,到如今的少主,一旦應徵號令一到,太爺、家主、少主從來不會將自身放在安全之地,屬下記得,自少主從十三歲就上戰場殺敵,從曾放下一個同伴,就算那些殘喘不得救者,少主定會親手斬殺,也不讓其落入敵手,屬下等無人不對少主敬重。少主常言,在校場的操練上受傷遠好過葬身在戰場。”
聽了那些‘應徵’‘殺敵’,已然分不清江暮究竟是什麼般的人的言家小六低聲道,“你們還要上戰場嗎?”
“塞北萬里空曠,若戰事一起,全族各有分工,多皆爲前沿斥候。”樓角上除了他們之外再無第三人,那侍衛凜然迴應。這個樓角是看得遠處校場最近之處,當然,若是沒有這從異域得到的千里眼,還是隻能見得影子罷了。無需對少夫人掩飾任何事情,任何問答皆可迴應,這是少主的意思。
斥候是什麼?似乎、似乎不是什麼好行當。
遠遠看去,陽光升起,隊列開始整肅,似乎要散了。放下手中的千里眼,先前的睏乏已經消停了,面對這般場面,想提不起精神也不行呀。
下了角樓,和麻雲蔚然同站在角樓下的外牆候着,她們旁還有四位穿着統一的婦人,其中一位居然還是昨日見過的翟顥然的母親,這讓耀晴有點詫異。
上前向少夫人行禮的她們未曾多言辭,大致情況耀晴自己也能猜出一些,想必她們原本是母親身邊的人吧。
對她們的施禮,耀晴半退小步接受了。這遠在千里之外,全無親友幫襯,耀晴自己也知曉不能禮讓,否則,自己的立足可堪憂。想來和母親同歸的那兩日中,母親言談中稍有提及規矩,當時算是閒聊,聽了也是無心,如今想來,母親也是提示了吧。看來往後母親回家來再閒聊的起來,長輩的話殼要時時記得的好。
對少夫人小退半步受禮的行經,四位婦人暗自喜歡,夫人親選的少夫人器量、行止果然得體,是位好主子。
穿過重重院牆回到居住的院子,外面風大了些,將髮絲繫着在頸後,取水梳理,外面熱得很,屋內倒挺蔭涼的。
沒會兒,江暮回來了。園內的完全忙了起來,早點也全部端了出來,瞄着那廳堂案上的大盤中十七八個大白饅頭,看得耀晴肚子有點漲。
洗漱後換了身衣衫,江暮開吃了。一邊還沒找到岔的言耀晴盯着眨眼間就着炒菜就吃了三五個實心饅頭的江暮,沒陷料也能吃得下去?
北方生活和南方不同,京城來的林紅葉也帶着北方的習俗,自出生起就在北疆生活的江暮自然習以爲常,那南方軟軟的米飯和偏甜的菜餚反而不合他的口味。
蔚然將小火燜了粘稠的稀粥端了來,上面放了些參片,這是今早兒那位號脈的老大夫提示的。
“耀晴,昨夜你說我從開始就騙了你,想了至今,我還是想不透,你和我說了吧。”江暮擡目示意侍婢退下,他對耀晴那常常與衆不同的詭異想法也怕得緊呢。
不提昨夜倒也罷了,一提起昨夜,耀晴就想起了被非禮的那點點滴滴,放下有參味的米粥,耀晴泛怒,“你當真以爲我可欺!欺我不識世俗常識信那北地的鷹兒也和燕子、大雁般年年南飛北歸不成!”
擡目正聽着耀晴又會講出什麼奇思妙想的話的江暮怔住了,怔怔的定睛看着耀晴。
瞧那江暮目瞪口呆的模樣,心中本就狐疑的耀晴大怒,這江暮究竟懷了什麼詭心?
盯着大怒的耀晴,江暮嘆息道:“耀晴,你要我如何不去疼惜你?”
這是什麼意思?是喜歡?還是不喜歡?盯着被拆穿詭計後還沒有反省之意的江暮,耀晴舉起手中的扇子就揍。
避開擊過來的摺扇,江暮伸手再次舉起耀晴大笑旋轉起來,耀晴那髮絲飄飛起來。怕暈的耀晴顧不得掙扎,緊緊抓着江暮叫着暈。
遣在外間的麻雲和蔚然探身瞧瞧看了一眼,連忙垂目避開,麻雲側目間瞧着身邊的蔚然面色如胭脂,驚得她輕扯蔚然的衣袖到一角低聲道,“你不會是喜歡上少主了吧?”
啊?不明所以的面色嫣紅的蔚然大驚,失聲道:“雲姐姐怎地這般說?”
“那你臉紅什麼呀?”麻雲慎重警示蔚然,此處可不比尋常,若是卑賤侍婢想借着少主攀高枝,那可是件找死的事兒。
蔚然跺腳羞道:“我~,人家只是想到往後若能得夫君這般疼愛,心裡就覺得羞澀,絕無半點雲姐姐所想。”
麻雲張大嘴巴盯着轉身跑了的蔚然,她發怔,這些少夫人帶來的陪嫁女子知不知曉自個兒身份?怎麼都像待嫁的小姐般?連最起碼的侍婢準則都不曉得?不過,這讓麻雲也想到了前幾日少夫人訓誡的言辭,一直把自己定位在少主東院大丫頭位置的麻雲此時才意識到她也是可自由婚配的一個,未來——,似乎一點兒也不暗淡呢。
作者有話要說:傳上來晚了些,因爲剛纔一直無法登錄。
我把昨天15號和晉江站內短信聯繫的問答轉達給大家:
請問,爲什麼在沒有經過作者確認就辦理了包月?請解惑。
已經好多天了,我是接到好幾封關於晨曦包月的通知,請問和晨曦一起被包月的霧靄爲什麼沒有通知我?是失職還是——,請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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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答:親,我們接下來就包月會有很多回經典的活動,其實,包月這裡,盈利是一方面,主要是想要把經典放到一起,建立一個可以代表晉江最高水平的一個書庫,實在是覺得親這本書對於晉江的地位和意義不同,在接下來的幾個主要策劃裡,也都是不可或缺的,務必請給我們一個機會,等待我們的活動推出。
另外,漏報霧靄事確實是我失職,未能將兩篇文都一起通知給你造成了困擾,我在這裡鄭重的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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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我繼續申明我不知道此事,也沒有任何可能的收益,但我並不想爲此和晉江爭執,畢竟她讓我免費用了他的網站可以馳騁(我沒付錢)^_^還有,晨曦和霧靄大量的轉載出去了,實在要看就到別的網站上看看吧。
謝謝大家到四月天捧場^_^, 下一部我會在四月天首發。諮詢一下大家,要看現代的還是古代的?一起寫我是絕對沒有這個本事的,只能選一個。
感謝特得在四月天註冊留言的朋友,非常非常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