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他就是在監視我跟嚴耕。
“他交給你們了,請你們以後好好對他。”
對於阿度,我談不上討厭,卻也說不上喜歡,這個人總是冷冰冰的,也許嚴家人都是這樣,嚴耕一開始不也是千年寒冰一塊嗎。
阿度微微側身,讓出一條路,淡然的開口說道,“林小姐,照不照顧好他,還輪不到你來教我們,你說的話希望你能夠做到。”
他說的是林小姐,而不是喬小姐,可見他們對我的身份十分在意。
一陣刺痛跟酥麻從腳底升騰而起,我對他們的看法並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他最後的話,我承諾過只要一天,讓我跟他在一起,從那以後我便在不會見他。
嚴母遵守了約定,接下來就該輪到我了。
阿度看不起我,我卻不能看不起自己,他叫我林小姐也好,喬小姐也罷,我都得挺直腰板走完這最後一程。
“林小姐,等一下。”
我的腳步還未邁出,就被他冷硬的叫住了。
我轉頭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這一次他爲何叫住我。
他的嘴角掀起一抹愉悅的弧度,從身旁人手中拿過一碗黑乎乎的東西給我說,“林小姐還是喝了的好。”
我不傻,自然清楚裡面是什麼,只不過這古風的做派,實在是讓我接受不了。
我沒有猶豫,接過來仰頭喝了個乾淨,明知道這是一種侮辱,卻甘心忍受了,只因對方是他的母親,我不能讓他爲難。
我並沒有將白瓷碗還給他,而是隨手丟在地上,啪的一聲四分五裂,刺耳的聲音引來遠處醫護人員的注視,他們也只是遠遠的看着,並不敢過來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邁步走下樓梯,身後傳來阿度的聲音,帶少爺去檢查身體,確認沒事後送回嚴家老宅。
是的,他說的是嚴家老宅,而不是嚴耕的別墅,嚴母這次是下了決心,讓我永遠也找不到他了。
至於爲什麼檢查身體,可想而知他們是怕我把不乾淨的病傳染給他,在他們心裡,我髒的已經無可救藥了。
我看似淡定的走進樓道,走下樓梯。
卻在他們看不到我時,還是堅持不住雙腿一軟跌在了地上,冰冷的水泥地面磕破了我的膝蓋,卻也掩蓋不了心中的痛意。
淚珠一滴一滴打在大理石地面上,思念成災,即便纔剛剛離開他,卻仿若一個世紀一般長久,讓我疼的無法呼吸。
一聲嘆息,一隻手用力的將我扶起來,司徒不忍心的說道,“明明相愛,爲何還要分開?怎麼不能努力一次那?”
我明白他的意思,可我不能告訴他我心裡的想法,他知道了也就等同於嚴耕知道了,我既然已經將路堵死了,自然不會徘徊不去。
我甩開他踉踉蹌蹌的前行,仿若行屍走肉,心中的那種痛,讓我無處發泄。
他只是小心翼翼的在我身後跟着,在沒有說什麼,直到我進了夏夢的病房,他才轉身離去。
我倚在病房門口,看着司徒走遠的身影,滿心、滿腦子都是嚴耕,我的淚止不住往下流,我不敢進去,怕夏夢看到我這個樣子會着急,也不敢出去,怕別人看到我會嘲笑,我只能站在玄關處,望着空蕩蕩的走廊發呆。
直到蕭護士過來找我,我才醒過神來。
“喬姐,你沒事吧!要不,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在說吧。”
我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勉強擠出一絲微笑說,“明天就晚了,我想請你幫我送一封信。”
我轉身往房間裡面走,我實在是沒有勇氣在去一次樓上了,只好請她過來幫忙,整間醫院除了司徒,我最信任的也就只有她了。
蕭護士是個信守承諾的人,這一點從司徒拜託她,照顧夏夢就能看得出來,所以我將信件交給她,她一定能幫我轉到嚴耕的手裡。
爲防止阿度半途截胡,我跟蕭護士交代了幾句,她知道手中的是分手信,表情變得很不情願,我能理解她的感受,但我也只能求她了。
她最終還是答應了,拿着我的信立刻上了樓,可見她是十分認真的。
我回到病房時,夏夢淡淡的看着我,表情讓人琢磨不透。
因爲還有外人在,我不方便跟她溝通,在則我心裡也特別難受,怕把這種情緒傳染給她,便找了個藉口回了耀星。
早晨的耀星顯得死氣沉沉的,大門開着卻沒有幾個人走動,來來往往的無非是樓上的住客而已。
我緩步而入,門口突然有人起身叫了聲,“林姐。”
我擡頭髮覺是個新面孔,不禁疑惑道,“小陳那?”
來人笑笑回答道,“原來的保安全都撤了,現在由我們接管。”
我這纔想起,場子由阿偉接手了,原來的安保自然也是要撤回去的。
“怎麼稱呼你?”既然是新面孔,我自然得熟悉一下,以後這些人都是用得着的。
“林姐客氣了,您叫我阿豹就行,我值白班,喪彪值夜班,以後白天有事,林姐儘管找我。”
白班幾乎撈不到什麼油水,阿偉將他安排在白班,可見對他並不怎麼上心,但我不能不上心,這些人拉出一個都是有用的。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說,“好好幹,回頭我跟阿偉說聲,讓你們輪着來。”
他聞言眸子就是一亮,笑的見牙不見眼的,一路將我送到了電梯口,還親自按下了我的樓層,可見這些人對我已經很熟悉了。
不過短短一面而已,阿豹給我的印象很好,我雖然不能參與阿偉他們調派人手的事,但至少能給出一些建議。
上了樓,我並沒有馬上去洗澡,而是將自己丟在牀上,望着天花板發呆。
手機不停的響,我掏出來看了一眼,號碼有些陌生,不願接通索性掛掉了。
起身去洗漱間洗了個澡,看到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跡時,又傷心了一會。
出來時,看到雨朵在收拾房間,懷裡抱着被我收拾起來的被子準備去晾曬,被我一把搶了下來,嚇的她臉色一白,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忙開口詢問道,“姐,怎麼了?”
我擺擺手說,“沒事,這牀被子,以後不要拿去晾曬。”
她不明白我爲什麼這麼做,卻也沒有多言,轉身出了我的臥室,從外面拿進來一個袋子說,“姐,這是昨天的花紅,其中包含了所有媽咪的。”
如今我是管理媽咪的人,她們的收入自然要先經我的手過一遍,將我的那一份抽出來後,在逐一派發下去,這些原先都是華姐的,現在到了我手裡,我得履行承諾。
我看了眼鼓鼓囊囊的錢袋子,幾乎都快要冒出來了,並沒有馬上去接,交代道,“把屬於媽咪的錢給她們分出來,剩下的平均分兩份,其中一份給華姐送過去,跟她說一聲這幾天收入可能少點,等熬過這段日子,保證讓她比以前賺的還多。”
高科技的現代,完全沒必要這麼麻煩,但場子裡的錢終究不乾淨,並且裡面涉及到了很多彎彎繞繞,所以一直保留着現金支付的習俗。
“唉,我這就弄。”雨朵邁步走出去,將錢倒在辦公桌上,一疊疊紅色的鈔票甚是扎眼。
以前賺到這些錢,我需要陪着客人又喝又唱,吐得膽汁都快出來了,也拿不到幾百。
可現在我一天的收入,可以維持一個普通人一個月的開銷,還真就是人比人氣死人。
雨朵按照我說的話整理好,將我的那份拿進來放在牀頭櫃上,轉身要走時,卻被我給叫住了。
我抽出兩疊錢遞給她說,“這錢你跟豔秋分了。”
她就是一愣,並沒有伸手接我的錢,委屈的說道;“姐,我哪裡做的不好嗎?所以你……”
這丫頭哪兒都好,就是愛多想,這點真就不如夏夢。
我拿過她的手,將錢強行塞進她手裡說,“這是規矩,夏夢跟我時,我也是這麼做的,這些日子你跟豔秋也辛苦了,以後還有很多地方要指望着你們,所以這辛苦錢,你必須拿着。”
當然她的份額跟夏夢沒辦法比,也不能比,她心裡應該是清楚的。
我話說明白了,她自然高興的接受了,拎着錢快樂的跟個兔子似的跑走了。
誰跟錢都沒仇,出來也是爲了賺錢的,我給她好處,她纔會更盡心竭力的爲我賣命,拉攏人心的事情,我自認爲我做的並不差。
手機又在響,還是那個陌生的號碼,鍥而不捨的讓我無法忍受。
想起之前沈文昊就是用這種方法,一次又一次找我的,我的心神不由一慌,不明白自己爲何突然想起了這個人,貌似他已經被我遺忘了很久了。
嘆了口氣,我實在是拗不過那個人,索性按下了接聽鍵。
“喬悅,誰給你的權力分手?我不同意。”
冰冷的語氣讓我一震,我沒想到這個鍥而不捨的人竟然是他。
我這纔想起,爲了切斷跟他的聯繫,我將他的手機號拉進了黑名單。
我的手忍不住的顫抖,不得不絕情的說道,“嚴總,分不分手不是你說了算的,我在信裡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們根本不適合在一起,我林黛是個婊子,你只當自己花錢玩了一場好了,請你以後不要在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