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掃了眼周圍,壓低聲音道,“你今早爲何攔着我,不讓我說話?”
“我攔……偶,是攔着你來着。”
我差一點就忘記攔着他的原因了。
“我知道你着急美蓮跟你的進展,但按照你的做法,你就是一輩子都追不到她。”
聽到我的話,司徒急了,衝着我瞪眼睛道,“你怎麼知道?”
我鄙視他,完全不在乎是否得罪他,“虧你平時古靈精怪一個人,原來都是裝出來的。”
他微眯雙眸看向我,滿滿都是威脅道,“好好說話。”
我只好實話實說道,“這一點你還真不如裡面那位。”
我衝着嚴耕努嘴。
司徒面色就是一沉,咬牙切齒道,“你拿我跟誰比不好,跟他比?他就是個愛情白癡。”
我全身一抖,沒想到嚴耕竟然沒有談過戀愛,那他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
“你想什麼那?我可沒說他沒談過戀愛,只不過……唉,跟你說了,你也不懂。”
司徒的話,馬上就要漏出一絲端倪了,卻被生生的噎了回去,噎的我這個難受。
就好像眼看着就要見到曙光了,結果今天是個陰天,太陽根本就沒出來,讓人鬱悶的要死。
“我有什麼不懂的,你沒說,怎麼知道我不懂?”
我有些不甘心,可他有意不說後面的話。
“行了,你趕緊告訴我該怎麼辦吧。”
望着他焦急的眼神,我最終還是妥協道,“美蓮是個要強的人,是絕對不會接受你的任何好意的,你就算是想給,也不要那麼明目張膽,更加不要徵詢她的意見。”
司徒有些迷茫,我卻不想在跟他多說,以他聰明的性格,只要稍想想就會清楚很多。
我邁步走進去,就聽張媽的聲音,帶着十足的恭敬道,“先生,老夫人的電話。”
我邁向他的腳步就是一僵。
老夫人,是他的母親嗎?還是誰?
之前只是聽他們說了一嘴,之後便再沒了這老夫人的任何訊息,沒想到今天她在次浮出了水面,實在是神秘的讓我有些好奇。
嚴耕掃了我一眼,面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讓我有些捉摸不定。
他接過張媽手裡的電話,衝我招手。
我走過去在他身邊安靜的坐下。
那邊的聲音我一點都聽不到,只聽他不停的回答,卻只有一個嗯字。
好半天,他纔開口道,“我知道了,我會去接機的,您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那邊在沒了動靜,他掛斷電話交給張媽,從始至終都很安靜。
可就是這種安靜,才讓我提心吊膽,因爲太過了解他了。
越是平靜的表面下,越是有讓人無法看透的風暴在蓄勢待發。
司徒走進來,顯然沒有聽到之前的對話,但是臉色卻好了很多,視乎想明白了我的話,遞給我一個感激的眼神。
而此時此刻的我,已經沒有心情去管他如何了。
嚴耕起身,拉起我往餐廳走,還不忘回頭對張媽說,“準備一下,老夫人這兩天回來。”
我心裡咯噔一下,還未想明白這老夫人會是誰時,司徒已經開口道,“伯母回來了?這麼不巧?我看我還是回家好了。他的表情帶了絲惶恐,又帶了絲興奮,着實讓我猜不透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嚴耕冷冷的說道,“不是今天,你沒必要躲。”
他話裡的含義很深,若不熟悉他,根本猜測不出他在想什麼。
聽到不是今天,司徒顯然鬆了口氣,嘴角帶着絲微笑道,“我去叫美蓮出來吃飯。”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自從接了那個電話以後,別墅裡突然變得很安靜,很嚴肅,就連一向多話的司徒也不再說話了。
吃完飯,我跟嚴耕回樓上休息,司徒拉着美蓮出了別墅,只有張媽忙碌的身影留在廚房,永遠讓人覺得溫暖。
我以爲回耀星這件事在他這應該很難辦,卻不想他主動給了我回去的理由。
他看着我,眸子有些閃爍道,“悅兒,你先去我名下的公寓住幾天吧,等過幾天我就去接你回來。”
我心知一定是跟老夫人有關,否則以他的脾性,是不會讓我回去的。
從而我斷定,這老夫人十有八九就是他的母親,只不過這人應該一定很嚴肅,否則誰能讓他如此忌諱那?
看到他現在的神情,我突然開始爲我們的未來擔憂。
我的身份,她的母親能接受嗎?
這樣想着,我竟然不自覺的說出了口,等我意識到我的失語時,他已經聽到了。
伸手握住我的雙肩,極重的力度讓我覺得微微有些痛意。
“相信我,悅兒,等我。”
相信我,等我,不過五個字,卻讓我突然有了等他的勇氣。
雖然他的話語給了我相信他,也給了我他的勇氣,然而看到他堅定的同時,我卻也看到了他的擔憂。
他的母親,恐怕沒有那麼容易接受我。
眼前我的處境,實在沒有什麼立場和條件去奢求老人家的接受。我這樣的身份,怎麼配站在他的身邊?
雖然沒有身在豪門,但是之前跟沈文昊的婚姻受阻的時候,就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也深刻的感受到了其中的分量。
那便是,門當戶對。
有些東西已經無法改變了,但有些東西,卻是可以努力的。
思及此,我嚥了兩口唾沫,伸手握住他的手,堅定的看着他的眼睛徵詢道,“與其讓我去你的公寓等你,還不如讓我回耀星去……”
我話未說完,他的臉色就是一變,陰沉恐怖的眼神讓我有些害怕。
但有些話我不能不說,我只能硬着頭皮與他相對。
“我知道你不願意讓我回去了,也知道以你的能力能爲我擺平一切。”
他的眼中氤氳着怒氣,讓我心底的心疼和不忍蹭蹭上躥,看着他微蹙的眉頭,我有種想要伸手撫平的衝動,然而最終我還是強忍下了這種衝動,沒有給他回話的機會,我強迫自己看着他的眼睛繼續道,“但是現在你母親要回來,司徒的的態度已經說明一切,我很想和你站在一起的時候,能夠得到她老人家的認可和祝福。”
我想利用他的母親來勸解他,不想他的眸色越發的深沉下去,衝着我磨牙道,“你就那麼信不過我?”
我搖頭,“我不是信不過你,而是因爲她是你的母親,是你親近的人,我不想傷她的心更不想讓她失望,也不想你爲難,相信我,我會盡快處理好,讓你母親看到一個清清白白的我。”
我相信他明白我的意思,因爲在意他,所以我才尤其在意。
“我說了,你的事我會安排。”
顯然我的勸說他並沒有聽進去,我無奈拿出看家本領往他懷中鑽,給他慣迷魂湯道,“我當然知道你的本事,但我的身份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兩個城市有哪個人不認識我?”
“總有一天,我是要站在你身旁的,到時候那些商人會怎麼看你?你可以不在乎,但我不能看着他們在你背後指指點點。給我一次機會,就一次機會好不好,讓我試着用我自己的方式洗白自己,若是不行,到時候你在出手將我拉出來好不好?”
我真誠的看着他,希望他能夠答應我,哪怕一次也好。
他的臉色依舊很臭,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讓我心裡非常的忐忑。
他抿了抿脣沒在搭理我,轉身去浴室洗澡了。
他心裡鐵定是不高興的吧,但卻沒有對我發作,究竟是他母親的威懾力,還是他也覺得我的話有道理,不願意讓我失望?
我不敢去多想,若是願意,我半刻也不希望帶給他不愉快。
這個男人什麼都不說,卻愛得無言,愛得深沉。
見過了太多逢場作戲的男人,我卻獨獨信了他的真心,且半點誤會。
我堅信,他是值得我去愛的那個人。
所以,我不會輕易放棄的,即便他不願意,我也是會堅持自己的想法回到耀星的。
我要用我自己的方式,去成全我自己的幸福。
許還山栽了,他公司丟失的十幾個億的資金鍊,定然跟夏董有關係。
而我從中牽線,夏董必然欠我一個天大的人情,我想要利用他洗白自己,不是不可能的。
但只憑夏董一個有些弱,我想多找幾個有實力的,那樣我手中某些王牌就該出動了。
雖然那些人是我準備以後留給嚴耕的,但當務之急是讓自己洗白。
想要從西河脫身我一個人做不到,但是脫身之後的身份轉變,我相信我自己還是能夠做到百分之七十的,那麼剩下的百分三十,對於他來說便也易如反掌了。
所以耀星這個平臺,目前對我還有些用處。
等到計劃達成,我便可以永遠的離開那些過往,離開那個地方……
然而,我的這些想法,他卻是無法贊同的。
他是那麼自傲負氣的一個人,又怎麼可能容許我的這些舉動,在他的意識裡面,只要承認了我的身份,那麼我的一切都應該交由他來安排。
他不願我再涉險,也不願我再去那樣的地方,我都知道……
哎。
在心底嘆了一口氣,心知要說服他並沒有那麼容易。
他果然是生氣的,回來後沒搭理我,躺下便睡了。
我知道這會怎麼勸他都沒用,索性讓各自冷靜一下,說不定就想開了。
然而我想的簡單了,嚴耕並不是一個好說服的人,連續兩天都沒有理我,而我想走也是不敢開口的,原本只是想要冷靜一下,尋找一個可以說服他的契機和理由,卻沒想連續的沉默反而將兩人之間的靜默變了味道。
時間一天天推移,我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耗,轉眼兩天過去,我越發心慌,卻不想事情竟然有了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