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總?我心神一晃,某個畫面一閃而過,華姐帶着人在大廳裡運東西,無意間落地摔了一下,華姐緊張的臉色,以及打開后里面露出的東西。
一瞬間思維回爐,我終於知道那天在肖力家看到的那些古董,爲什麼那麼眼熟了,因爲它就是安靖成的東西。
仿若一根刺扎進了我心裡,我對那些古董突然上了心。
“姐,你怎麼了?”見我望着眼前的木雕發呆,夏夢小心翼翼的碰觸了一下我的胳膊。
我猛然醒過神來,意識到我是來看夏夢的,望着別人家的木雕發呆着實有些不好,忙轉移視線道:“沒,沒事,我的確是在安總那邊見過這樣的東西。”
我佯裝漫不經心的跟着夏夢,在別墅裡轉了個遍,心思卻是始終沒辦法拉回來。
倒是雨朵興奮的很,拉着夏夢問東問西,看到什麼都很新奇,因爲她的吵嚷,夏夢自然沒時間關注我在想什麼。
看遍整棟別墅,少說也用了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回到一樓客廳時,餐廳已經散發出誘人的飯菜香味了。
許是雨朵的活躍,夏夢終於恢復了一些以往的氣質,一邊跟雨朵開着玩笑,一邊拉我去餐廳道:“姐,知道你來,我讓餐廳做了你最愛吃的松鼠桂魚,還有糖醋排骨,你今天要多吃點哦。”
我點頭跟着她的腳步往餐廳走,隨意的詢問道:“孟哥一般什麼時候回來?”
夏夢的嘴角僵了僵,依舊掛着讓人看不出情緒的笑意說:“他很忙的,半個月能有兩天在這裡已經不錯了,不過他對我真的好,所以姐你放心好了。”
“是啊!這房子,這環境可以看得出他對你是真的好。”我附和着她說着,心裡卻爲她難過不已,看着風風光光的生活,不過是被人養在籠子的裡的金絲雀罷了。
如今我終於理解剛下車時,夏夢的臉上爲何沒有當初跟在孟濤身邊時的快樂了。
不知何時聽到過一句話:是選擇坐在寶馬車裡哭,還是坐在自行車後面笑。
如今的夏夢遇到的許是就是這樣的選擇吧。
餐廳裡的飯菜的確很精緻,卻少了居家過日子的煙火氣,就連嚴耕那邊張媽的手藝都不如,吃到嘴裡形同嚼蠟,這樣的生活,難怪會把夏夢養成這個樣子。
“夢,要是沒什麼事,跟我回耀星住兩天吧!或者去我在江城的房子呆兩天也行。”
夏夢的眸子就是一亮,卻未等她說話,便有一道陰惻惻的聲音響起,帶着一絲尖銳的刺耳之意:“夫人不能離開別墅,這是先生千叮嚀,萬囑咐的。”
對於這個聲音的主人,我徒然升了三分反感,不僅僅是我,就連我身邊的雨朵也要炸毛似的,順着聲音望過去,臉色頓時一冷。
餐廳門口站着個五十開外的女人,中長髮在腦袋後面盤了起來,一絲不苟的髮絲透着花白之色,髮蠟打的蒼蠅在她頭上都站不住,一張冷臉委實讓人看着不舒服,仿若她纔是這個別墅的主人,高高在上不可侵犯。
本就沒什麼胃口的我,看到她那張臉,就更加食不知味了。
隨手放下筷子望向夏夢,想要知道這個人是誰。
夏夢的面色明顯白了白,咬着脣角給我們介紹道:“這位是李嬸,別墅的管家,也是看着孟哥長大的,孟哥不放心我的身體,便讓李嬸過來照顧我。”
我望着夏夢,心裡突然萌生起一股難過的感覺,美其名曰是找個人過來照顧夏夢,實則是給她請了個監工,更甚者說應該是個祖宗吧。
我剛欲張口說話,雨朵的筷子啪的一聲放在了桌面上,臉色陰沉沉的開口道:“我去,管家啊!不說我還以爲是孟濤他媽那!吆五喝六的,有點身份啊。”
雨朵這話說的太過突兀,以至於房間裡的氣氛頓時冷凝起來。
李嬸的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望向夏夢背影的眸子裡,全是電閃雷鳴。
我伸手在桌子下面掐了雨朵一把,聽到她哎呦了一聲,我才低聲呵斥道:“朵兒,怎麼說話那!在怎麼說也是孟哥的家人,還照顧着我們夏夢哪!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得知道分寸。”
當然這話我說給雨朵的同時,也是在說給李嬸聽,她即便在是看着孟濤長大的,都不能如此管制着夏夢,從哪一點都說不過去,除非這是孟濤的意思,那我就該好好考慮一下,夏夢留在這裡到底對不對了。
李嬸的臉色越發難看了,看向我們的目光毫無保留的唾棄,明擺着就是知道我們的身份,卻並未說話,而是哼了一聲便出了餐廳。
我感覺到周圍氣氛有些冷凝,就連那些伺候的傭人看着我們的目光都不同了,我能感覺到的事,夏夢這麼敏感的人又豈會感覺不到。
她的臉色蒼白一片,微微蹙起的眉頭泛着一絲猶豫,就連緊抿的脣角都在抖動。
我們來是看她的,當然不希望她不快樂,我忙伸手給夏夢盛了碗雞湯,轉移話題道:“夢,你現在最是需要補身體的時候,多喝點雞湯纔好。”
許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做,夏夢的眸子裡閃耀出一抹感激之色,端着湯小口小口的抿了起來,可是眉宇間的那股抑鬱卻是半分沒有消減。
雨朵不知是真沒眼力見,還是故意的,張口就要繼續說,被我狠狠的掐了一把,疼得她小臉都扭曲了,卻沒像之前那樣喊出來。
因爲這短短的不愉快的對話,接下來的飯也沒能吃多久便讓傭人匆匆撤掉了席面。
怕給夏夢添麻煩,我提出跟雨朵離開,夏夢滿眼的戀戀不捨,一直送我到大門外,還拉着我的手不放。
她這是被圈養在這裡太久了,沒人說話,沒人聊天給憋的。
看她這樣我心裡也很難過,卻沒辦法帶她離開這裡,因爲愛這個東西,只有經歷過的人才知道它的毒性到底有多大。
我從包裡翻出銀行卡遞給她說:“夢,這是最近一段時日的分紅,原本是想打到你卡里的,但我去銀行時發現你銀行卡銷戶了,我知道你不想拿我的錢,可你必須聽我的,女人嫁個有錢的男人固然好,但自食其力纔不會讓人看扁。”
她望着我手裡的卡沒有動,臉色卻是白的讓人有些心疼,如今她的想法我已經猜不透了,自然不想在跟她多說什麼,強硬的將卡塞進了她手裡。
我轉身欲走,卻感覺到夏夢的不對勁,她甚至連跑去屋子的時間都沒有,直接彎腰嘔吐起來。
我跟雨朵的腳步就是一僵,雨朵反應比較快,上前輕拍她的後背詢問道:“夢姐,你這是怎麼了?”
夏夢吐得整個人都在抖,好半晌才止住道:“我沒事,一會就好了,你們回去吧。”
她這是怕我們擔心她,我又怎麼會就這麼離開。
伸手拉起她往別墅裡走,滿心都是惱怒之意:“你說你,明明身體不好,還在跟我硬撐,你什麼時候跟我這麼生疏了?你還拿我當你姐嗎?”
我着實氣的很,恨不能將這丫頭掐死。
她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跟在我身邊,嘴角掀起了一絲我不易察覺的笑意:“姐,你還願意關心我,真好。”
我走到玄關處的腳步就是一頓,沒察覺出她話裡有話的意味,不由得蹙眉道:“什麼叫我還願意關心你?我一直就沒放棄過你好嗎?只是我們現在的機遇不同了,你在也不是我翅膀底下那個被我保護的人了。”
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眸色也黯淡了許多,這樣的她仿若有些說不出的苦衷,讓我越發懷疑是不是孟濤對她不好。
礙於身邊還有不少傭人跟着,這話我根本問不出口,只好將她拉進她的房間,按在牀上說:“我們走,你不許在送了,你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什麼時候可以隨時出去跟我們玩了爲止。”
“隨時可以出去玩嗎?”她呢喃着,那樣子仿若它就是個虛無縹緲的夢。
不知爲何,我激靈一下,全身透着股不好的感覺,卻是沒辦法捕捉到到底是什麼。
她沒在反駁我,卻是起身猛然衝到洗手間在次吐了起來。
雨朵看向我滿眼狐疑,還有一股恍然大悟的表情,透過她的表情,我也似明白了什麼,幾步走到洗手間門口詢問道:“小夢,你多久沒來月事了?”
孟濤該不會這麼禽獸吧?夏夢的身體纔剛剛好,他就忍不住了嗎?夏夢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聽聞我的話,夏夢的脊背就是一僵,半晌纔回頭對我說:“什麼事都瞞不過姐的眼睛。”
我不由得後退一步,被夏夢的話給驚到了,她這樣的身體怎麼承受得了懷孕帶來的風險,這實在是太瘋狂了,我毫不猶豫的開口道:“孟濤瘋了嗎?這件事他知不知道?他什麼態度?”
我就差開口勸夏夢將這個孩子做掉了,她在醫院躺了那麼久,整個身體完全被藥水腐蝕了,這個時候懷孕無異於對胎兒有致命性的傷害,萬一生下個怪胎,那對夏夢來說可是一輩子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