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離婚手續還是我親自經手的。”他的聲音響起,促使我的心咯噔一下,我轉出拐角,就見爸爸跟他站在陽臺上,兩個人都吸着煙,竹藤編織的桌子上,擺放着菸缸跟幾本書。
他們都穿着絲質的睡衣,質感在清晨的陽光下特別顯眼。
我邁步就要走過去,卻被媽媽一把拉住了胳膊,閃回到拐角處說:“不要打擾你爸爸。”
“媽,我跟嚴耕,真的不是……”我解釋的話語還未出口,便被媽媽阻攔了。
“悅兒啊!你的前一個婚姻,爸爸媽媽來不及參與,纔會讓你走了一段彎路,你的這一段婚姻,無論如何爸爸媽媽都必須把關。”
說着話,媽媽的眼睛望向陽臺的方向:“你別以爲爸爸媽媽那麼傻,世上哪有那麼巧的事,你的男朋友,恰好就是我們的領導,他還對我們那麼好,我跟你爸昨天晚上算是想明白了,他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是不是?”
我不由得暗暗嘆了口氣,終究我們還是沒能瞞住他們,但總好過讓他們知道我的工作強。
我點頭不語,算是默認了媽媽的問話。
媽媽的臉色沒有變化,嘴角銜着恬靜的笑意:“悅兒,小嚴這孩子是個不錯的,至少他很顧及我們的感受,從未讓我們下不來臺過。”
我知道媽媽說的是昨天晚上回來時,他的態度,以及以前的事情。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做事面面俱到的,所以媽,你覺得我們合適嗎?我已經經歷過沈文昊了,不想在結這樣的婚姻。”
我試圖給她灌輸我們遲早都會分手的概念,也在努力爲以後鋪路。
“悅兒啊!若是按照我們以前的想法,是真的不希望你在找沈文昊這樣的富人,但換做是小嚴的話,爸爸媽媽就得考慮一下了,這一次爸爸媽媽看的不是門第,而是他這個人。”
嚴耕到底給我父母灌輸了怎樣的思想,纔會讓他們對他如此的上心,並且全都對他伸大拇指。
看樣子無論我怎麼解釋,都解釋不通了,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見我不說話,或者臉色也不太好,媽媽拉着我往廚房走:“他們男人談事,我們女人就不要參與了,我們只負責把早餐做好就行。”
“媽,你都不問問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嗎?”
“有什麼好問的,他是我們的領導,我們自然比你清楚,我只希望你從文昊那裡走出來,積極向上的往前看,日子也要越過越好。”
對於媽媽的大度,着實讓我不知該從何入手,索性日子還長着,爸媽還得在我這兒住一段時日,嚴耕那麼忙的人,不可能天天陪着我們,所以我只能暫時先將這事放下,等以後有機會了在跟他們二老解釋清楚。
我們纔剛到廚房,就聽門鈴在響,我放下圍裙去開門,赫然看到張媽站在門口,手裡拎着不少東西,見到我笑呵呵的說道:“夫人,先生讓我把早餐送回來。”
我回頭掃了眼陽臺上還在說話的兩個人,無奈的將張媽讓進來道:“張媽,以後就不要這麼麻煩了,早餐我們自己做就好。”
“不麻煩,先生說了,二老剛剛來,暫時不要讓二老動手,等二老熟悉了,我就不往過跑了。”
無疑嚴耕的細心讓我感動,可就是這種感動,才越發的讓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他,我跟他比差的何止是那麼一點點。
媽媽從廚房探頭,見到張媽有些愣怔,邁步出來詢問道:“這位是……”
我怕媽媽誤會,忙解釋道:“這位是嚴家的管家,給我們送早餐過來的。”
媽媽眸子裡閃耀出一抹驚訝,忙伸手接過張媽手裡的東西客氣道:“早餐我們自己做就好,沒必要大老遠跑這麼一趟的,快,快進來坐,一起吃。”
爸爸媽媽老實本分的鄉下人,沒有什麼主僕尊卑的觀念,直覺便將張媽當成了嚴耕的家人對待。
媽媽的熱情搞的張媽有些拘謹,忙擺手道:“不了,我已經吃過了,別墅裡還有很多事要做,我這就回去了。”
“別呀,來都來了,多多少少吃點在走。”對於給自己送東西的人,連口水都沒喝,就讓人家走了,媽媽是不會容許的。
張媽被媽媽的熱情弄得有些無奈,我忙附和道:“留下來一起吃吧!家裡人本就少,人多了吃飯才香。”
“是啊!悅兒說得對,留下來一起吃吧。”
張媽無奈的看向陽臺上正在跟爸爸說話的嚴耕,見他淡淡的點了頭,這才換鞋進來,幫着媽媽一起忙乎。
我不想讓嚴耕跟父親談的太久,索性走過去打斷道:“先吃飯吧!吃完飯在聊。”
兩個人很配合,起身來到飯桌上,這一餐飯吃的也算是其樂融融。
吃完飯,我準備帶着爸媽去江城最好玩的地方走走,想着嚴耕去上班,得找個藉口將他手裡的鑰匙收回來。
不想我還沒開口,他便對我爸媽說道:“今天大禮拜,我休假,提前安排了伯父伯母去江城最好的度假山莊住兩天,房間我都訂好了。”
我頓時急了,剛要開口說話,卻被媽媽搶先說道:“這怎麼行,昨天晚上讓你給我們做飯就已經夠麻煩的了,你就不要在破費去什麼度假山莊了,我們跟悅兒在江城隨便走走就好。”
“可不是,我們不懂得什麼旅遊啊!遊玩啊!跟着悅兒走走看看江城就好。”
爸爸在旁邊附和着,很怕嚴耕爲了他們多花錢,會給我帶來什麼負擔。
正是因爲他們處處爲我考慮,所以當初我跟沈文昊結婚時,她們來時連玩的時間都沒有,匆匆忙忙參加完婚禮就走了。
如今又是這樣,讓我心裡有些難過,也後悔當初一心樸實的爲沈文昊,卻從未想過照顧自己的父母,若真較真起來,我並不算是個孝順的人。
“伯父,伯母,這事我做主了,你們就不要跟我客氣了,你們是悅兒的爸媽,那也就是我的爸媽,孝順兩個字悅兒不說,我也得做到。”
嚴耕很執着,完全沒有要讓步的意思,並且他一向如此,容不得別人拒絕。
爸媽說不過他,只好點頭同意了,而我根本就沒有發揮的餘地,好像從昨天進了這間房,我就從主角掉到了配角的位置上。
不給我們反駁的時間,他已經拉着我的父母往出走了,我無奈的跟在後面,不時的瞪他兩眼,以表示我的不滿。
他準備了一臺商務車,空間足夠大,空調足夠好,最主要看上去並沒有那麼值錢,瞬間降低了我爸媽的防禦心,在車裡不停的跟他拉家常,說一些讓我很不感興趣的話,但他有問必答,而且耐性十足,讓我真真正正的見識到了他不冷時候的另一面。
度假山莊是他精心準備的,自然溫泉,按摩什麼都有。
趁着爸媽泡溫泉的時候,我跑出來透口氣,站在木頭雕刻出來的圍廊上,遠觀衆山小,呼吸着城市裡沒有的香甜空氣。
穆然間,腰間一緊,肩膀上便多了一個下巴,熟悉的味道讓我馬上放下了戒備心。
“嚴總,明天我們就回去了,謝謝你這兩天的招待,我會把錢打到你賬戶的,勞煩你不要在打擾我們了。”
均勻的呼吸噴灑在我耳邊,讓我的身體一陣陣泛麻,他並沒有馬上回答我,而是過了一會才說道:“悅兒,若是不想伯父伯母問太多,你最好配合着我演完這場戲,老人家開心最重要。”
我想要轉身,卻被他阻止了,只能保持着現在的動作僵持道:“嚴總,你忘了嗎?我收了你母親五百萬,將你賣給了你自己的母親,難道你就不生氣嗎?”
“生氣,又怎樣?”
“生氣,就不該跟我這樣的女人在一起,我可以將你賣五百萬,自然能賣五千萬,五個億。”
我說起話來毫不留情,心裡卻在滴血。
“你覺得你還有第二次機會嗎?在說五百萬對我母親不算什麼,我覺得你要少了。”
“你這人到底怎麼回事?正常的男人聽到這事,都該生氣纔對吧?”
我用力的在他手背上擰了一下,他哼了一聲,卻並未鬆開禁錮着我的胳膊。
“那你就當我不正常好了。”
我着實被他氣得不輕,無論我說什麼話傷害他,都如同打在棉絮上,一點痕跡都沒有。
“悅兒,不要跟我動腦筋,商場沉浮二十餘載,跟我比你還嫩太多。”
他猛然叼住我的耳朵,輾轉吸允,弄得我全身不舒服,躲閃道:“嚴總,你不覺得我們現在的關係很尷尬嗎?”
“俗話說,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我覺得這樣挺好的,當然你若想回到我身邊,我伸雙手接着你,但你想玩,我就陪你玩。”
我終究是被他打敗了,憤憤的說道:“嚴總,你現在不該將視線放在我身上吧?我聽說安靖成的老婆茵子,正在四處活動,爲肖力出頭,恐怕你的如意算盤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