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被我吼懵了,他吼別人時,話語有點含糊。
屋裡的人頓時炸窩了,紛紛起身往出竄,足足二十多口子。
其中包含了睡得迷迷糊糊的阿豹,顯然他壓根沒走。
他們的臨時宿舍我進去過,不大的屋子能容得下這麼多人也是奇蹟。
我當時沒多想,衝着阿豹說:“我姐們夏夢就在附近,她遇到事了,你們趕緊給我找找。”
我這話音一落,阿豹的眸子也有了焦距,一揮手二十多口人頓時四散開去。
我轉頭四下尋找,頭頂突然多了把扇,雨朵氣喘吁吁的站在我身後,指着馬路對面的林子說:“在那兒,我在樓上看到了。”
我暗暗罵了自己一句,心急則慌,我怎麼就忘了在樓上看一眼那!
但腳下也沒耽擱,撒腿就往那邊狂奔。
聽到雨朵的話,阿豹一聲招呼,散開的人羣霎時間往對面的樹林裡跑去。
剛跑到附近,就聽有人吵嚷道:“賤人,狐狸精,敢勾引我老公,弄不死你。”
“你們別過來,你要敢動我,孟哥不會放過你的。”
“你媽,你還有理了,今天不廢了你,你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大哥把這女人給我往死裡打,上次醫院讓她跑了,這次不能放過她。”
我心急如焚,人還沒到聲音已經迫不及待的吼了出來:“你們敢動她,老孃今天廢了你們。”
不知是不是我這一嗓子吼的及時,當我趕到時就見劈向夏夢的西瓜刀,堪堪的停在了半空,而對面的一個婦女手裡還握着一個瓶子,我直覺那瓶子裡不是什麼好東西。
那些人全部扭頭看我,自然忽略了夏夢。
這時也不知從哪裡爬出一個男的,灰頭土臉拉起夏夢就跑。
夏夢護着肚子,嚇得臉色蒼白,不等我招呼阿豹他們如同離線的豹子竄了出去,直奔圍着夏夢的十幾個彪形大漢。
拎着瓶子的婦女這才反應過來,揚手就把瓶蓋打開了。
我忙衝阿豹吼道:“小心她手裡的東西。”
因爲只有阿豹跑的最近,所以我唯一能指望的也就只有阿豹了。
聽到我的話,他反應極快,一把將女人手中的東西掃落在地,霎時間玻璃破碎的聲音,以及嗤嗤之聲不絕於耳,滿地都是白色沫子,那瓶子裡的東西所過之處皆是腐蝕一片。
離得最近的幾個人被濺到了腳背上,大腿上,頓時哀嚎連連。
而夏夢雖然近,卻被她身邊的男人用力拉了一下避開了那東西,但那男的沒能避免,褲腿上登時化開了一片,男的反應及時,解開褲帶脫掉褲子揚手便丟了出去,遂不及防罩在了女人身邊的男人臉上,登時一聲痛呼傳來。
這時若還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那我就是傻子。
幾步跑到雨朵身邊,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打量她一遍,確認她沒事後,我才鬆了口氣,轉頭對阿豹說:“你沒事吧?”
阿豹搖頭說:“沒事,兩個兄弟被濺到了,得趕緊送去醫院。”
哀嚎之聲不絕於耳,對方傷的人比我這邊的人多,自然顧及不到我這邊了,我忙點頭:“醫藥費算我的,別忘了報警。”
這裡交給阿豹我放心,隨後拉起夏夢就往耀星走。
“站住,臭婊子,你別想這麼走。” шшш. ttκa n. ¢ O
瘋狂的女人豈肯就這麼罷休,張牙舞爪便往我這邊撲來。
我回頭一腳踹了過去,踹的她淬不及防的跌倒在地,卻奇快的爬起來又要往我這邊衝,卻在看到我殺人一般的眼神後猛然愣住了。
殺過人的人,無論怎樣掩飾,身上那股戾氣都是掩蓋不住的,更何況我的雙手早已沾滿鮮血。
也就是這一剎那,雨朵已經拉着夏夢走出去老遠,那瘋女人在想追已是追不上了。
我瞪了那女人一眼後,這纔想起之前救了夏夢的男人,衝着阿豹說:“把他帶回來。”
話落,我轉身就走,就聽身後阿豹利落的招呼人辦事。
回到耀星,夏夢嚇的懾懾發抖,小臉白的幾近透明,雨朵給她到了白開水,還給她放了熱水洗澡,她卻還是緩了半天沒緩過來。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司徒了,昨天他還在融城,不知今天還在不在。
所以我給他打了個電話,沒想到他立刻便答應過來了。
我這才鬆了口氣,拉起夏夢冰冷的手揉了又揉,氣惱的詢問道:“不是不讓你出別墅嗎?怎麼這麼不聽話,跑這裡來做什麼?”
夏夢蒼白着一張小臉擡頭看我,就算是全身都在抖,卻還是咬着牙回答道:“我,我聽說姐出事了,我怕,所以我就過來看看。”
握着她的手就是一僵,我低頭望着她的手,忍不住淚眼模糊。
四天前,我爲何那般衝動,我怎麼就忘了,我還有夏夢這個姐妹,我還有很多責任沒有承擔,怎麼可以自私到以爲一死了之,所有的事就都解決了?
“姐,你生我氣了?”她小心翼翼的試探着我,聲音裡全是擔憂。
我擡頭,憋回了眼裡的淚水,伸手掐了掐她剛剛有些肉的小臉說:“沒,我怎麼會生你氣,我就算是生全世界的氣,也不會生你的氣。”
她開心的笑了,卻也只是笑了一下而已,便又想起了什麼似的,眸子裡的那股活氣頓時消散了。
想起樹林裡的事,我也知道她在想什麼,不由得微微嘆息道:“小夢,那不是你的錯,錯就錯在他們男人,吃着碗裡的望着鍋裡的。”
我並不想說孟濤的壞話,可這個責任並不是夏夢一個人的,當初夏夢不想見他,就是要斷了這份關係,是他死拉着夏夢不放,到頭來卻要讓夏夢來承擔這份痛苦。
敲門聲響起,順着聲音看去,就見阿豹帶着剛剛救夏夢的男人站在門口。
此時的他已然煥然一新,二十出頭的年紀氣度不凡,臉部冷硬的線條讓人過目不忘。
夏夢也看到了他,不由得開口道:“你沒事吧?”
他搖搖頭,對於夏夢的關心並不在意,滿臉的公事公辦讓我瞬間明白了他的身份。
“進來坐吧。”我開口,雨朵立馬起身去沏茶。
阿豹將人送過來,便沒在多留,外面還有很多事需要他去處理。
男人進來也不客氣,隨意找了個跟我們保持距離的位置坐下。
我低頭看了眼他的腿,他立馬會意道:“一點燒傷,沒多大點事,剛剛已經處理過了。”
“你當過兵。”我篤定的開口,一點詢問的語氣都沒有。
他微微愣怔了一下,卻是很快點頭道:“是。”
“以後夏夢就拜託給你了,就算哪天孟濤他不僱傭你了,你可以來找我,我也會……”
“我明白。”他不太願意說話,卻也是個心思剔透的人,並且對我知道他的身份,他一點詢問的意思都沒有。
這樣的人做保鏢最爲合適,只幹該乾的活,只說該說的話。
那麼多人,他一個還能護着夏夢全身而退,已經是個很不錯的人了,當然跟阿偉跟阿浩他們比起來,還差了那麼一大截。
這人既然不愛說話,我自然也就沒必要在跟他廢話了,轉頭對夏夢說:“你剛剛淋了雨,又受到了驚嚇,肚子有沒有不舒服?”
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她的肚子,當然這也是夏夢最擔心的。
她的臉色白了白,伸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像似在感受裡面的小生命似的,良久才搖頭道:“不疼,可我不知道他是否還好。”
“不疼就好,我剛剛叫了司徒過來,雖然他不是婦科,但至少是學醫的,對這方面有了解,回頭在送你去醫院。”
不是我不關心夏夢,而是外面什麼情況我還不瞭解,雖然有阿豹在,但他終究不是阿偉這些幹練的人,萬一路上出了什麼事,我可是擔待不起的。
夏夢剛欲開口,我正在充電的手機便響了起來。
我微微蹙眉,拿起看了一眼,竟然是孟濤的號碼。
隨手拔掉充電器,百分之五的電量,足夠我跟他說上十分鐘了。
我拎着手機進了臥室,接通道:“孟哥。”
我的語氣很淡定,淡定到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那邊聽到我的聲音,一時的猶豫過了一會才說:“小夢,沒事吧?”
“暫時沒事。”我望着窗外突然加大的暴風雨發呆,心想着這樣的天氣,司徒還能過得來嗎?
那邊呼出一口氣,才漸入主題道:“那個,你報警了?”
我的手徒然一緊:“難道不可以報警嗎?潑硫酸這麼陰毒的事都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是她做不出來的?”
我的質問又急又快,並且夾雜着前所未有的怒氣。
我應該是從未跟他這麼說過話,以至於他在那邊安靜了好一會,而這短暫的時間,足以讓我調節我的情緒。
不知爲何,我現在的情緒沾火就着,只要有一點不順我心的,我就隨時想要發脾氣的那種,明知道夏夢這事,我對孟濤有點虧欠,卻還是忍不住發火。
他的沉默沒能維持多久,還是開口說道:“林黛,算我求你,放她這一次吧!看在我的面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