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着眉頭給我上藥道,“明天必須讓司徒給你打一針破傷風,相思以後不許睡臥室。”
纖細的傷口顯得極其的猙獰,皮肉外番,鮮血止不住的流下來。
我環視一週沒有找到相思的影子,想來它也知道自己闖了鍋,所以躲起來了吧?
我終於明白爲什麼夢境會那麼真實,那麼疼了,原來是被相思給撓的。
看到他生氣的樣子,我心裡即高興又害怕。
高興他比想象中還在乎我,害怕他真會將怒氣發泄到相思身上。
直到他給我清理好傷口,我才小心翼翼的爲相思辯解道,“相思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我夢魘時抓疼它了,否則它那麼溫順的一隻貓,怎麼會撓傷我那。”
“你還爲它說話。”他冰冷的語氣帶着一絲不悅。
我伸手挽住他的胳膊道,“我不是爲它說話,實在是它很冤枉嘛。”
他沒在跟我計較相思的事情,視乎答應了我的請求。
伸手將我從新攬入懷中躺下道,“到底是什麼夢,讓你如此不得安靜?”
我想以他的聰明不該猜不到的,只是他想我說出來,會更舒服一些吧。
但有些事只有我一個人煩惱就可以了,不需要另一個人陪着我一起煩惱。
我擁着他道,“沒事,都已經過去了,最主要的是你在我身邊,是真實的,看得見摸得着的。”
他知道我不想多說,便也不在多問。
再次睡下仍有些不安穩,感覺到他出去了兩次,視乎有電話要接。
也許是被那場夢驚擾了吧,我總不敢睡的太沉,深怕醒來時,那個夢就會成真。
於是這一夜折騰的有些過,他也是翻來覆去的沒有睡好。
總是時不時的看看我,就怕我在做噩夢。
清晨她走得很早,視乎有什麼重要的事需要去處理。
他才走,美蓮便上樓來看我。
我這才知道我昨夜鬧得動靜很大,樓下都聽得清清楚楚。
不等我下樓吃飯,司徒便拎着藥箱子走了進來,一臉沒睡好的樣子對我說,“打針疫苗。”
我嘆了口氣,看樣子這次算是躲不過去了。
只好乖乖的交出了自己的胳膊。
司徒像是被氣急了,這一針下去疼的我直冒冷汗,美蓮看不下去狠狠拍了他一下道,“能不能輕點。”
好在司徒的針管已經拔出來了,否則我真擔心他被這麼一嚇,我的手臂會更加遭殃。
司徒沒好氣的將醫療器具丟回到醫療箱中,回頭看我道,“拜託你老人家,能不能照顧好自己的身體,你總這麼下去,嚴老二會得神經衰弱的。”
我咧嘴一笑,對於司徒的嗔怪一點都不在意,因爲我很清楚,我最近一段時間的確是鬧得有些兇了。
先是大病一場,之後又醉的差點死掉,如今又被溫順的相思給撓成了條,若說我沒作,連我自己都不相信。
並且我十分理解司徒的心情,他跟嚴耕是發小,還是世交,親如兄弟一般,會心疼他也是必然的。
怕我難堪,美蓮十分貼心拖着司徒就往外走,邊走邊囑咐道,“早餐已經好了,快下來吃飯吧。”我點點頭,發現門口白白的一團,視乎被嚇到了,不敢進來,只是探出頭看着屋子裡,樣子十分委屈。
我想我昨天應該是嚇壞它了,起身將它從新抱回屋子裡,這才換了套衣服下樓吃飯。
也許是美蓮的勸解很到位,又或者是司徒本來就沒生我的氣,只不過是嚇唬我而已,當我下樓的時候,下面的氣氛跟以前沒什麼區別。
嚴耕不在,美蓮也就沒那麼拘謹了,主動打開電視看時尚節目,一套套奪人眼球的衣服從我眼前飄過,我竟然叫不上那些奢侈品的名稱來。
“美蓮,這次就算你生氣我也要說,你的工作室我是投資定了,我必須做股東,不管大股小股,有股就行。”
司徒難得正經的說上一回跟生意有關的事,讓我突然覺得他其實也沒那麼紈絝,只不過投資美蓮的工作室,他的目的性很明顯,就連我這種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美蓮衝着他呲牙,卻沒有點頭應允的意思,一雙眸子盯着電視裡面的時裝秀目不轉睛,視乎在思索着什麼。
司徒還要說話,被我趁美蓮不注意,一巴掌給打亂了,我衝他使眼色,他微微有些疑惑,卻還是明白了我的意思沒在說話。
這就是他跟嚴耕的不同,或許也是他不願意做生意的原因之一吧。
嚴耕對你好從不會徵詢你的意見,也不會讓你知道,全都要靠你自己的頭腦去猜。
當然,我不是說司徒不好,而是司徒太注重美蓮的意見,她不點頭他就不敢做,即便他的語氣在生硬,卻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而已。
一場秀在美蓮打開電視的時候,便已經接近了尾聲。
司徒的話才說完,電視裡的時裝秀便也結束了。
顯然美蓮還有些意猶未盡,我開口道,“倒回來看重播吧。”
“不了,我已經找到我要的東西了。”
美蓮伸手想要關掉電視,一個人影迅速的闖入了我的視線之中,我急忙阻止道,“等一下。”
嚇的美蓮就是一哆嗦,而我卻沒時間跟她解釋什麼,整個人奔到電視前,恨不得從這邊,鑽到電視那邊看現場。
今晨,許氏集團終於抵不住壓力宣告破產,您現在所看到的畫面,正是許氏集團總裁兼董事長許某配合檢查部門,進行最後的資產評估。
據悉許氏集團於1986年憑藉一間小小的包子鋪起家,逐漸壯大後開始涉獵到房地產以及金融業,發展之快,之迅速,曾是業界的一段佳話。
許氏集團經歷幾十年的風雨,挺過了非典,熬過了金融危機,最終還是沒能站穩腳跟走向了消亡。
有報道稱,這一次給予許氏集團致命打擊的原因尚未得知,不過有傳言稱徐某擋了某金融大鱷路,以至於幾十億資金一夜之間被股市洗劫一空。
最終導致許氏集團資金運轉不靈而宣告破產。
當然對於徐某來說最好的結局是傾家蕩產,最壞的局面將要面臨有關部門的起訴,並且極有可能面臨坐牢的危機。
“出來了,快,出來了。”
電視機畫面一閃,一羣記者蜂擁而上,將剛剛走出高樓大廈的許還山圍了個水泄不通。
“許總,你有沒有什麼想要說的?”
“許總,您的公司真的是因爲資金運轉不靈而宣告倒閉的嗎?有傳言說您洗黑錢,您對這種說法都有什麼看法?”
“許總,您認爲您還能東山再起嗎?”
“許總,您剛剛是不是已經跟相關部門做了交接手續,是不是也就說明您現在跟許氏集團在無瓜葛?
“許總,聽說您背景極深,涉及黑道,已有相關部門找您談話,若是屬實您將面臨牢獄之災,對此您有什麼解釋?”
一時間記者的問話五花八門,涉及的問題,有些連我都不太知情。
自問在西河那麼多年,接觸許還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卻還不如這幾分鐘來的讓我驚訝。
許還山狼狽的身影不斷地躲閃着記者們的採訪,他們卻是沒有要放過他的意思。
我看到他在記者面前摔了一跤,很不雅觀。
卻是沒一個人肯伸手扶一把,全都冷漠的圍觀,甚至將機器對準了他,很怕遺漏哪怕一個片段。
曾幾何時,那也是跺跺腳能讓整個市晃三晃的人物,如今卻是如此的令人咋舌。
穆然間身後傳來張媽的聲音,“太太,電話。”
張媽的話打斷了我的思維,轉身伸手去接電話,就聽那邊傳來嚴耕的聲音,淡淡的沒什麼情緒,“出來一下。”
就四個字便掛斷了,連去哪裡都沒有告訴我。
我回頭,電視裡的新聞已經播放完了,畫面一閃又回到了主持人有些僵硬的臉上。
邁步出了別墅大門,我的心情十分複雜,昨天才提起這個人,今天他就倒得這麼徹底,着實是出乎我的預料。
然而嚴耕給我的驚喜還少嗎?
“太太,先生讓我送您過去。”耳邊響起司機獨特的聲音,我纔回過神來詢問道,“先生有沒有說要去哪裡?”
司機搖頭道,“這倒沒有,只是讓我拉您過去,一會先生會打電話過來。”
他這人就是這樣,從來都不徵詢別人的意見,這一點到跟司徒差的太遠。
這會我反倒覺得司徒比較好了。
我邁步剛要上車,司徒便追了過來,“悅兒,你剛剛爲什麼打斷我說話?”
我稍稍一愣,隨後想起來他跟美蓮的對話,不由得嘲笑道,“就你這方法絕對追不到女孩,我現在有事不能跟你說明白,你等我回來在說。”
“唉,你這人,怎麼可以話說到一半就不說了?你這樣做很不負責……”
他的嘮叨還沒有結束,我的人已經上車消失在了別墅外面。
因爲走得急,我身上穿的是居家服,連套正經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直到車子開出去很遠我才發現,頓時懊惱不已。
若是讓司機開回去換衣服的話,我又怕耽誤了他的事,只好硬着頭皮過去了。
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司機就接到了電話,恰好地點就在我們附近,所以過去並沒有浪費多久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