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跟孩子就不能好好說話?非得這麼急吼吼的。”不等我回答,手機已經落在了我爸的手裡。
“悅兒啊!我剛給小嚴打電話了,他說你手裡什麼數據出了錯,臨時回公司開會,那個在忙也要注意身體,我跟你媽對現在的白領是真不太瞭解,所以你別聽你媽的,什麼事都愛咋呼。”
腦海中穆然回想起嚴耕那雙受傷的眸子,我難受的特別想哭,卻還是佯裝沒事的說道:“你們放心吧!我現在忙點,不是爲了將來我們能更好的生活嗎?還有爸,別什麼事都去麻煩嚴耕,他比我還忙的。”
“是是,你說的沒錯,他管理那麼大一家公司,可能比你忙,把你交給他我們也就放心了。”
爸爸語氣裡全是滿足,可我的心卻憋的特別的難受。
“爸,你們找我什麼事?若是沒事的話,我就忙去了,這邊的會議還沒結束。”我怕在說下去,關於嚴耕的話題會越來越多,讓我無法負擔,便迫不及待的想要掛斷。
“沒什麼事,就是告訴你,家裡有你張姨跟美蓮在,你不用擔心我們,工作纔是最重要的,不用惦記我們。”
爸說張姨時我微微愣怔了一下,隨後聽到美蓮的名字,才明白了他們在說張媽。
“好,我知道了。”我隨手掛斷了電話,心中總算是鬆懈了下來,移動着疲憊的腳步,連招呼都沒跟華姐打一聲,便回了樓上。
我正愁着受傷了該怎麼回去,爸媽就給我送來了這麼好的一個藉口,最起碼能讓我鬆緩一下,不至於這麼急吼吼的回去被他們發現了。
整個人放鬆下來,躺在牀上便睡了過去,我甚至連外衣都沒有脫。
睡到午夜的時候,感覺身上有點冷,伸手想要扯過被子蓋一下,卻是牽扯到了傷口,疼的冷汗津津卻不想睜眼睛。
一隻手輕柔的扯過被子給我蓋上,我以爲是雨朵便也沒甚太在意,畢竟能進得了我房間的,也只有雨朵那丫頭了。
等我在醒過來時,天才矇矇亮,許是昨天睡得太早,所以醒的也就早了點。
躺在暖和的被窩裡不想起來,我翻個身準備在睡個回籠覺,不想一張放大的臉出現在我面前,嚇的我猛然坐了起來。
許是被我驚到了,對方迷迷糊糊的睜眼詢問道:“姐,怎麼了?”
我望着美蓮的臉詢問道:“你,你怎麼在這裡?”
她這才醒過神來,從被子裡鑽出來轉身從牀頭櫃上拿起個瓶蓋說:“喏,這是消炎藥,要在飯前吃的。”
我順着她的手望去,潔白的瓶蓋裡躺着幾粒藥丸,牀頭櫃上還放着一杯涼白開。
“姐,先把藥吃了,這可是司徒親自給你開的藥,若不是昨天晚上他有個大手術要做,先生非得把他拉過來不可。”
我的心就是一顫,內心的悸動越發的濃了。
伸手接過美蓮手裡的藥,我什麼都沒說便吃了。
“美蓮,一會你回去吧!我這什麼事都沒有,你不用惦記着。”
她能進來,應該是雨朵給她開的門,也是爲了照顧我的。
美蓮的臉就是一板,頭一次老氣橫秋的對我說道:“還說沒事,縫了六針是小事?昨天晚上疼的翻來覆去的,你以爲我沒長眼睛啊?”
我還真是頭一次見到她板着臉說話,貌似還真有點大師的味道。
我伸手掐了下她滿是膠原蛋白的臉蛋笑道:“把你那套大師的嘴臉給我收回去,我可不吃你這套,我這小傷而已,哪就那麼可怕了。”
她瞪了我一眼沒說話,轉身下地去客廳打電話叫早餐去了。
我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緒,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去想嚴耕後,才換了套衣服出了臥室。
竟發現雨朵從沙發上爬起來,蓬亂的頭髮頂着兩個黑眼圈,顯然一晚上沒睡好的樣子。
“你怎麼在這裡?”我下意識的詢問,滿眼都是疑惑。
雨朵將身上的衣服丟在沙發上,長長的伸了個懶腰,一邊揉搓着自己的小臉,一邊回答道:“昨天醫生交代,怕你晚上發燒,所以我就留下來了,後來美蓮姐來了,我還是有點不放心,就沒回去。”
心裡滑過一抹愧疚,我這一個人生病,竟然鬧得所有人不得安生,着實是有些過了。
但是這種被人關心着的感覺,讓我心裡暖暖的有些依戀。
“我沒事了,你吃過早餐趕緊回去休息吧。”我這裡是真的不需要人照顧的,她們的好意我自是心領了。
雨朵‘哦’了一聲,拿起自己的外套一邊穿一邊說:“早餐我就不吃了,我還有點私事要去處理。”
她難得有自己的事情,所以我想都沒想便讓她離開了。
樓上的早餐弄得很快,幾乎是雨朵前腳走,後腳就送過來了。
因爲美蓮在樓上住過一段時日,所以侍應生對她也很熟,打了個招呼後便離開了。
我一邊吃着香甜的糯米粥,一邊翻看着最近的賬冊,耀星的生意續毒品事件後,纔剛剛步上正軌,這又鬧出件爆炸新聞來,也不知是我的運勢不好,還是耀星的風水不佳,連續這幾個月若不是我手裡這些客戶頂着,恐怕也是入不敷出了。
美蓮習慣性的打開電視機,早間新聞有條不紊的播放着,耀星門口一閃而過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涉案人員酒後駕駛,現已供認不諱,有關家屬賠償需要進一步跟蹤調查……”
我呆愣愣的望着電視機,完全沒有回過神來,那麼大的案子,就這麼結束了?其中甚至涉及到一個黑幫老大,難道他的家屬就這麼輕易放過對方了嗎?
設身處地的去想,若是我的話,我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殺了我家人的人,我會發瘋一般的去找對方報仇,一如當初沈文昊那樣對我,我恨不能跟他同歸於盡,而刁爺家屬的想法,着實讓我有些想不通。
正在我咬着筷子愣神之際,門口閃進來一個人,我想事情想的連對方敲門的聲音都沒聽到。
“吃飯了沒?”美蓮自來熟的詢問着對方,阿豹拘謹的笑了笑說:“吃過了。”
美蓮便沒在將注意力放在他身上,轉身坐在我對面繼續喝粥。
我這才緩過神來,對阿豹擺擺手道:“坐。”
他也不客氣,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道:“安總讓我過來說一聲,昨天是個失誤,以後這樣的事不會發生了,並且該打的招呼,他都已經打過了。”
聽到阿豹的話後,我瞬間沒了胃口,手臂又在隱隱的泛疼了。
“他怎麼不給我打電話?”若我記得沒錯,阿豹是阿浩的人,什麼時候跟安靖成走的這麼近了?還能爲他過來傳話。
仿若明白了我的意思,阿豹有些不安的撓撓頭道:“那個,林姐,我也是在樓下遇到安總時,他讓我幫個忙,好像他不方便上來,卻又不想給你打電話,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他這是心裡愧疚,前腳跟我說不會讓我出事,隨後我就出事了,他這臉打的也是啪啪的響,換做我也不好意思出來爲自己說話了吧。
我點點頭,沒在因爲這個問題繼續較真下去。
“買我命的事算是過了,但是刁爺的事不會這麼輕易過去的,樓下還是小心着點比較好。”不是我怕死,而是我還不想死,尤其是在我看到我爸媽以後,我發覺我越發珍惜我的生命了,否則我死以後他們該怎麼辦?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打擊,他們能承受的過去嗎?
阿豹僅是微微愣怔了一下,隨後明白了我的意思,忙開口回答道:“這事林姐就放心吧!刁爺一死,融城就是霸哥的天下,就算是有那麼幾個不服的,也不敢來耀星踩碼頭,他們頂天就在別的地盤上蹦噠蹦噠。”
話落他看了眼美蓮,視乎在猶豫當着她的面說好不好。
我也在猶豫,美蓮清清白白一個女孩子,知道太多黑暗面的事,對她是否會有影響。
知道我們有話當着她的面不好說,美蓮端着碗夾了幾筷子鹹菜就往臥室裡走。
我幽幽的嘆了口氣,從未想過有一天我會爲了跟別人說話,而把丫頭給趕出去。
見美蓮走了,阿豹鬆了口氣,移到我對面坐下道:“林姐,混道上的人都是拎着腦袋在玩人生,隨時隨地都會丟掉性命,刁爺的對手可不止霸哥一人,要知道融城想要坐上他的位置的人很多,他一死融城自然亂了套,而身爲他的家屬就成了衆矢之的。”
阿豹的話點到即止,我卻已經明白了太多,如今那些人需要的是保命,而能保下他們的恰恰就是他們的仇人。
不知爲何,我的心情突然一落千丈,在沒了吃飯的心情,索性將筷子放在一旁道:“我知道了,謝謝你專程跑這一趟。”
他藉着安靖成的油子過來勸我,也算是個有心的。
阿豹鬆了口氣,隨手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我。
我看着信封愣怔了下,疑惑的詢問道:“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