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疑惑的望向那個身影,忍不住開口道:“對不起,你是不是接錯人了?我約的是閻女士。”
“沒接錯人,我找的就是你。”那人轉頭,我不由得全身一顫,那張臉赫然就是嚴母的臉。
我腳下就是一個踉蹌,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肚子,轉身就要走,卻被嚴母叫住道:“喬悅,都已經見面了,還想去哪兒?”
我終於明白了夏夢的感受,她擔心的不是孟濤找到了她,而是怕他奪走自己的孩子,而我能想到嚴母找我的理由,也只有我肚子裡這個孩子了。
我忍不住抱住夏傑的胳膊道:“伯母,您找我做什麼?我不是已經履行承諾離開嚴總了嗎?”
嚴母的眸光落在了我的肚子上,灼熱的燃燒感讓我打腳底升起一股寒意。
我不停的在顫抖,使得夏傑眉頭越蹙越深,本欲推開我的胳膊,轉而將我擁入懷中,下意識做出親密的動作給嚴母看。
嚴母的視線在接觸到我們親密的舉止後,眸色果然冷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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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開口撒謊道:“孩子是他的,我們已經結婚了。”
我這謊撒的不怎麼高明,但凡有點實力的,只要查查就能查出真相,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拖延,然後找個機會逃跑,跑的越遠越好,只要不讓他們帶走我的孩子。
啪的一聲,一疊資料砸在了桌面上,我低頭便看到了上面超聲波圖案,名字一欄中赫然寫着‘喬悅’二字。
不等我反應過來,一隻手突兀的插了進來,將我從夏傑臂彎裡拽了過去。
這個人出現的太突然,以至於我們兩個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存在,下一刻我便落入他的懷抱,一股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
一瞬間心跳快的如同擂鼓,我驚在原地竟說不出話來。
他竟然也來了。
夏傑反應極快,伸手要將我搶回去,卻被不知哪裡衝過來的人,動作迅速的按倒在桌子上。
“喬悅,你結婚了?我怎麼沒查到?你是不是該給我解釋一下桌面上的胎兒報告,說說你是怎麼在認識他之前,懷了他孩子的?”
嚴耕冰冷冷的聲音充斥着我所有的感官,剎那間全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了,當每每午夜夢迴才能看到的人,真實出現在你面前時是什麼感覺?
驚悚?
不,應該說‘活了’更多一些。
是的,看到他那一刻我仿若又活過來了,我甚至能聽到血管裡血液流淌的聲音。
“你怎麼不說話?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啊。”他陰沉着臉,用力的搖晃着我的雙肩,我忍不住蹙眉,下意識護住自己的肚子。
察覺到我的微動作,他立刻停止了對我的粗魯舉止,冷厲的的眸子裡滑過一抹擔憂。
“放開。”夏傑掙扎着要起身,卻被人強而有力的壓制着。
我被他這聲怒吼給驚醒了,開口道:“阿豹,別傷到他,放開。”
阿豹並未聽我的,目光落在了嚴耕的身上。
我只好拉住嚴耕的胳膊,祈求道:“他是夏夢的弟弟,你別傷到他行嗎?夏家人對我特別好,像對親生女兒一樣。”
聽到我的話,他的氣似乎消了一些,略一擡眸,阿豹立刻鬆開了夏傑。
好在夏傑是個聰明的,並不像夏澤那樣衝動,看到我跟嚴耕之間肢體的親密接觸時,便已經明白了我們的關係。
只是微蹙眉頭間,便開口道:“小悅姐,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他的詢問別人聽不明白其中的含義,我卻是很清楚的。
我是他帶出來的,若是不跟他回去,他沒辦法跟夏家人交代,尤其是夏澤。
當然我從未將夏澤放在心上,可夏爸爸夏媽媽那裡,我一點都不想讓他們爲我擔心。
我退後一步,想要從嚴耕的臂彎裡出來,卻不想他將我抱得很緊,任憑我如何掙脫都無濟於事。
“她不回去了。”他轉頭望向夏傑,眸子裡滿滿都是不容置疑,與江城時一點區別都沒有,永遠是發號施令的那一個。
我急了,用力踩了他一腳,他吃痛卻沒鬆開我的意思,瞪着雙眸看我,眼裡佈滿了血絲,像很久沒休息好的模樣,這樣的他反倒讓我心疼了。
我無聲的嘆了口氣,轉頭對夏傑說:“我回去,可能晚點,你先回去幫我跟夏爸爸夏媽媽說一聲。”
夏傑站在原地沒動,既沒打算走,也沒打算不走,冷凝着雙眸看嚴耕,似在審視着這個男人分量有多重。
聽到我的話,嚴耕的臉色依舊是冷的,但嘴角微微上揚了一絲弧度。
他完全不在意夏傑的審視,只是低頭看我,仿若只要一眨眼,我就會跑了。
他越是這樣,我便越心疼。
“我沒事的,他不會傷害我,我跟他說清楚就會回去。”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還是先將夏傑勸回去纔好,至於我跟他之間的事,正好嚴母也在,說開了反而好。
夏傑抿了抿脣,終是無奈的‘嗯’了一聲,邁步離開時還有些不情願的情緒。
他一走,房間裡的氣氛頓時冷凝起來,我掙了掙沒能掙開嚴耕的胳膊,只好退而求其次道:“我肚子疼,你鬆開我先。”
我這話一出口,嚴耕眸子一顫,立刻鬆開了抱着我的胳膊。
我忙退後兩步避開他的鋒芒,這才感覺到鬆了口氣,不想回眸看到嚴母那凝視的目光時,我的心又提了起來。
許是察覺到我對他母親的打怵,嚴耕攬着我的肩膀對嚴母說:“媽,你不是有話要親自跟悅兒說嗎!。”
他的話讓我驚愕,不明白嚴母爲什麼千里迢迢跑過來,難道就是爲了跟我說幾句話嗎?若是那樣的話,我很清楚她要說什麼,完全沒必要這麼興師動衆的。
到是嚴耕讓我很意外,他明明知道嚴母不同意我們在一起,爲何還要跟她一起來?
我的腦子一時半會回不過彎來,人也顯得有些木納。
嚴母的表情有些微的顫動,仿若適應了一下,才往我這邊走過來。
許是一直對她忌諱頗深,我往後退了一步,本能有些抗拒嚴母這個人。
不想攬在我肩膀上的胳膊異常堅定,仿若是一度厚重的牆壁無形中給我支撐,給我力量,讓我沒辦法退卻。
我擡頭望向嚴耕,他的下巴有着剛毅的弧度,淡定的眸子閃耀着冷靜的光芒。
這樣的他充滿了自信,完全沒有當初爲了我在母親面前掙扎的模樣。
嚴母過來牽起我的手,她的臉依舊淡漠沒什麼表情,但眸光中多了一絲溫情,讓我有些惶恐不安。
“喬悅,你這懷着身子,我們能坐下來談嗎?”
這是嚴母第一次這麼平心靜氣的跟我說話,還是以這樣低姿態的語氣,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我點頭,跟着她走到餐桌前坐下,阿豹見狀轉身出去,並順手帶上了房門。
我忐忑的看着嚴母,不知她要跟我說什麼,好在身邊有嚴耕在,無論她想跟我說什麼,即便是跟孩子有關的,我想我求求嚴耕,他也是會心軟的吧?
“綁架的事,我本該感謝你的,但出院後爲了嚴氏企業,我只能回了美國,原本我委託阿度對你表示謝意,沒想到你非但沒有接受,反而誤會了我的意思。”
嚴母的態度轉變得太快,以至於我好半天沒緩過神來,望着眼前的人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
許是沒察覺到我的恍惚,嚴母對我這安靜的態度很滿意,原本有些冷淡的臉多了絲柔和,拉着我的手由始至終都沒放下過。
“我之所以將你的錢全部還給你,並不是要你離開耕兒,而是想你將來嫁入嚴家,必然得有屬於你自己的資本,我原本想等你拿到那些錢,在讓阿度幫你開個公司,至於做什麼就要看你自己喜歡什麼了,沒想到你壓根不接我的電話……”
我從未聽過嚴母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並且還是如此和藹的語氣,雖然她的臉依舊很冷,但我能看出她眼底的真誠。
半年來的忐忑,數十個日夜的思念,到頭來卻是我自己一意孤行的誤解,以至於我跟嚴耕走了那麼多彎彎繞繞的路程,我是該感謝他的執着,還是該怪責自己的不自信和愧疚?
無論哪一點,最終都是我自己將自己推到了懸崖邊緣,若不是他的堅持,若不是嚴母的開誠佈公,我想我這一輩子都無法面對我的孩子。
“小悅啊!一開始的確是我做的不對,因爲之前的往事,將所有的過失都聯繫在了你身上,你走以後耕兒花了好長時間告訴我,你是怎樣一個人,後來我又對你做了一些調查,知道你去西河是迫不得已。”
“我以前對你是過分了一些,那也是因爲我愛我兒子,你也知道我如今只剩他一個了,我不願意他受到任何傷害,你能理解我的,對嗎?”
我終於知道嚴母的臉爲什麼是冷的了,因爲她跟我說了這麼久的話,她始終都是淡漠的表情,一如當初我見到嚴耕時,他的臉也總是那麼冷,讓人想用盡辦法融化他內心的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