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夏夢的水果煙不同,味道里透着一股我說不出來的氣息,心倏然一緊,似乎什麼東西,猛然間抓緊了我的心臟。
“不用怕,味道是不會讓人上癮的,想當初老子一人從街頭砍到街尾,抱着自己的腸子滿街跑,最後被醫生從手術檯上救回來,卻忍不了區區的疼痛,最後落下了這個病根。”
他話音落,將煙掐滅在菸缸裡,輕叱一聲說:“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卻也都是我值得信任的人,我想林姐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我輕咳一下,以掩蓋自己的緊張,知道秘密多了,並不是什麼好事,但霸哥也是在變相給我一個承諾,我這事他若是不幫到底,他就不算是條漢子。
可漢子也是人,沾了那東西,在好的人也挨不過幾年。
“就不能戒掉嗎?”
我無意開口相勸,卻還是順着自己的心走了。
他嘴角浮現出一抹詭異的笑:“談何容易,這東西一旦沾了,就算是意志力在堅強的人,也難戒掉。”
是啊!他多堅強一個人,可以拎着自己的腸子砍人,卻是戒不掉這東西。
我全身抖了抖,不自覺的想起了瑤瑤,若是她跟着他們久了,會不會也……
我不敢想象下去,更加不敢表現出來,對面坐着的不是一般人,風裡來雨裡去滿身戾氣,若是一個照顧不到,可就是小命都不保的,由其我還知道了他這麼大一個秘密。
我有些後悔今日過來,又有些慶幸,完全形成了一個矛盾體。
我在心裡暗暗下了決斷,這件事以後,我必須找嚴耕出來談一談。
霸哥這樣的的人物,還是少接觸爲妙,沾染上了毒品的人,又有幾個能真正的熬到最後的。
明明說好了要分手,可一到關鍵時刻,我滿心都是他,所想的也都是他。
“既然霸哥挺我到底,我也就不多說了。瑤瑤在您那兒,給您添麻煩了,我已經跟下面的人說了,以後不會讓她們動不動就找瑤瑤的。”
提到瑤瑤,他的嘴角浮現出了一絲寵溺的笑意,完全沒有要對我隱瞞的意味說:“說到瑤瑤,我還得感謝你,若不是你將她照顧的那麼好,我也不會有這麼好一個妹妹。”
我不知他對瑤瑤幾分真心,又有幾分假意,至少現在的結果是好的。
至於將來,我相信瑤瑤那麼聰明的女人,不會不給自己留退路。
再單純的人在場子裡面染了這麼久,多少也都有些自己的小手段了,否則瑤瑤又怎麼可能這一快就融入到這些人中?
話都已經說開了,我要求霸哥的事也都辦成了,我自然沒有理由在留在霸哥這裡,簡單的寒暄了兩句,我便起身告辭。
出來結賬時,卻被通知遊總的單子,霸哥給我買了,害我覺得又欠了他一次。
下午從醫院出來時,我怕會很晚回去,會打擾到夏夢休息,所以讓雨朵去醫院陪着夏夢了。
沒想到事情會辦的這麼順利,看看手錶不過八點左右,委實不願意回去折騰雨朵了,好在我現在也是有家的人了,索性回去看看,順便給美蓮跟司徒買點好吃的回去。
也不知兩個人現在怎麼樣了。
車子行駛在燈火闌珊的街道上,周圍的事物熟悉的就好像是刻在骨子裡一般。
老遠看到錦繡花城有人在鬧事,那小巧的身影讓我覺得頭疼。
索性轉了個方向往後門開,總好過被司徒未婚妻堵在門口進不去強。
司機望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回去看看家裡人,便將他放在了最近的公交站點,這才進了錦繡花城的後門。
鑰匙只有一把,交給了司徒,所以我回自己家還得敲門,我突然覺得好彆扭,心裡滑過一抹苦笑。
門鈴響了好久,纔有人過來開門,看到是我司徒稍稍愣怔了一下,我擡頭往屋裡看了看,電視的聲音開的特別大,美蓮也不知在搞什麼。
“怎麼?我回自己家不行嗎?”
我雙手環胸質問司徒,這傢伙跟尊門神似的堵着門口,委實礙眼。
司徒這才醒過神來,忙讓出道路說:“行,怎麼不行,就是房主突襲檢查,可不可以事先給個提醒,這樣會嚇死人的。”
我一邊往裡走,一邊斜睨着他詢問道:“怎麼?你有什麼秘密瞞着我?該不會是在拆我的房子吧?”
司徒全身一抖,視乎被我看穿了心事一般關上房門,邁步就往廚房跑。
我直覺不對勁,跟過去一瞧差點瘋掉。
他果然在拆我的房子,而且還是兩個人一起拆。
美蓮站在高處看我,滿臉堆笑說:“姐,你,你回來了?”
這丫頭,自從那次被我在耀星門口救了以後,乾脆改口叫我姐了,我着實喜歡她這樣。
司徒尷尬的說:“那個,覺得你廚房的風格不是太好,給你改改格局。”
我隨手丟掉包,洗了個毛巾衝進去,逮住兩個人,按個揍了一頓,我以爲有美蓮在,應該沒什麼問題,好傢伙還是把我的廚房給燒了,這得多粗心大意啊。
司徒護着懷裡的美蓮,替她扛下我所有的怒氣說:“我的錯,嫂子,輕點,打我,我皮糙肉厚。”
說實話,我還真不忍心打美蓮,那麼好一丫頭,活活被司徒這傢伙給帶壞了,給魔化了。
我好陣發泄後,還得給他們救火時弄傷的傷口包紮上藥,直覺自己就是沒事找事。
我將他們趕去客廳吃我買好的點心,自己仔仔細細的收拾着廚房。
“說說吧,怎麼回事?廚房都能燒,你們挺厲害的,怎麼不上天那?”
美蓮看看司徒,弱弱的伸手說道:“我的錯。”
我恰好從廚房出來,拍掉她的爪子說:“別什麼事都往自己的身上攬,你有幾分幾兩重,你當我不知道?”
司徒咧嘴笑,滿眼滿心都是尷尬。
那樣子着實讓人不忍心責備他。
我是獨生子女,自幼便希望自己有個弟弟,或者有給妹妹也是好的,但父母身體不好,又趕上計劃生育,所以就只留下了我一個。
其實那時農村好多人違反政策生二胎,我父母也是可以的,但他們老實巴交慣了,非常聽話的響應政府號召,以至於我自幼便孤零零的長大。
自從遇到司徒以後,我總覺得自己多了個弟弟,如今又有了美蓮,我這妹妹的心願也完成了,望着兩個人有說有笑的樣子,別說他們燒了我的廚房,就算是真的拆了我的家,我也甘之若飴。
司徒一點都不建議自己捱打,皮糙肉厚的哎呦了幾聲後,便跑去跟美蓮搶小籠包吃,挺大個人玩起小孩的東西,竟然也是津津有味,看得我既羨慕又惆悵。
若不是嚴母回來了,我跟嚴耕也可以這樣的,雖然他做不到司徒那樣活絡,但是我可以啊。
眼底涌起一層霧氣,我怕他們看到,強忍淚水去了臥室。
眼前豁然開朗,兩個人還真是給我裝修了,我想給夏夢的臥室,簡直變了個樣子,到處都是夢幻一般的粉色,一看就是美蓮的手筆,而且衣櫃裡掛滿了衣服,全都是我的型號。
我伸手拿了一件嘖嘖道:“別人求大師一件衣服,得排隊購買,我這一弄就是一衣櫃,是不是有些奢侈了?”
“姐,也就你認爲我是大師吧,我可不這麼認爲,我還怕姐不喜歡我的設計風格那。”
我轉頭,就見小丫頭腮幫子吃的鼓鼓的,還在往嘴裡塞。
她這身材吃在多都不胖,連一絲贅肉都沒有,委實是讓人羨慕嫉妒恨的根源。
我在她癢癢肉上撓了一下,她嘴裡的東西差點噴出來,捂着嘴就往出跑,邊跑邊含糊不清的說:“不帶秋後算賬的,不是已經打完了嗎?”
不明真相的司徒聽聞,立馬從客廳探出頭說:“嫂子,要打就打我,我抗揍。”
丫的,還沒完了。
我就是想摸摸美蓮的腰而已,哪就想着動她了,不過是小丫頭借題發揮罷了。
我沒理會她們,在屋裡環視了一圈,並且拍了不少照片,我想夏夢一定會喜歡的,拿回去給她看看她的房間。
拍完照片出來,客廳裡一片狼藉。
好傢伙,兩個人把我買的東西全吃了,竟然連個小籠包都沒給我留。
好在廚房竈具還能用,我委委屈屈的給自己煮了碗泡麪,回頭就見兩個吃飽喝足的大尾巴狼躺在沙發上,你儂我儂的,別提多羨慕人了。
電視動靜開的震耳欲聾的,兩個人也不覺得震得慌。
若不是我耳尖聽到門鈴聲,估計外面的人就算按到天亮,也不會有人給他們開門的。
我真爲司徒跟美蓮婚後的生活擔憂,完全就是兩個沒長大的孩子,其中一個還是醫生,另一個更誇張。
指望他們開門我是指望不上了。
索性關掉火自己去開門。
門口站着兩個物業保安,滿臉爲難的詢問道:“請問,你是業主喬女士嗎?”
我一邊用毛巾擦手,一邊點頭說:“我是,有什麼事嗎?”
保安有些爲難的說:“喬女士,真的很抱歉,您讓我們攔的那位女士非要進來,我們恐怕是攔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