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他爲什麼生氣,但看到他冷臉,我就覺得面前的飯菜都沒了味道。
他沒回答我,只是淡淡的說了句:“我明天早晨派阿豹過去接你,記得早點起來。”
我弱弱的開口詢問:“什麼事?要多早?”
“嚴總,這有份文件需要您籤。”不等他回答,嬌滴滴的女聲響起,同時一隻玉手跟一份文件便也出現在了我面前,他的眼眸亮了亮接過來簽了,隨口說道:“你晚點走,有件事需要你去處理。”
“好。”依舊是嬌滴滴的語氣,帶着濃重的臺灣腔,讓我沒來由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但我相信嚴耕不是那樣的人,並且還是在跟我視頻的時候,我就是相信他,沒有任何理由。
他點頭,將文件遞迴給那個人,隨後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清脆而有力,仿若是故意踩出那個聲音的,因爲之前她進來,我完全沒聽到這樣的聲音。
我心中有點難過,有點忐忑,剛欲張口說話,就聽嚴耕說道:“悅兒,明早五點起來,今天早點睡,我還有工作要忙,掛了。”
話音落,也不給我說話的時間,視頻中他的影像消失無蹤。
從頭到尾,我像似個任人擺佈的小獸,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地。
張媽仿若沒看到一般,將碗筷擺放在我面前。
爲了肚子裡的寶寶,我食不知味的吃了兩口,便回了樓上的臥室,剛躺下便忍不住開始流淚,無論我怎麼控制,怎麼安慰自己都不管用。
許是察覺到我的情緒不對勁,張媽收拾完便來樓上陪我,跟我講了好多當年她跟美蓮爸爸在一起時的婚姻生活,以及爲何會離婚。
原來那時美蓮爸爸很要強,每天早出晚歸顧不上家,久而久之張媽覺得寂寞,便跟他吵架爭執,希望他能多回來陪陪家人。
後來美蓮爸爸爭取到了移民國外的名額,卻因爲張媽喜歡國內,喜歡留在故鄉而最終導致婚姻破裂。
張媽勸我:“男人,尤其是有錢,有事業的男人,他會面臨很多忙不完的工作,很多應酬不完的酒宴,身爲男人身後的女人們,只能默默的守護他們,忍受着孤獨與寂寞的存在。”
我知道張媽是爲了我好,同時她在講她過去的事情時,語氣裡也透着後悔,還有就是對美蓮的虧欠,畢竟逝去的十幾年光陰,是無法彌補的,張媽錯過了美蓮人生中最美好的童年。
但張媽慶幸,在國外有一個跟美蓮完全沒有血緣關係的養母,對待她就跟對待親生女兒一樣,還將美蓮培養的那樣出色。
因爲明早還要早起,張媽早早的便讓我睡了,但她沒有離開,而是陪着我一起睡了。
夜間偶爾肚子裡的寶寶鬧騰的厲害,都會有一隻溫暖的手幫我輕柔的安撫着她。
這種像母親一樣的呵護,讓我睡得由其安穩,就好像小時候睡在媽媽身邊,她摟着我的感覺一樣。
第二天早晨,我是在張媽的呼喚下起身的。
我有起牀氣,卻從未跟任何人發過,只有嚴耕在時纔會發作,每每他都會輕聲細語的哄着我,安慰着我,然後將我從被窩裡拔出來。
但遇到別人時,我就會老老實實的起牀,即便心裡一百個,一萬個不情願。
這毛病是在沈文昊那邊落下的,跟他結婚後,我總感覺到自己是寄居在別人的屋檐下,每天每日都過的戰戰兢兢,就怕自己哪句話,或者哪件事做錯了,而讓他以及他的家人誤會我,因爲我的職業太過敏感。
可嚴耕從未讓我有那種戰戰兢兢的感覺,跟他在一起,哪裡都是家,我的底氣也特別的足,就算是發脾氣也發的理直氣壯,其實有時我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可我就是想那樣做,想要被他寵着的感覺。
可他好多天沒回來,我想他想的厲害,卻又不敢對人說,只能憋在肚子裡。
所以早起一點精神都沒有,任由張媽給我穿衣服,穿鞋,安排着所有的事情。
阿豹來的很早,我們下樓時,他已經在樓下等了,手裡還拎着個很貴重的禮盒。
見我沒什麼精神,阿豹沒敢跟我打招呼,轉身帶着我跟張媽出了老宅的大門。
還是那輛商務車,車外站了好幾個傭人模樣的人,將我跟張媽送上車後,她們便去了後面那輛車。
我們一行人走的有些隆重,我不免疑惑的問了句:“這是要去哪兒?”
張媽帶着一絲笑意,抓着我的手安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今天你的任務可是很重大那。”
“我的任務?我什麼任務?”我滿臉疑惑,望向張媽的眼睛裡,終於有了焦距。
張媽笑而不語,讓我突然明白了什麼,反手握住張媽的手道:“由始至終您都知道是不是?您爲何不告訴我?害我擔心了一晚上?”
張媽知道的事,那一定不是壞事,只不過嚴耕到底在搞什麼鬼,讓我百思不得其解。
張媽拍着我的手安慰道:“你這丫頭,有什麼可擔心的?先生什麼樣的人,你應該最清楚。”
顯然她在說昨天那女人的事,我控制不住的紅了臉,我還真有一點點吃醋了,只是一點點而已。
因爲那女人的聲音實在是太好聽了,酥酥麻麻的是個男人都受不了吧!
許是不想我知道的太多,張媽開始東拉西扯的,有些話題無聊的我有些犯困,張媽便讓我靠着她的肩膀補眠。
等我睡醒了,我們也到地方了。
江城最大,最奢華的酒店門口,大紅的地毯一路進了酒店內,酒店外站了不少人,像似在迎接最尊貴的客人。
司徒西裝筆挺,打扮的我都不認識了,正站在門口跟人客套的寒暄着。
諾大的海報貼的明晃晃的,上面緊密相擁的兩個人,赫然就是司徒跟美蓮兩個,那甜美的笑容讓人看了就覺得心甜。
我一把拉住張媽的手,有些緊張的詢問道:“司徒跟美蓮的婚禮?”
張媽笑着點頭,眸子裡一抹神秘的光芒閃過:“不告訴你,是不想影響你安胎,我們趕快進去吧?”
我任由張媽拉着,整個人都沒回過神來。
難怪他們就我回來那天來鬧了一會,之後便在沒來過,原來一直在準備婚禮的事,這個美蓮實在是太不夠意思了,結婚這麼大的事,怎麼可以不告訴我?
我心裡一時有氣,卻又沒處宣泄,畢竟今天是個大喜的日子,不能影響了他們的心情。
好在電梯就在門口附近,我們很快便上了六樓。
化妝室門打開的那一剎那,美蓮美的我都驚呆了。
潔白的婚紗鑲滿了鑽石,在清晨的光暈下閃耀着耀眼的光芒,淡而不濃的裝扮讓我差點沒認出來,這是我認識的那個小丫頭。
“姐,你來了,趕緊過來,大家都在等你了。”她轉頭笑呵呵的看着,滿眼幸福而甜蜜的色彩。
人都說女人一生中最美的一天,就是她結婚的那天,我現在終於明白了他們話中的含義,同時也明白了什麼叫豔光四射。
因爲突兀,因爲驚豔,以至於我在門口呆愣了好一陣,若不是張媽拉着我走進去,估計我都不會邁步了。
美蓮看到我這傻呆呆的模樣,不由得嬉笑道:“姐,娶我的是司徒,他都沒像你這樣呆呆的看我,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聽到她的聲音,我纔回過神來,發自內心的祝福道:“恭喜,你這丫頭,怎麼事先一點風聲都沒透給我,我都快被你嚇到了。”
“同喜同喜,我這不是忙暈了嗎?在說先生也不讓我告訴你啊!他說要給你個驚喜。”
同喜?我自動忽略了她這兩個字,我以爲是她說錯了,但聽到嚴耕沒告訴我,還要給我個驚喜,我就有些犯二了。
美蓮結婚爲什麼要給我驚喜?
然而我這疑問並未像想多久,便有人給了我答案。
年齡不大的女孩拎着化妝箱停在我面前,對張媽詢問道:“這位是另一位新娘嗎?”
張媽點頭,笑容洋溢。
我愣住了,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另外一位新娘?”
我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這樣能做新娘嗎?不會讓人笑話吧?
因爲懷孕的關係,我整個人胖了一圈,大腿也有些浮腫了,這樣的我怎麼能做新娘?一定會醜爆了,由其還有美蓮這麼美的人在身旁,我直覺就是抗拒。
然而不等我說話,美蓮便開口道:“是。”
化妝師忙轉頭道:“快,把婚紗拿過來,讓新娘子換上,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忙起身想要婉拒,拉住張媽的手忍不住開口詢問:“嚴耕在哪裡?”
張媽明白我的心,笑着安慰我道:“別怕,先生都安排好了,你只要跟着美蓮走就好。”
張媽說對了,我就是在害怕,怕的全身都在哆嗦:“我……”
我話還未出口,美蓮便勸解道:“姐,我們時間有限,先生已經請了全江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過來,還有專程從國外過來的,你難道要讓先生下不來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