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沅將成進扛在肩上,依舊健步如飛,腳步絲毫沒有懈怠,甚至連氣都沒有喘一下,看盛沅的年紀,大概也只有二十,大不了他多少,但二人的體力卻差了這麼多。
盛沅扛着個人站在大廳中,實在是顯眼,一時間所有用食的人都停了下來,一時間他便成了衆人的焦點,店小二一臉殷勤的跑了過來,笑嘻嘻的問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這句話讓他想到了一天前的經歷,他下意識的,便將目光投向了盛沅。
盛沅撇他一眼,道:“住店。”
小二用帕子擦拭着旁邊的椅子,對二人道:“客官先坐,三間房是嗎?”
“嗯。”
小二去前臺拿了房牌,領着他們上去,盛沅真是身體強健啊!舉着成進像不覺得累一樣,成進其實是清醒的,就是提不上力,在盛沅的肩頭趴久了,胃被頂的難受,盛沅動作又粗暴,他哼唧幾聲,臉色蒼白,一臉要吐不吐的樣子。
墨樺將成進扶起來點,對着盛沅說道:“要不我來吧,他好像要吐了。”
盛沅不知想到了什麼,有些惱怒的感覺,壓着自己的聲音道:“我來。”
一時他居然無法拒絕,不知道說什麼好,憋了半天的話,只憋出了一句,是對成進說的:“那你……先撐着點。”
成進臉色發白,眼中閃出了點淚花,隨着盛沅上階梯的步子,身子一抖一抖的。
墨樺無奈,爭不過盛沅,只好上去扶着,直到到了房間,他才解脫了,又是被人狠狠的甩在了牀上,盛沅就像是成進與他有仇一樣,他被摔的七葷八素,直接嘔吐了出來。
墨樺大驚,把他半扶了起來,成進起不來,躺着,污穢之物會堵住他的鼻孔,還好他爲怎麼進食,沒吐出什麼東西。
看着成進虛弱的樣子,墨樺心中一陣憋悶,有些生氣。
盛沅想去接過成進被他一掌揮開了,盛沅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臉色有點黑沉。
墨樺的語氣有點不善,他眼中帶了點拒意:“盛公子是要幹什麼?成進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墨樺對他的稱呼從盛兄變成了盛公子,又將二人的距離拉遠了些,他臉皮微微耷拉着,道:“髒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墨樺的袖口與手掌,那裡,有成進吐出來的穢物,在白皙的手上,有些刺眼,好像還散發着臭味,墨樺嘆了口氣,道:“我自己來打理就好,不勞煩盛兄了。”
盛沅沒有說話,退了出去,半響後,他端了一盆水進來,放在了桌子上,將帕子遞給他:“你擦擦。”
墨樺接過帕子,去給成進擦臉。
盛沅語氣加重,又道:“我說讓你擦擦。”
墨樺的手一頓,他心中的火一下子便被勾了起來,他把帕子摔在了水盆裡,盆裡的水,濺了二人一身。
他說:“成進,也是個人啊!”
對啊,成進也是個人。
爲何,你對他那麼粗魯,爲何,你根本就不會考慮下他的感受,他很難受,快吐了,而你卻將他一把摔在了牀上,若是厭惡他,不喜他,爲何還要去扶他。
盛沅的嘴脣抖了抖,眼中醞釀着一陣風暴,十分的危險,讓墨樺的身子抖了抖,他剛纔是不是太兇狠了一點。
盛沅被他氣走了,走的時候把門關的十分的響,“砰”的一聲。
他面無表情,從水盆中撈起帕子,細細的替成進擦臉。
剛纔二人弄得不愉快,□□味十足,公子爲了自己,和那個人吵起來了,他其實不希望二人這樣,可那樣護他的舉動,讓他心中一暖。
“你別愧疚。”墨樺淡淡的說,他看出成進在想什麼,這一切,哪裡怪他。
他本以爲那人是個好人,三番兩次的幫他,可這一路上,他對別人的冷漠,自己都看在眼中,對成進的粗魯,還有對那老闆和老闆娘
那晚,他昏昏沉沉,可是在經過樓梯的時候,他依稀看見,那處的地上,有個人躺在那裡,一片猩紅,那晚的盛沅,身上是帶了血腥味的,那家黑店,害了不少的人,落得這個下場,也是罪有應得,但是盛沅殺人後得淡漠,無由的讓他害怕。
盛沅的手段冷厲,他看在眼中,誰想害他,會不得好死,那家店的老闆死了,老闆娘沒有死,卻是比死還難過,他若是沒看錯,她應當是被扒光了吊在了樑上,若是第二日被人發現,那便是生不如死,她雖是生性浪蕩,可到底還是個女人。
那樣一個人,心也定是硬的像磐石一樣,他不是傻,那人有心想要糾纏,他怎麼看不出來,不知他是出於什麼原因,他身上沒有什麼可以讓他圖的地方,爲何會對他感興趣?
那人唯獨對他有些熱度,但墨樺卻覺得這份熱度很是飄渺,就像是下一刻便會散在風中。
他將成進打理好,又給他餵了一小碗白粥,纔回的房,他泡了個熱水澡,心中的煩悶才消失了不少,煙霧繚繞,他眼前忽然有點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