弓弩不要命的往這間民宅裡射,裡面不時傳來慘叫聲,在院子裡,橫七豎八的躺着幾具不甘壓制,憤而反抗的人的屍體。但在力量面前,任何東西都要讓道。
凌無雙慢慢從他寬大的袖子裡拿出一卷書籍,遞給柳虛齋,嘆道:“我原以爲神王也是個強人,沒想到只是個鼓動妖術。唉,真不知道那些好手是怎麼被他拉攏到的。”凌無雙本來懼怕神王太強,所以昨晚纔沒有鋌而走險,實際上,昨晚跟着敖天闕直接出其不意一網打盡,定然不會有落網之魚。然而有些人卻得到風聲率先逃走了,不過那些分堂口的人卻是死守總堂口,被亂箭射死了。
他的手下都十分強橫,吞下那藥丸之後也精神抖擻,一時間險些被他們衝出包圍圈。幸虧武功高強的人下去暫時低檔一陣, 他們的勢頭才緩下來慘死在亂軍中。凌無雙出此一嘆,倒也情真意切。
柳虛齋眼中掩飾不住的狂喜,雙手也在不停的抖動着。這東皇決是師傅李存孝的不傳之秘,師傅本想將這本書帶進棺材,然而卻被華欽偷走,自己有生之年也能一睹這武林絕學,也算是不枉此生了。凌無雙縱然不會去奪他的東皇決,他也有些侷促不安的道:“凌將軍,我先回去了。”
“哦....”凌無雙點了點頭,他立刻頂着灼人的日頭走回去了。凌無雙想起了很長時間以前路長通的話,他警告自己不要出門,可神國團的人還是來了,雖然剿滅了神國團,但是那真的是一羣狂熱分子搞出來的組織嗎?他們會不會有別的陰謀,縱然他們死的死逃的逃,他們的目的卻不甚清楚,也許有必要問一問路長通。
只是昨晚那瘋狂攙雜着詭異的寺廟,真的只是神王妖術搞的鬼嗎?不知怎地,凌無雙再也不想踏入那裡一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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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大夫說了,你這傷需要靜養,不能動彈。”見唐傑要起來自己端飯,唐靈急忙把他轟回牀上,她手裡拿着一把小小的扇子,正賣力的扇着從裡面冒出熱量的木柴。這是一個竈臺,竈臺旁有一張老舊的桌子,桌子四周的椅子十分陳舊但都擦得十分整潔,但仍然讓人感覺好像一碰就化爲飛灰似的。
一把椅子靠着枯黃破敗的土質牆壁,上面的裂口好像兇惡張開的大嘴讓人在晚上不寒而慄,上面隨時都能傳來大梁不堪重負的吱呀聲。唯有角落裡用瓷缸放置的一碰鮮花分外鮮豔,它們與這個破敗老舊的土房子顯得格格不入,或許,這束花也是這間房子唯一的點綴了。
唐傑摸着心臟部位,它一直在隱隱作痛,大神丹的副作用幾乎是能致死的。然而這種大神丹還必須要在神王面前服用,若不是自己把一半彈藥卡在喉嚨裡只服下一半,只怕現在炕上躺着的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土炕被燒得滾燙,唐傑的感覺也好了些,他掙扎着坐起身道:“小靈,等傷一好,我就去找份正經生意。你這麼大,也該嫁出去了。”他說完,唐靈的臉上浮現出一股紅暈道:“阿哥,你去找正經生意也是好事,至少我不用每天提心吊膽了。可是我這副樣子,誰會要我,再說我這生意越做越大,明後天我去西碼頭租個店,以後咱們再也不用住這種房子了,嫁人的事還是放一放吧。”
她說的放一放,也是爲了自己的病着想。聽到她這麼說,唐傑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唐靈長得不好,這些年來少不得買花的白眼。但他卻也沒有說話。只是在心中暗下決心,從明天開始就退出神王團,這些天靠唐靈賣花爲生,他早就心中有愧,一想到明天,他的心裡就充滿信心。
“呼...”熱氣騰騰的黑麪饅頭端上了桌子,接着唐靈從牆上掛着的一個油紙包拿下來攤開在桌子上,裡面卻是炸的酥脆的肉雞,她一攤開,整個屋子裡都瀰漫着香氣。唐傑有些驚訝的道:“今天什麼日子,吃的這麼好?”
“呵呵,昨天賣了兩捧花,賺了不少。去了這些還有十多文呢,再說你還有傷,也該吃些好的補一補。”唐靈笑着把油紙包推到唐傑面前,自己拿起一個饅頭自顧自的吃了起來。唐傑也沒推辭,抓起烤雞吃了兩口便道:“不行,不好吃,你吃吧。”
“怎麼了?”唐靈拿起夾起一筷子雞肉塞進嘴裡咀嚼了幾下道:“挺好吃的啊。”
“總之我是不吃了,太難吃。”說完,唐傑好像很生氣的樣子拿起一個饅頭狠狠的咬着。唐靈哪會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拉下臉來道:“你不吃,我也不吃了,我把它扔了!”說着,包起炸雞就要仍出去。
“唉,你別仍啊...”
“反正你也不愛吃...”
“不是,我味覺失靈,好吃,好吃的緊了....”
最終結果是兩個人一人一半,唐靈道:“可惜之後沒遇到那麼豪爽的人了。”唐傑問道:“什麼?”
“之前,還是秋天的時候,我遇到過一個卷頭髮的年輕人,他買了我所有的花,我找錢他都沒有要。也不知道他要那麼多花有什麼用。”
“卷頭髮的?”唐傑想起了胡光秀總跟自己提起的淩統制,那天被他堵的正着,他也是一頭顯眼的微卷短髮,會是他麼?隨即他暗自搖搖頭,唐傑啊唐傑,你真是被嚇破了膽了。也不知怎地,他每每想起前天那淩統制的臉,心臟就隱隱的顫抖。
忽然,門外“砰”的一聲,無數身披金甲的御龍班直魚貫而入,唐傑只覺得心裡升起一股懼意,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擔心唐靈。
天色不早,很多商鋪都開始打烊,凌無雙領着幾十個人穿過東西大道,迅速的包圍了這間破敗的屋子。裡面種滿了鮮花,這讓凌無雙想起了以前在百草堂時期韓由掣種的那片花叢。但這些花卻都種類繁多,不像百草堂統一種植,偏偏雜亂之間卻有一種美感。
從屋裡走出來兩個人,一箇中等身高臉色蒼白看他走路的樣子想必身體很是虛弱,另一個則是一個其貌不揚的女孩,她攙扶着這個男人道:“你們是誰?來幹什麼?”
“我們是御龍班直,是來抓人的!”凌無雙走進包圍圈,冷冷的看着那個女孩:“你原來在這兒!”這話聽上去像是敘舊,但他的語氣,卻彷彿鋒利的刀子。
四個月的時間,足以把熱血凍成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