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很顯然,對方屬於後者。
那兩個黑衣人武功雖然不俗,卻遠沒有那個華欽那樣強,楚紅鑲對着那個偏高的黑衣人一槍刺去,那黑衣人竟然幾乎來不及閃躲,只是斜斜的動了一下,但那動作卻像是無意識的身體自動的抖動。這一槍頓時在他肋下捅了對穿。他慘嚎一聲癱在地上不住的哀嚎着。
楚紅鑲也覺得奇怪,從進寺廟到現在的黑衣人都遠遠沒有華欽那樣強,但這是四面八方都有黑衣人涌過來,如果只是這種程度的話,光格爾丹一個人就能把他們掃平了。凌無雙一刀看去,他的刀比楚紅鑲更快也更狠,另一個黑衣人的腦袋目睹離自己身體越來越遠,最後湮滅於黑暗,
那些四面八方涌過來的黑衣人幾乎要與黑夜融爲一體,讓人看不清個數,只有湊近大雄寶殿的黑衣人才會在着燈光下現形。
“他們只是一羣普通人...”敖天闕道,凌無雙心中寒意升起,之前他們說華欽是左護法想必還會有個右護法,這個右護法比起華欽就算遜色也不會差到哪去。他一定會隱藏在這些黑衣人之中,想到這他眼中冷芒閃過道:“什麼普通人,他們都是神國團的團員,妄圖對涼國不利的****!全殺了,雞犬不留!”聽到這話,胡光秀臉色一下變得冰寒無比,自己也當過神國團的團員,狡兔死走狗烹,更何況自己還是一個不稱職的走狗。
冷汗順着他的額頭流了下來。
那些黑衣人湊近大雄寶殿的時候露出臉,他們的臉像是乾巴巴的樹皮,身體在袍子的若隱若現下,竟是每個都瘦的皮包骨,皮肉都透明的可以看到裡面的五臟六腑!凌無雙心裡的異樣情緒越來越濃,只覺得這神國團根本就是個邪教,這些人每個臉上都十分麻木和痛苦,好像每走一步都有鐵鉤在拉扯他們的皮肉,鉤斷他們的肋骨。
這些人都是附近的村民,他們都被洗腦了!
格爾丹手裡沒有武器,只能拳腳相加。然而驚人的一幕出現了,那些信徒的身體竟然像紙糊的一樣,格爾丹每一次揮拳那些人的身體就四分五裂,四分五裂飛到天空,然後落地。這個大院裡的雪已經積了半腿高,殘肢落到地上反而越發的透明晶瑩,他們竟然是沒有血的!
“昇華!”“去往神國!”那些黑衣人都露出朝聖者的光芒,凌無雙越發覺得這詭異的氣氛讓人喘不過來氣,他回頭了一眼端坐在大雄寶殿中間珠光寶氣椅子上那個戴面具的人,他真的是死了吧,要不然這麼大的動靜,就算睡着也該醒了。然而他依然安之若素,大雪呼呼的往大雄寶殿的開門處往裡灌,出奇的是,那雪花一旦靠近那戴面具的人一丈多遠的地方都會立刻融化升騰。
真是奇怪,那兩扇門也咣噹咣噹的響着。那是因爲這座寺廟年久失修,任何地方都透出一股老舊的味道,就如同那些晶瑩剔透的黑衣人?他們是從什麼地方出現的?凌無雙進來的時候特意讓敖天闕四周查探一番,除了幾株梅樹,就只有一個大雄寶殿和一個半倒塌的炊事房。這些人難道是從雪地裡鑽出來的麼?聯想到那些黑衣人晶瑩剔透的身體,凌無雙被自己的這個想法震驚了。
他快步走進大雄寶殿,這裡燈火通明,實在看不出會有什麼埋伏。殺掉神王,剿滅神國團,就這麼簡單,這麼簡單的計劃實行起來也十分簡單。但凌無雙隱隱的,覺得這次剿殺絕不會這麼簡單。
帶着金色面具的人坐在那,凌無雙在距離他兩丈的地方停住了腳步,實際上這個大雄寶殿有一半是露出屋頂的,雪花從那椅子背後兩丈處落下,卻也都莫名的升騰。凌無雙想起了柳虛齋與華欽爭鬥時所說的“東皇決”,這個帶着金色面具的人已經練成東皇決了麼?
“你是神王麼?”凌無雙試探性的說了一句,他本沒有希望對方會迴應,但那人卻突然擡頭道:“沒錯,我就是神王。凌無雙,你要殺我麼。”
凌無雙被他忽然擡頭嚇了一跳,但仔細聽去,此人說話卻帶着色厲內茬的味道。凌無雙再不管其他,快步就往神王面前走。正在這時門口卻傳來楚紅鑲的喊聲:“統制,快殺了他,頂不住了!”
頂不住了?凌無雙不僅心生怪異,那些黑衣人一點戰鬥力怎麼會讓他們頂不住呢?
好像看穿了凌無雙所想,神王冷笑道:“他們都是我的信徒,信仰的力量遠勝於手臂的蠻力...”說着,一陣奇特的聲音從神王口中發出,那聲音幾近於兩塊重逾千斤的鐵塊撞擊時發出的聲音,人類的聲帶怎麼會發出這種聲音?聽着,凌無雙幾乎覺得要頭痛欲裂。
“啊!”
那聲音傳出門外,門外的那些黑衣人幾乎瘋了一樣衝向大雄寶殿,剛纔那聲慘嚎那是楚紅鑲的聲音,還沒回過神來,已經有好幾個黑衣人跌跌撞撞的衝進來。
它們已經完全接近於“透明”了!他們張牙舞爪的樣子讓凌無雙響起了小時候聽到過的民間傳說,說那些戰場上敵國的士兵的屍體會賣給趕屍人,趕屍人使用它們一段時間後他們的身體就會越來越透明,等到完全透明的時候便不能在用,需要再去撿屍。這民間傳說曾讓凌無雙在全是老兵的軍營裡驚懼了好幾天,他很怕那些老兵死後也會被唐國的趕屍人當作屍體來趕.........
這些黑衣人和凌無雙記憶中那種透明的屍體幾乎吻合,不過差別的卻是一個有生命而瘋狂、另一個則是無生命而被人驅使。這兩者之間,其實沒什麼差別吧。
凌無雙快速抽出刀,向着那看着自己雙眼的神王砍去,被神王面具裡的雙眼這樣盯着,凌無雙卻莫名的感到心裡一陣發虛,不由得狠命砍下去。哪神王卻不躲不避,腦袋頓時被砍了下來,西瓜一樣滾了幾圈就停住了。 那幾個衝進來的黑衣人卻好像見到了以爲恐怖的事情,開始死命的摳着自己的雙眼,那些外部的黑衣人也好想眼睛能穿透紙窗,看到裡面神王的頭顱,紛紛的慘叫着。
他們都把自己的眼珠子摳了下來!
不多時,這羣黑衣人紛紛倒地死亡,好像他們的生命都掛在一條線上,神王的生命消失,那線也就斷了,那個凌無雙推斷出來的“右護法”也沒有出現,或許他已經出現只是這羣黑衣人中的一員也說不定。
他解開那神王的面具,露出的卻是一張陌生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