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一直在三樓觀察樓下院子裡的情況,看到那雨傑進了客廳,她急忙轉身朝樓下奔去。
咚咚咚三下兩下就跑完三層樓梯來到客廳,心疼的向那雨傑迎上去:“雨傑,你沒事吧?哪裡傷着了?哪裡疼?”
那雨傑前腳剛進來,歐陽爍也進來了,那若忍不住又想向歐陽爍迎去,卻見那雨傑臉色變得很難看,只得站在原地,左右爲難。
“姐,你上來,我有話問你。”那雨傑狠狠瞪了歐陽爍一眼,朝樓上走去。
那若看看丈夫,又看看小弟,兩邊都想顧及,兩邊都不想冷落。
“若兒你上去吧,和你弟好好聊聊,我有點累了,先回你房間休息一下。”
得到歐陽爍的指示,那若才鬆了口氣,朝樓上走去。正在樓梯口等着的那雨傑見她這麼顧及歐陽爍,很是惱火,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轉身進了二樓書房。
“雨傑怎麼了?剛纔他打到你哪裡了?疼嗎?給姐姐看看……”
那若的話還沒說完,那雨傑就怒問:“你告訴我,歐陽爍說的事是真的?他憑什麼可以娶兩個老婆?你明知道還嫁給他?現在都什麼年代了,誰還一夫兩妻啊?!”
那雨傑對這件事保持憤怒是可以理解的,以往大多數人只當歐陽家的族長因身份地位懸殊,又有錢,纔會明目張膽的找小老婆並娶回家,沒想到這竟然是被公認合法了的。
這也太離譜搞笑了吧。
“這個……是真的。”那若也滿是無奈,這種事是歐陽家的族規,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她又有什麼辦法。
她不想談這個,拉着那雨傑來到書房電腦桌前的椅子坐下,擔憂的道:“給姐看看,哪裡傷着了?”
“我沒事!”那雨傑揮手推開她,煩躁的道:“爸媽也知道?他們居然也答應你嫁過去!”
“是我自願的。”那若輕嘆一聲,“你別怪爸媽。”
那若見她一幅柔軟受人欺負的樣子,又憐又氣,站起來道:“所以我才奇怪你看上他哪裡啊,他對你這樣,你還一心一意想着他!我都懷疑你到底是不是真心愛他,真心愛他你還能允許他娶小妻?願意看着他和其它女人親親我我?”
那若難過的凝眉,也有些氣不過,道:“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你別管也別參合。”
“我不管,你就被他欺負死了,從過年到現在,有三個月了吧?忙得見上一面都難,連一個電話都不打,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天天躲在房間裡哭你當我耳聾嗎?現在,現在他一來,你就什麼都不顧了,心急火燎的要跟着他走,護着他,你、你……”
那雨傑指着那若,不知怎麼說她,看到她眼裡有盈光閃現,他內心一軟,再多惡毒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深深嘆了口氣,道:“姐……我知道你過得很辛苦,那就回來吧,離開他,回來。”
他聲音放低許多,溫和憐惜的看着親姐,又道:“回來我養你,到老。”
“就你?”那若被他這話逗笑了,擡手快速擦掉眼角的淚,不願提離開歐陽爍的事,她愛着他,怎麼可能離開他呢。
“別逗姐了,你連養活自己都是個問題。”那若悵惘的嘆了口氣,她忽然明白歐陽爍在車上說的那番話了。
那雨傑這樣,如果離開了父母和她,估計會死得很快,而且還是餓死。
她從沒想過她對那雨傑的寵溺,有一天會變成害死他的利器。不過這種情況永遠都不可能發生,只要那家不倒,歐陽家不倒,那雨傑就有飯吃。
她的話刺激到那雨傑,想起剛纔歐陽爍提了讓他自己找工作別啃老的事,他不免想到是不是姐姐在歐陽爍那裡說了什麼,才導致那句話,這麼一想,他就有種被瞧不起的感覺。
他哼了一聲:“你覺得我做不到?我絕對做得到,明天我就去找工作!”
“好端端的要去找什麼工作?”那若失笑,“你把爸的公司打理好,比什麼都強。”
“好,我會的,是不是我做好了,你就會和他離婚?”那雨傑追問。
那若斂去笑容,搖頭:“好了雨傑,這件事別再提了好嗎?姐會不高興的。”
“你先回答我!”那雨傑追問,“你不回答我,我去做那些有什麼意義?”
“你做什麼都應該是爲你自己、爲爸爲媽,而不是爲我。”那若皺眉,“我說了我和爍的事你不要再過問干涉,也別再去做那些傷天害理的事了,我每次偏袒你逃過責罰,自己內心也不好受,那些都是人命。”
那雨傑深深看着她,嘴脣抿得鐵緊,呼吸有些沉重,良久才道:“你也和歐陽爍一樣,來責怪我了?哼!”
他冷哼一聲,不再等那若說什麼,已轉身飛快奔門而去,不是回三樓臥室,而是朝樓下客廳外跑去。
“雨傑……雨傑!”那若急忙追去,可她哪跑得過那雨傑,等她追到樓下客廳時,那雨傑早就去車庫開着車駛向院大門了。
住在二樓的鐘賢淑聽到動靜跑出來,擔憂的在二樓樓梯處向下張望,同時問:“發生什麼事了?打起來了?”
“媽……雨傑出去了……”那若回了一句。
鍾賢淑一愣:“怎麼,小爍他恢復雨傑的自由了?我上去叫你爸喊人去把他給追回來,免得出什麼事……”
那若點點頭,有些煩悶的嘆了口氣,朝三樓自己的臥室走去:“媽,我有點累,先回房了,雨傑的事就麻煩爸操心了。”
“你和雨傑是不是吵架了?”鍾賢淑擔憂的問,“小爍呢?”
“媽,沒事,我們很好。”那若低頭,道:“您快派人去把雨傑找回來吧,我好擔心他。我、我先回房了。”
她不等母親安慰兩句,上樓回到臥室。
房間裡的燈是關着的,她適應黑暗後,看到有淡淡的月光從窗外照射進來,牀中躺着一個人。
那是她的牀,一直以來,除了她自己,就只有歐陽爍躺過。
她看着牀中的人躺着不動,也沒開燈,慢慢來到牀邊坐下,聽到歐陽爍發出輕輕的呼聲,竟然和衣睡着了。
聽着聽着,煩悶的心情慢慢平靜下來,那若輕輕鬆了口氣,脣角忍不住上揚。
她沒想到,歐陽爍還有這功效。
聽到他的呼吸聲她就覺得幸福感備增,這樣的感受,怎麼可能不是愛呢。
她輕手輕腳的起來進了浴室,洗浴一番,穿着一件薄睡裙走了出來,猶豫一下,最終還是爬到歐陽爍身旁躺下。
她是他的妻子,不管怎樣,同眠共枕都是最應該的事,她沒必要回避。更何況這幾個月以來,她最期望的不就是這個嗎?
睡着了的歐陽爍並沒意識到今晚的睡眠有什麼不同,他睡得很安穩。
盯着他看了半響,那若猶豫一下,伸手輕輕抱着他。
她呼吸急促,有種做賊的感覺。
以前和歐陽爍同-牀,兩人睡得都很標準,這種抱着睡的姿勢很少,讓她不免有些羞澀。
她擡起頭,藉着月光觀察歐陽爍,離得這麼近,她都快忍不住想犯罪了。
不過轉念想到那雨傑衝動的跑出去,她又擔心得沒了任何念頭。
幽幽嘆了口氣,她勸說自己不要多想,父親的人坐把那雨傑找回來的,她只要好好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再和那雨傑道個歉,勸勸他。
不管怎樣,那雨傑都是爲了她着想,知道她在歐陽爍身邊不受公平對待,纔想着逼她和他離婚,出發點是好的,可身爲弟弟,卻不知道她其實深愛着歐陽爍。
既然愛着,又怎麼可能說離婚呢。不管是她自己,還是爲那家,她都不可能離婚。
政治婚姻,就算沒有一點感情在裡面,也會一條路走到頭。單是這一點,她無比相信歐陽爍說過的話:就算他另娶了誰做小妻,她,那若,也永遠是他的正妻……
第二天一早,歐陽爍的生物鐘很準時,不到六點就醒了。
那若就躺在他身邊,手搭在他胸前,蜷縮在他臂膀下。
他愣了一下,才意識到自己昨晚居然真的躺在這裡睡着了,連澡都沒洗,那若竟然也沒有叫醒他,是怕醒了之後的他會離開嗎?
歐陽爍躺着不動,默默感受女人的呼吸透過襯衫散發在他肌膚上,脣角不自覺的往上揚。
好癢。
他微笑着,起身小心翼翼的鬆開那若,誰知受了驚的那若反過來把他抱得更緊,秀眉微擰,小聲低喃:“爍……別走。”
他頓了一下,最後還是在盡力不弄醒那若的前提下離開了牀,脫了睡皺的一身衣服,進了浴室。
熱水打在身上,洗去積了一天的疲憊,讓歐陽爍逐漸精神起來。
一晚上沒有開機,不知道族裡又有多少事等着他回去處理,他嘆了口氣,爸還真是撒手大王,藉着這次機會把所有職務撇得一乾二淨。
正思考事情時,浴室的門突然響了一下,下一秒就響起那若焦急的聲音:“爍?你……你快出來。”
她這麼急,當然是想上廁所,裡面有水聲,歐陽爍是在洗澡嗎?
她想着,浴門下一刻就被人從裡面打開,歐陽爍裹了一塊浴巾站在門口,平靜的看着她:“家裡有我的衣服嗎?”
他上半身都露在浴巾外,健碩的肌肉讓那若看得心發慌,她垂下頭點點頭,繞過他往浴室裡走去,一邊道:“呃……衣櫃裡應該有,你、你去看看。”
說完啪的一聲將門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