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好半晌,胡夫人才回過神來,卻是氣昏了頭似的,一把將手邊的茶杯摔在地上,怒道,“哪裡來的野丫頭,居然這麼囂張!”
茶杯摔在地上的一瞬間,胡非就推門進來了,見到這個場面,一邊朝我使眼色,一邊朝他媽媽走過去,安慰地問她:“怎麼了?媽,生這麼大氣不值當。”
“不好意思啊胡夫人,我就這麼囂張,談得下去呢,您就在這坐着,坐不下去您就走,反正我又不吃虧。”我不理會胡非的暗示,和她說,“不過,跟嫁給段杭一獲得段家財產的法定繼承權相比,五千萬也就在您這兒算個數,在我眼裡,不過就是個屁。”
她罵我囂張,我還就跟她囂張到底。
胡夫人果然生氣,但她還沒來的及發怒,一旁的胡非就沒忍住似的,“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胡夫人不悅地拍了他一下,又把眼神移到我身上,像是要在我身上戳兩個洞似的。
我絲毫不怕她瞪,更加囂張地說道:“我說,到底想好沒有?段杭一現在應該發現我不見了,肯定是要出來找的,你要是沒事,我就回去了,不然他還以爲是我自己逃跑了,你不知道你侄子那個人啊,特別沒有安全感,離開我一秒鐘他都難受。”
“你,你簡直!……”胡夫人氣的上氣不接下氣,得虧她年紀不大,不然這會兒可能都得吃護心丸了。
胡非見她真的動了氣,也顧不上笑了,連忙就去給她順氣,神色一派嚴肅地說道:“媽,你消消氣,我現在就把她帶走,你千萬別往心裡去啊。”
“早說沒錢啊,害我白期待一場。”我故意搖着腰往外走,邊走邊翻白眼,十足一個沒教養的不良少女。
胡非暗暗用手背碰了碰我的胳膊一下,小聲說道:“少說兩句行不行?好歹是我媽。”面上卻佯裝生氣地朝我大吼道,“說什麼呢你,別以爲你是段杭一看上的人我就不敢動你,也不看看爺是什麼人!”
“等一等。”胡夫人在我身後虛弱地喊住了我,隨即說道,“你,你說的是真的嗎?五千萬,你答應我從此再也不見小杭。”
我天,還真給啊!
看來健林爸爸說的也不是很誇張嘛,一個億果然是小目標,只需要分兩次手就行了。
“當然,我沉斯向來說話算話。”見她一副肉疼的樣子,我心裡覺得好笑,也就不再逗她,只說道,“不過啊,就是你那侄子,真的太粘人了,趕都趕不走,您要是真閒得慌,好好管管他,別讓他一天到晚盡和我這個野丫頭在一起,煩啊。”
胡夫人見我得了便宜還賣乖,噌的一聲從藤椅上站起來,指着我說道:“你別太過分!”
“我說的是實話啊。”我聳聳肩,說道,“這個……那您要是實在不愛聽,那我不說了,把錢給我,我現在就走。”
胡夫人鼻子險些氣歪了,她盯着我看,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這麼大的金額,就算預約也得要兩天,你想現在就要,哪有這麼容易?”
“嘖嘖嘖。”我可惜地搖了搖頭,說道,“我看我還是直接找段杭一要吧。”
說着,我自然就想走,可胡夫人卻怎麼都不讓,在我身後嚷嚷說:“你,你給我站住!不準離開,囡囡你快把她攔住,這是要是傳到你哥耳朵裡,我這面子往哪兒擱。”
“差不多行了。”胡非扣住我的肩膀,小聲說道,“跟你說了好歹是我媽,你要再這麼狂,可別怪我不幫你了啊。”
我撇撇嘴,回身看着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假惺惺地和她說:“請問您還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但你就是不準走。”胡夫人任性地說道,“我會安排你的住處,拿到錢以後我就送你出國,膽敢回來,我打斷你的腿!”
我想了想,無所謂地說道:“防得住段杭一就隨便你嘍,反正我也不吃虧。”
“小杭這孩子真是的,怎麼找了你這麼個傷風敗俗的女孩子?”胡夫人冷聲說道,“就不看你的出身,單單你這個性,下輩子都別想進我段家的門!”
說的跟誰想進似的,我巴不得現在就離開好不好?
不過,還沒等我把心思說給她聽,包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踹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這動靜吸引,我也順着聲源看過去,打眼就看到段杭一氣喘地站在門口,一副不悅的表情。
“小杭,你怎麼來了?”胡夫人詫異地問着。
是啊我的天,早不來晚不來,我都把生意談成了纔來,這讓我怎麼走?
“小姑,你把我全部身家都帶走了,還指望我不來找你?”段杭一語氣沉了下來,內人不懂事,小姑有什麼指教,和說也一樣的。”
胡夫人聽見這話,臉色就有點不好看了,她望着段杭一,不悅地說道:“小杭,爲了這個來路不明的野丫頭,你這麼和姑姑說話?”
“爲了避免繼續破壞我在您心裡的形象,所以下次不要找她的麻煩。”段杭一不客氣地說道,“我早就和段弘毅說過了,她是我的妻子,段家未來的主母,不是什麼來路不明的野丫頭。”
胡夫人聽見段杭一的話,再也不能鎮定了,她憤怒地說道:“可她是個離過婚的女人!你看看她,渾身上下哪裡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這樣的人當段家的主母,你是想讓段家被其他家族恥笑嗎?”
“而且,她剛纔說什麼你聽見了嗎?”胡夫人指着我,“她跟我要錢!一個爲了錢可以隨時離開你的人,對你有什麼感情?小杭,大把的好姑娘等着你去選,你爲什麼就非得青睞這麼一個……這麼一個下作的女人?!”
她罵的實在過分,但我怕段杭一瞧出來我是想偷跑,所以只低着頭站在那兒,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
“委屈了?”段杭一牽起我的手,旁若無人地說道,“你委屈,我還委屈呢,沒錢你不會找我要嗎?你覺得我是給不出那麼多錢,還是誠心想借這個機會離開我?”
我一愣,猛地擡頭去看段杭一,本來我以爲他是在開玩笑,結果卻看到他無比認真的表情。
“不是的,我,我……”我本來想撒個謊把這話圓過去,可看到他的表情我卻在說不出任何假話來,這是我第一次明顯地感覺到他的真誠以及他的大度。
胡夫人見我說了一半突然頓住,不由幸災樂禍地說道:“編啊,你怎麼不繼續編?”說着,對段杭一說道,“小杭,姑姑是過來人,這種人我真的見多了,她就是爲了你的錢,肚子裡那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
“喂,你胡說什麼?”我氣不過地回嘴說,“隨口詆譭別人,這就是你引以爲傲的教養?”
胡夫人氣的夠嗆,指着我氣急敗壞地想要反駁,但又找不出合適的詞彙,只“你,你!”的,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有殺傷性的話來。
“好了,姑姑。”段杭一出言打斷她,深情地看着我,說道,“你不知道,我就喜歡她看中我的錢。”
這話說的我都是一愣,不由和他姑姑一起驚訝地盯着他瞧,想聽聽他還能說出什麼更令人大跌眼鏡的話來。果然,下一秒,我就聽見他說:“如果她只是喜歡我這個人,那我真的沒什麼值得她喜歡的。”
“如果她只喜歡我的錢,起碼在我沒有成爲窮光蛋之前,她不會離開我。”段杭一像是電影裡的男主似的,面目清俊,眼神溫柔,“我要的就是她不離開我。”
胡夫人像是吃了蒼蠅似的,好半天,才艱難地嚥了口唾液,不敢相信地說道:“瘋了,都瘋了!”
“小杭,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你知不知道?”胡夫人痛心地說道,“聽大哥說你和這樣一個女人在一起,我連忙趕過來,可你,可你竟然這麼無可救藥!”
段杭一冷笑一聲,說道:“對,我就是無可救藥,所以請你們都不要干涉我的生活。”說着,就要帶我離開。
“對了,您難得回來一趟,明天回祖宅一趟吧,我有件事情要宣佈。”這句話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扯着我離開了。
弄的我反而渾身不對勁,不停回頭去看胡非母子,邊走邊朝他使眼色,問他這是怎麼回事。
胡非只是無辜地聳肩,顯然不願意攙和我和段杭一的是是非非,被他捉走的我可就慘了,不僅逃跑不成,而且還加了一條被金錢引誘的罪名,也不知道段杭一會怎麼懲罰我。
“安全帶繫好。”段杭一冷着張臉,見我慢吞吞的,不由傾身過來幫我係好,臉色是山雨欲來風滿樓的陰沉。
我根本不知道他要開到哪裡去,見他越開越快,不由驚恐地說道:“我們,我們去哪兒?”
段杭一沒有理會我,只是一個勁兒地加速,失重的感覺逐漸疊加,我幾乎感覺到一種即將騰飛的錯覺,嚇得我緊緊抓住車頂的扶手,忍住了尖叫的衝動,使勁捂着嘴。
“怕嗎?”段杭一的眼裡閃着嗜血的光,他偏頭盯着我,眼神像是錐子似的,入木三分地紮在我心上,“我真想就這麼帶着你死掉算了,這樣你就不會跑,也不會說那些違心的話來騙我。”
臥槽,這傢伙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