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杭一聽了這話,毫無誠意地摟緊了我一些,文不對題地說道:“這樣真實嗎?”
“我說結婚的真實感,你讓你抱着我了?”我不滿地掙了掙,段杭一下意識地拍了拍我的肚皮,說道,“乖,明天就有了,今天先睡,試試看睡得着不。”
我聽他說話聲音都打飄了,知道他是真的困,也就不再鬧他,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剛四點,段杭一的手機就唱起了歌兒,我倆煩的不行,段杭一沒動,我只得垂死病中驚坐起地閉着眼睛伸手去牀頭摸手機,迷迷糊糊地接起來,對面的人先是愣了兩秒,隨即說道:“四嫂,讓哥給我開下門。”
“開門幹嘛?”我蒙圈了,下意識地去踹身旁段杭一的位置,結果發現沒人,不由一愣,有點清醒了,直到電話那邊傳來一聲無奈的呼喊,說,“姑奶奶誒,今兒您二老結婚您還記得嗎?”
這話就跟一記悶錘似的,劈頭蓋臉朝我砸了下來,我渾然一驚,嗷嗷叫喚着想爬起來,結果腳讓被子纏住了,沒走幾步就又給絆的趴在了牀上。
“怎麼了?”段杭一聽見動靜,一邊刷牙一邊走進來,見我趴在牀上的樣子,無奈地說道,“大早上的,練蛤蟆功呢?”
我從被子裡擡頭去看他,結果視線全被頭髮給擋住了,匆忙把頭髮撥開,我跟他說:“你爲什麼不叫我?化妝團隊都到門口了,你快點去給開個門,我換衣服。”
“換什麼衣服?等會兒你不得穿婚紗嗎?”段杭一嫌棄地搖頭,看我手忙腳亂的也不過來幫一把,反而說,“這下有真實感了沒?”
我臉都氣大了,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心情看我笑話,爲什麼我要嫁給這麼愛懟我的人?
“不想跟你說話,你快去開門。”我急忙從牀上爬起來要去洗澡,段杭一卻說道,“我一嘴泡沫兒多不禮貌,你去,這樣沒事兒,跟妝和攝影都是女生。”
我一聽他這麼說,好像也找不到什麼理由反駁,只得期期艾艾地晃到門口,從監控裡往外看,見門口那一堆人裡除了陸錦陽果然都是女孩子,便也放了心,裹了條毯子就出去開門了。
“誒呦喂!”陸錦陽一見我就嚷嚷開了,“你就這樣嫁給我四哥啊?”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現在的造型:拖鞋,棉質睡衣,身上還裹着條咖啡色的厚毛毯,頭髮沒梳不算,連臉都沒洗……這樣的我,嫁給段杭一確實有點委屈他了。
“你瞎啊,看不見面前這麼多位美麗的小姐姐嗎?”我一邊打擊他,一邊朝化妝團隊和攝影團隊友好地笑笑,說道,“等會兒你就會後悔你剛纔對我的態度,是吧各位?”
幾個年輕的小姑娘都笑了起來,說道:“那是當然的,新娘子是最美的,何況您本來條件就好。”
“你聽聽別人多會說話。”我朝陸錦陽翻了個白眼,擠兌了他一番,然後熱情地招呼化妝的幾個女孩子進門,趁她們進來的時候故意逗陸錦陽說,“男性止步啊,那誰,你看車得了。”
陸錦陽一臉委屈地看着我,說道:“現在是凌晨四點好嗎?你知道我爲了你結婚幾點我就起來嗎?都到家門口了,對我就這態度?”
“那你還想什麼態度?”我本來就生他的氣,要不是他作天作地,羅小若一家這會兒也不用在醫院,不由半開玩笑半是敲打地說道,“伴郎就得有伴郎的覺悟,不然你給我當伴娘,我讓你感受下什麼叫態度。”
陸錦陽也不知道是真沒聽出來,還是覺得好玩,居然說:“好啊!等會兒我跟溪儼換一下,我給你當伴娘,讓她跟着伴郎團。”
“真的假的?”一羣小姑娘好懸沒激動瘋了,在哪兒拉手捂嘴的直笑,“那你得穿伴娘服啊。”
陸錦陽想了想,點頭說:“行。”
“那你得讓我們給你化個伴娘妝。”所有人都開始起鬨,陸錦陽卻像是故意犧牲自己逗樂大家似的,痛快地說道,“當然沒問題啦。”
這臉皮也太厚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啊,你哥找的伴娘我都不認識,你自己聯繫吧。”我一邊裹着毯子往回走,一邊和陸錦陽說,“先說好啊,你既然打定主意了,到時候婚禮再混亂,你都得給我撐到底,可別像上次那樣。”
陸錦陽像是徹底忘了上次的事情似的,聽見這話只是笑了笑,說道:“放心吧,我敢出亂子,四哥非掐死我不可,天知道他想今天想了多久。”
“知道就行。”我警告地看了她一眼,把他們都帶了進來。
段杭一已經洗漱好了,換了身寬鬆的居家服,這會兒正坐在客廳看國際新聞,估計是要等我出門才換正裝,他頭髮要做髮型,所以就沒吹乾,這會兒溼漉漉地垂在額頭上,比平時顯出些呆萌來,臉部線條又極具金屬感,坐在那兒的樣子像極了雜誌上那些韓風小哥哥。
化妝的小姑娘們進門就開始不淡定了,但見段杭一表情懨懨的,又不敢大呼小叫,便扭這個掐那個的,像是見了愛豆的迷妹,無法掩飾心中的激動,卻又要保持形象。
這兩個禍害。我心裡想,剛纔就知道打扮好了再出去的,現在她們心裡肯定以爲我配不上段杭一。
“誒,內誰?”我見陸錦陽在旁邊和段杭一說小話,有點想整他,於是說,“是這樣,咱們伴娘服有兩套,一套是配合婚紗穿的禮服,一套是敬酒時穿的旗袍,但現在呢,都沒有你穿的號,你不是要和溪儼換嗎?溪儼估計也沒法穿你的衣服,所以你也別在這兒忙活了,去找溪儼,你倆商量一下。”
陸錦陽一聽,難過地說道:“四嫂你就這麼不待見我啊,變着法兒趕我走。”
“想多了吧。”我一副你看你真不懂事的表情看着他,說道,“這不是爲了婚禮更好地進行嗎?你辛苦辛苦,回來四嫂給你包紅包,乖乖的啊。”
陸錦陽一張小臉都皺在一起,他本就顯小,這表情做出來更顯出幾分不諳世事的可愛來,瞧着倒像真讓人欺負了似的。
“那我現在就走啊。”陸錦陽看看我,又看看漠不關心的段杭一,表情更委屈了,“二哥有很重的起牀氣,我這會兒過去,他會揍我的。”
我笑了笑,說道:“本來是越早越好的,但你這樣一說,感覺確實有點打擾,這樣吧,你在這兒先把妝化了,這樣也省的你來回跑,挑衣服很快的,婚紗店知道你四哥,你只要過去選個號就行了。”
“啊?”陸錦陽一聽,連連後退說,“不不不,帶着妝跑啊,那不行,四嫂,我還要臉呢。”
我臉色一橫:“你什麼意思,我每天出門都帶妝呢,你意思我不要臉?”
“天吶你饒了我吧。”陸錦陽怎麼也看出來我是在整他了,但又沒有辦法,今天是段杭一結婚不說,他對羅小若確實也有虧欠,他一直就想來問我羅小若的事情,但我從一開始就沒給他好臉色,只能作罷。
我見他找不到理由拒絕,心裡總算出了一口惡氣,便說道:“快別愣着了,化妝還要挺長時間的呢,我去洗個澡,你們快點商量商量。”
“我這是上了賊船了啊。”陸錦陽仰頭哀嚎了一聲,但他平時不要臉慣了,也不覺得扮女裝有多丟臉,反而還覺得很好玩,大家一起鬨,他就沒轍似的,坐到了梳妝鏡前面,興致勃勃地和化妝師商量起妝容來了。
還很感興趣地一會兒問這個刷子是什麼,那個盤裡是什麼,一副玩心不減的樣子,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壓力。
我洗完澡出來,他的妝已經化了一半,看的出來,化妝師的技術很好,他本就是劍眉星目的長相,這麼一化,不但不誇張,反而更顯出一股浩然正氣來,加上本身的氣質在那兒,光是坐着都非常的賞心悅目,給人一種眉目如畫的感覺。
本來想整他的,不料卻給他加了分。但估計一會兒換上女裝就有的看了,我不禁開始期待,分了一個幫我打理服裝的小姑娘給他,讓她去給溪儼和他把關。
折騰了一通下來也不早了,我着急忙慌地坐在那兒開始化妝、盤發,陸錦陽這邊弄完就直接照我說的那樣,去找溪儼了,去之前還特意讓段杭一給蘇牧打了個電話,生怕他過去的時候兩人還沒醒,到時候他要捱揍。
化妝的過程漫長而枯燥,本來還擔心段杭一會無聊,結果他電話就一直沒停過,我都快化睡着了才基本弄好,然後一羣人又幫我穿那件複雜的婚紗,一通折騰下來,還沒出門,命都去了半條。
妝容敲定之後,段杭一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條無比華貴的項鍊,非要我戴上,說是段家主母的證明,我雖然覺得段家要用一條項鍊來證明身份這一點非常可笑,但還是聽段杭一的話乖乖戴好,畢竟那條項鍊也挺漂亮的。
化妝過程中,伴娘們陸續趕了過來,陸錦陽果然也穿着粉色的蓬蓬裙混在一羣女孩子當中,一出場我們就全都笑翻了。打打鬧鬧地到了上午十點半,儀式十二點在郊區的一個度假區開始,所以我們必須儘快過去。
但就在我們收拾東西要離開的時候,陸錦陽說:“最後一位伴娘還沒有到,再等等嗎?”
“還差一位?”我疑惑地看了看在場的人,發現算上陸錦陽確實才三個伴娘,不由也緊張了起來,下意識地開口問他說,“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