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扶着額,疑惑不解。
徐長風又回來了,他一進屋,白惠便問了一句,“我媽呢?”
“哦,我讓小北開車送她回城了。”他說。
白惠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喔”了一聲。
白秋月的行爲雖然讓徐長風感到疑惑不解,但她走了,無疑讓氣氛輕鬆了一些。如果白秋月不走,徐長風想,他剩下的時間一定不會好過的。
現在先不管別的,先和他的孩子們親近親近纔是最重要的。他眯起了一雙深邃的眼睛,眼神說不出的柔和,“讓我摸摸孩子們,好嗎?媲”
他對着他的妻子說。
白惠當時就蹙了眉尖,“你可以摸他們,但別碰我的肚子。”
她用眼睛剜了他一下說。
徐長風有點兒語噎,他要是有那個本事,還問她個啥勁!直接來個隔空十八/摸不就得了。
他的俊顏明顯是抽搐的,“那個,我就摸一下。”他的大手躍躍欲試的。
“一下也不行,徐長風!”白惠站了起來,從他的面前走了出去。
看着她臃腫的身形,一手扶着肚子向外走,徐長風停滯一刻又跟了過去。白惠直接走去了餐廳,說是餐廳,只不過是廚房裡隔出來的一部分空間。王嫂收拾得乾淨,看起來也讓人很舒心。
白惠坐在那裡,捧着王嫂剛剛給她熱的牛奶慢慢地喝了一口。
“空腹不能喝牛奶。”徐長風提醒了一句。“營養吸收不了,對身體也不好。”他的大手握住了牛奶杯子從她的手心拿走了。
很快又遞了個香酥的燒餅放在她的手心,“諾,先吃這個。”
他邊說邊坐下來,拾起一隻清水煮蛋慢慢地剝起了皮。
白惠微蹙了眉尖看着那隻雞蛋在他的手指間脫掉那一層紅皮,光溜溜的一個雞蛋被遞了過來,“來,把它吃了。這是真正的柴雞蛋,找了許多的老鄉家才找來的呢。”
他的神色誠懇關切看着她的眼神是期待的。
白惠勾勾脣,他已經把剝好的雞蛋放在了她眼前的碗裡面。她拾起來咬了一口,柴雞蛋的味道沒有體會出來,但是心裡卻是忽然間澀得想哭。
曾幾何時,他對她薄情得另人髮指。他拿着一紙離婚協議要她簽字,又擬了賣子協議,絕情地扔下一張鉅額支票讓她把孩子生下來交給他的喬喬扶養。
曾幾何時,他說她是傷害他的喬喬的兇手。
那時,他怎麼從來都不曾顧慮過她的身體和肚子裡的孩子?她被楚喬放出來的狼狗險些咬到,身心受到巨大的驚嚇,他可曾出來安慰過她?
她咬了脣,心底的酸澀漫延,淚珠簌地就滴了下來。滴在那個光溜溜的被她只咬了一小口的雞蛋上,砸在白瓷的碗邊上。
簌簌地發出了聲音。
徐長風整張俊顏就僵住了,他溫和的眉眼,彎起的脣角,都緩緩地變得僵硬。“你怎麼了?”
他擔心地,心情極度不安地問了一句。
“我不想看到你,你出去,別再出現在我面前。”白惠滿臉淚花,卻是憤恨地出聲。
徐長風斂緊了眉心,但還是站了起來,“好吧,我出去,你別哭了。”他說完,就向外走去。
隔着廚房的窗子可以看到他黑色的身形站在院子裡,仰頭看着藍天,背對着她的方向,不知在想着什麼。
白惠嚥下心底的酸脹之意,慢慢地往口裡送着飯。肚子裡的小寶寶動了一下,她又放下筷子,伸手在肚子上輕撫了撫。“乖,不鬧啊!”
她說。
當她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院子裡已經沒有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她看着臥室裡那大捧的紅玫瑰,花開耀眼,紅得眩目。玫瑰代表赤熱的愛情,可是她和他之間,有嗎?
她走過去,輕拈了一朵花,手指不由自主地用力一扯,紅色眩目的玫瑰花瓣碾落,飄落在原木色的梳妝檯櫃子上。
“喂,你們幹嘛!”伊宅院子裡,幾個執法人員鑽進了伊愛的紅色跑車裡,伊愛急得大叫。
“對不起,伊小姐,伊長澤涉嫌貪污受賄,鉅額財產來源不明,這輛車子暫時開走封存。”
警察冷漠無情地說。
伊愛眼瞅着自己心愛的車子被警察開動了,一時之間又急又氣,“喂,你們給我停下!”
但是沒有人聽她的,紅色的跑車拐了個彎開出了院子。
伊長澤的妻子劉娟頹喪地蹲在院子裡,嚷了一聲,“喊什麼,房子都快沒了,還心疼你的破車!”
伊愛呆了一下,她回頭瞅瞅身後那幢漂亮的別墅,父親涉嫌貪污受賄,數額巨大,弄不好這所房子真的要充公的。她一時之間說不出的喪氣。
白惠給母親打了個電話,知道她已經安全到家,放下心來,不由又問了一句,“媽,長昆叔叔是誰?”
“媽回頭再告訴你。”白秋月似乎是沒有時間搭理女兒似的,“惠你先掛電話,媽這就到你長昆叔叔那裡了。”
白惠掛斷電話,有些鬱悶,真不知這個長昆叔叔是誰。媽媽怎麼會這麼緊張他?
正午的天氣,秋高氣爽的,她扶着肚子從家裡走了出來。小忘忘在她身後搖着尾巴跟着,那一人一狗就慢慢地沿着安靜的街道走着。
前面幾個小孩子在踢球,場面熱烈。那足球被一個大男孩兒踢了一腳,翻滾着就奔着她過來了。她頓時倒吸一口涼氣。小忘忘在她身後嗷的一聲,似是也嚇到了。她的手下意識地護住了隆起的肚子,眼前人影一閃,一道男人的長臂斜刺裡伸過來,
大掌一把將那飛過來的球給打了回去。
“***,這幫禿小子!”徐長風罵了一句,回身看向他的妻子,她的小臉有些白,顯是剛纔嚇的。
“沒事了。”他伸臂攬她的肩,她也沒想起來抗拒。
“想去哪兒?”他親切的聲音問她。她才一下子醒過神來似的,“我隨便走走。”
她無聲地躲開他的攬着她的臂膀,自己向前走去。呆在這裡已經兩個月了,她每天都只是呆在家裡,或者在湖邊站一站,她好像已經成了與世隔絕的人了。爲了孩子們的安全,她不覺得寂寞,但是今天心情不好,真的不好。她想要去一個新鮮點兒的地方,呼吸一些全新的空氣。平穩一下自己煩亂的心緒。
徐長風的身形在後面慢慢地跟着,她走得慢,他便也得慢慢地走。他的腿長,這樣跟在她的後面,顯然是頗爲受累的。
她在前面僅有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眼前綠樹蔥蔥,山巒的影像起起伏伏,看起來景色極美。
他便在她身側的地方長腿蹲了下去。他說:“我給孩子們取了名字,你聽聽。”
白惠怔了一下,側頭看過去,只見他眉眼之間神色十分柔和,溫醇的聲音已經響了起來,“男孩兒叫永恆,女孩兒叫蕙質怎麼樣?”
白惠一聽就愣了,“你知道是男是女了?”
“呵呵。”徐長風當時就笑了,“什麼我不知道!”他擡手輕輕拍了拍妻子放在膝上的手輕用掌裹住,“我早就問過醫生了。一個男孩兒,一個女孩兒,我們一下子,就有了兩隻小白兔呢!”
他的眼睛裡清清亮亮的,一種即將爲人父的喜悅淺淺地流泄着。白惠輕抽回了被他握住的手,嘟濃道:“什麼永恆,什麼蕙至。”她扁扁嘴,“永恆就不用了,蕙至還可以。不過我已經取好了,大的就叫糖糖,小的就叫豆豆。”
徐長風的臉乍一聽到這名字,幾乎連中午的飯都噴出來,“糖糖豆豆,糖豆嗎?”他一張俊臉使勁兒地抽抽起來,有這麼給孩子取名字的嗎?
“喂,不帶這樣的吧!”他蹙了眉尖,哭笑不得,“咱商量商量,不叫這個行嗎?”
“不行!”白惠一口否絕了他的想法。“糖糖豆豆怎麼了?”她不滿地鼓嘴。
徐長風心裡哭笑不得,“好好,但你總不讓人叫咱們的孩子,小糖豆吧!”
“嗨,兩隻小糖豆來了。”徐長風故意像別人在喊他的孩子們似的低喊了一聲,像模像樣的。然後又道:“你願意人家這樣叫我們的孩子呀!”
撲,白惠一個沒忍住,差點兒笑出來。
“嗨,糖豆爸,糖豆媽。”徐長風乾脆又喊了一聲。
白惠真忍不住了,咯咯地笑出了聲。
“就糖豆爸糖豆媽,怎麼着了?”笑罷,她仍是不肯讓步的樣子。
“好吧好吧。”徐長風只能讓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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