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樣子十分的淡然,而且言語之間還顯露出一種叫做不以爲然的東西。
這讓很靳齊窩火。
他的手指飛快地撳開了她手機的後蓋,將她手機卡抽了出來,手指一用力,咔的就給折斷了。然後朝着湖裡一扔。
“我讓你打!”
靳齊陰狠狠的聲音說。
林晚晴無語之極了,她呼吸有些促,心跳也快了,“靳齊,還有比你更無恥的人嗎?我只是和別的男人通個電話,你就折斷我的電話卡,而你早和楚喬睡一牀上去了,我是不是因該讓人打斷你的腿呀!媲”
林晚晴語聲急促,臉色泛白,顯然氣憤之極。靳齊想不到她連打斷他的腿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一時之間臉上的肌肉急劇地抽搐,那大巴掌就揚了起來。
林晚晴眼看着他那隻蒲扇似的大手揚了起來,心頭難免一突,但還是咬了咬脣道:“你打吧,讓開心看一看,他的爸爸是怎麼樣打他的媽媽的,讓我肚子裡的的孩子看一看,他的爸爸有多兇殘!”
林晚晴星眸寒光點點,全都是氣憤不已的嘲弄。
靳齊突然間有一種全身冒涼氣的感覺,那種涼氣從心頭升起,又一點點地蔓延到他的四肢,他揚起的大巴掌顫了顫,竟是麻木了。最後頹然地就落了下去,“你有種!”
他氣憤的眸子狠狠地陰了她一眼,轉身大步離去。
林晚晴好久地站在那裡,全身都像是僵住了一般。這個晚上,林晚晴仍然是看書看到了很晚,她如飢似渴地讀着,感覺就是當年大學的時候都沒有像現在這麼的用功過。她房間裡的燈一直開到了夜裡十一點兒多,才關掉。早晨,靳齊的臉仍然拉得老長。她一從臥室裡出來就看到了他,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卻是誰都沒說話,像對陌生人似的走了過去。
小開心在走廊裡踢球,小皮球滾到了靳齊的腳下,靳齊彎身撿了起來,喊了句:“開心。”
小開心黑眼珠看看他的爸爸,卻是站着沒過去。
“開心!”靳齊又喊。
小開便向着他的媽媽小跑過去了。
“媽媽。”小開心抱住了母親的腿。
林晚晴心裡一時之間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她常常看見有年輕的父母帶着小孩子在外面玩,那些小孩子無不被父母視做掌上明珠。小小的孩子或者被父親抱在懷裡,或者就乾脆被男人的一雙大手舉到脖子上,騎着。
那是一種屬於父親所給予的疼愛,可是小開心從沒有享受過,靳齊抱他的時候少之又少更別說讓兒子騎在他的脖子上。她摸摸兒子的頭,看着兒子的眼中流露出的不安,柔聲哄道:“開心不怕,跟媽媽下樓。”
小開心便被他的媽媽牽着手從靳齊的身旁走了過去。靳齊眉峰微微一斂,也在後面下樓了。
吃飯的時候,小開心自然而然地就坐到了母親的身邊,靳齊對着兒子喊了一句,“開心,到爸爸這裡來!”
小開心剛纔還很淘氣的樣子,小臉上那種嘎裡嘎氣的神情卻消失了。他只看着他的爸爸,卻並沒有挪動一下。
靳齊喊了兒子兩次,都沒有得到迴音,父親的權威顯然是被挑釁了,尤其是還當着林晚晴的面。
他的樣子顯然是有些惱火,大聲地對着兒子道:“開心,過來!”
小開心眼神頓時一縮,小嘴扁了扁。
哇的就哭了。
林晚晴心疼兒子,正想說什麼,靳老太太已經氣道:“阿齊,你做什麼?開心是你兒子,你怎麼這麼兇他!”
“媽媽……奶奶……”小開心便哭得更兇了。
靳齊有些挫敗似的,也不說話了,乾脆飯也不吃了,起身就走了。
林晚晴深斂着眉尖,心裡鬱郁的。他怎麼樣,已經不可能再從心裡上傷害到她,可是卻會傷害到小開心。
那麼小的孩子,本該是被父親捧在心尖上愛,舉在肩膀上哄着玩的時候,卻天天要面對着親生父親的陰沉冷酷。
林晚晴的心,很疼很疼。
“少夫人,剛剛有人跟您送了東西過來。”管家手裡拎着一個手提袋走過來了。
林晚晴正坐在院子裡的長凳上,若有所思呢!
她知道,一定是陳光修的複習資料送過來了,忙說了聲謝謝,伸手接過。她從手提袋裡拿出了一本習題冊翻了翻,然後又放了回去,她站了起來,想把這些東西送回臥室去。眼前有道黑影擋住了她的去路。
“這是什麼?”
靳齊竟然沒走。
林晚晴捏着袋子的手指不由捏緊,秀眉蹙起,一種戒備之意便從那雙秀氣的眸子裡流露出來。
“給我!”靳齊的大手伸了過來。
林晚晴一雙美眸滿含警惕地看着他,卻是手指更緊地捏住了包包帶子。靳齊出氣便有些粗了。
“給我!”他又說,聲音比剛纔還要陰沉。
林晚晴仍然戒備地盯視着他,但是呼吸卻早已經緊了。牙齒咬住了嘴脣,“不!”
靳齊一下子便火了。大手一伸揪住手提袋的一端,用力地一扯,林晚晴的手指一陣火辣辣的疼,那手提袋已經脫手了,裡面的複習資料散了一地。
林晚晴低呼了一聲,而靳齊的濃眉已經驟然一凜,“會計職稱考試資料!”
他雙脣一開一合竟是吃驚地念了出來,聲音裡滿是難以置信。
林晚晴已經慢慢地彎下了身,伸手去拾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東西。而靳齊卻是呼吸濁濁,大手一伸,一本複習資料就到了他的手裡,緊接着他手指一動,咔嚓咔嚓,那資料便化成了紛飛的蝶。
林晚晴氣得臉更白了,“靳齊你做什麼!”
靳齊卻是根本不理她,又手指迅速地將地上另外幾本複習資料也撿了起來,雙手飛快地舞動,咔嚓咔嚓的聲音中,那幾本複習資料也化成了碎片。
林晚晴已經驚呆了。
她甚至忘了站起來,眼看着靳齊的大手咔咔地撕着,眼看着那一本本的書在他的大手下化成了碎片,林晚晴大叫了一聲,眼淚紛飛。她撲過來,兩隻手化成拳紛紛如雨招呼到靳齊的身上,“靳齊你怎麼可以呀!靳齊你還要多無恥呀!”
林晚晴哭了。
她其實很少在他的面前掉眼淚,他再冷落她,再奚落她,甚至打她,她都會咬牙忍住。可是今天,眼看着自己的滿腔希望,陳光修的一片心意都化成了碎片,她竟是忍無可忍地掉眼淚了。傷心極了,憤怒極了,她竟然動手打他了。
她像一隻發狂的小獸,兩隻拳頭硬生生地砸在了靳齊的胸口。
“你賠我,你賠我……”
林晚晴哭着不停地說。
靳齊被林晚晴這樣瘋狂的舉動驚了一下,她眼裡的淚嘩嘩地往下淌,那張白皙如玉的臉很快就模糊一片。
他呆住了。
“哎喲喲,這是怎麼了!”靳老太太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急惶而不安。她發誓,這一天一天地,可真夠她累的了。
林晚晴仍然不管不顧地將自己的拳頭招呼到靳齊的身上,“你這個混蛋!靳齊你這個混蛋!”她眼睛裡的憤怒那麼明顯,比之於以往每次都要強烈。
靳齊的心猛然間一震。
“晚晴,快住手,晚晴……”靳老太太忙讓人過來勸阻林晚晴,林晚晴過於激動,自己也感覺到了不舒服。肚子處隱隱的有疼痛的感覺,她不敢再打了,只是眼睛裡的憤怒和淚光仍然刺痛着靳齊的眼睛。
“晚晴,晚晴?”靳老太太見兒媳臉色白得厲害,一隻手捂在腹部不動,不由擔心地喊。
林晚晴這個時候才低低的呻/吟出來,“疼……”
楚喬這幾天仍然惡夢不斷,晚上睡覺甚至不敢關燈了。臥室裡整晚整晚的亮着燈,連走廊裡的燈都亮着。而且還容易一驚一乍的。李嫂感到奇怪,卻也不敢問。
楚喬一面是受了驚嚇,一方面又擔心徐長風將那監視器裡的東西發放到網上去,她可是陷害過她的親生弟弟的呢!還有那些個毒品,如果父親知道了,一定會發怒的。
於是她寢食難安,夜不能眠。
她不知道徐長風打的什麼心思,監視器裡就有她的罪證,可爲什麼他一直都沒有動靜?他不是應該把那些東西都交給警察嗎?置她於死地嗎?楚喬百思不得其解。
這又是一個漫漫長夜。那種潛藏在心裡的恐懼使她突然間渴望有一個肩膀讓她依靠。
她突然間有了一個嫁人的想法。
她想嫁人了,除了徐長風之外的第一個男人。
楚喬的腦中掠過靳齊的影子……
林晚晴驚了胎氣,被傭人扶進了屋,臉白如紙,冷汗涔涔的。
靳老太太嚇壞了,大罵了靳齊一頓,“你個孽障!你不疼媳婦,你連自己的孩子也不知道疼嗎?”
靳老太太擔心的同時又是非常地惱火,這晚晴也是,脾氣越來越大了。竟然頂撞阿齊,還敢動手打他了。
如果不是林晚晴現在動了胎氣,靳老太太定會教育兒媳婦一頓的。
靳齊的心也抽緊了,尤其是看着妻子那慘白慘白的臉色,看着她那鼓鼓的肚子,那裡面是他的孩子,他的親生骨肉,他曾經親手貼在那裡,感受過裡面清晰的胎動,如果那孩子真的沒有了,他……
他的脊背處突然間開始往外冒冷汗。
林晚晴總算是沒有太大的問題,醫生囑咐她要安靜地調養,不要太過激動,又給服了安胎的藥,才離開。
靳老太太緊繃着的心纔算是鬆開,搖着頭出去了。
林晚晴安靜地躺在那裡,神色如死灰一般沉寂。
一種叫做後悔的東西在靳齊的心頭升起來,他什麼也沒說,轉身出去了。
昨天他的妻子在湖邊接電話時那眉梢眼角飛揚着的喜悅依然刺疼着他的眼睛,那些東西是那個姓陳的送來的,他知道,所以他纔會那麼氣,而那些東西又讓他心頭一震。
她竟然要考試嗎?
考職稱嗎?
她考那個做什麼?
說實話,他早就習慣了林晚晴像箇舊社會小媳婦那樣依賴他而生活,她竟然開始學習了,讓他的心頭震驚不小,同時也涌出一種叫做不安的東西。
她這段時間變化之大,已經足夠讓他吃驚的了。
公然頂撞他,鄙夷他,置問他,甚至打他。這不是當年那個怯懦的林晚晴可以做出來的。
她的變化着實讓他吃驚,他已經沒有辦法完全地忽略她了。他邁步進了她一直睡着的那間臥室。
他已經好一段時間沒有進來過了。
他進來之後才發現,她的牀頭,堆了很多的書,全是一些專業類的東西。
他拾起一本隨意翻了翻,裡面白紙黑字,下面處處可見她清晰的筆跡註解。
頁角已經發皺了,可見她翻看了多少次。
他又想起曾經被他撕毀過的那本婚姻法的書。他的心頭登時一個激靈。她揹着他熟讀婚姻法,又偷偷地學習,她是在慢慢地強大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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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春節了,
祝大家新年快樂,心想事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