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惠說着,就要走,但是楚瀟瀟的大手扯住了她的手腕,“別走,陪我呆一會兒吧,挺想你的。”
楚瀟瀟的眼睛裡涌出一種低醇而深情的溫柔。白惠呆了呆,繼而頰上有些發熱,“那好吧。”她在他的牀邊,拽了椅子坐下了丫。
這個時候有護士進來,給他換液。白惠問道:“你真的只是感冒嗎?”
“支氣管肺炎。”那個護士替楚瀟瀟做了回答。
白惠一下子就緊張起來,“肺炎?那怎麼辦?”
“死不了人的,瞧把你嚇得!”楚瀟瀟的大手揉了揉她的頭,極是疼愛。
白惠不好意思地垂了頭,“怎麼會得肺炎嗎?你怎麼搞的!”“呵呵,只是肺炎而已,又不是肺癌。”楚瀟瀟笑。
白惠皺眉撇嘴,真想把他嘴給捂住,“不許胡說了你!”她命令又帶了幾分氣惱地說。
楚瀟瀟便又笑,搖搖頭,有些無奈,又極是寵溺。
“我給你削蘋果吃。”白惠看了看他,伸手到牀頭的櫃子上,將自己買來的蘋果拿了一個過來,拾起了一起買來的水果刀,慢慢地削起來媲。
“吃點蘋果潤潤嗓子,會好一點。我小的時候嗓子痛,咳嗽,我媽媽就總是給我削蘋果。”白惠一邊小心翼翼地削着蘋果皮一邊說。
楚瀟瀟只微微眯了眼睛看着她,低垂的眉眼,細緻而柔和。她白皙的手指靈活地轉動,蘋果皮薄薄的,轉成了長長的條。“來。”她削下一塊蘋果塊遞向他。楚瀟瀟張嘴接過去,笑笑,“嗯,真是香。”他讚了一句。白惠便笑。
對於楚瀟瀟,她沒有那種男人與女人之間的感覺,最初的時候,她曾以爲他會是一個不懷好心的公子哥,但是接觸得多了,她發現他很熱情而且開朗、善良。她由最實的提防,到了後來的心無防備,再到後來,現在,就有一種把他當哥哥的感覺。雖然他是楚喬的弟弟,他有一個十惡不赦的姐姐,但是她好像就把他們兩個人聯繫不到一塊兒,在她的眼裡,楚瀟瀟是乾淨的,是純粹的,更是善良的。
她仍然慢慢地削着蘋果,薄薄的蘋果皮轉了兩個圈之後掉落了,她放進蘋果袋裡,繼續認真的削着。
楚瀟瀟慢慢地品味着脣齒之間的甜香,蘋果甘甜清潤,嗓子裡似乎是好受一些了,但讓他益發幸福的是眼前的小女人。此生此世,他和她恐怕不會有在一起的可能,所以他會特別在意和她單獨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也許將來,這些都會變成回憶。
病房的外面,隔着窗玻璃,徐長風的深眸向裡面望過去。他清晰地看到,楚瀟瀟輕握着他妻子的手,又看到他妻子在牀邊坐下,拿了一個蘋果來削。他想起了他和楚喬出事的那一次,他進了醫院,而她就坐在牀邊,一語不發,默默地削着蘋果,認真卻是緩慢,細緻卻又是心事重重。
可是現在,她在給另一個男人削蘋果,楚瀟瀟之於她,是當做了心愛的人嗎?怒氣在心底裡滋長。
“小的時候,最羨慕軍人了,有時候就想,呃,如果有個軍人哥哥該多好!”白惠邊是削着蘋果皮邊說。
楚瀟瀟眯起了眼睛,饒有興味地看着她,“呵呵,爲什麼?”
“嗯……因爲感覺很安全啊!”白惠擡起頭,眼睛裡不由就閃出了一種亮亮的流光來,“軍人是正義、勇敢的化身啊!”
她小的時候,時常被袁華關在黑暗的儲藏室裡,恐懼、無助、使她特別的希望能夠有個哥哥。哥哥可以在袁華將她塞進儲藏室的時候,跟他說“不!”可以在母親無助懦弱的眼神下,打開儲藏室的門,將她放出來。
而這個哥哥最好還是個軍人。
這是很多女孩兒都會有的一個夢吧!
白惠的眼神暗了暗。
楚瀟瀟凝眸看着她,她真的好單純,單純得像一張白紙,可是她好可愛。像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方聖土,那麼潔淨,那麼純白。
“哎喲。”刀子從蘋果皮上溜下去,劃過了白惠左手中指的指腹,血珠很快滲出來。
楚瀟瀟一下子就傾身過來了,“碰手了?”他的大手拿走了她手裡的蘋果和水果刀扔在了牀頭櫃上,又捏着了她纖細的手指,他看到那殷紅的血珠從她受傷的指腹上跌落。
他長眉不由一凜,“醫生!”
他已然喊了出來。
白惠指尖銳痛讓她連連抽氣,但是楚瀟瀟因爲這個而喊醫生,讓她有些不好意思,“只是劃破了而已,過幾天就好的。”
她將受傷的手指從他的手心抽了出來,“你不要叫醫生啊,會被人笑話的!”
楚瀟瀟卻是不理她,而是伸手從牀頭的紙巾盒子裡抽出了紙來,又輕捏了她的手指,將那潔淨的紙巾輕按在她受傷的部位。
“瞧你,這麼細的手指頭,如果再用點力,還不斷了!”楚瀟瀟滿眼難掩的心疼,皺着眉說。
白惠被楚瀟瀟給予的濃濃憐愛溫暖着,說實話,她真的很喜歡這種溫暖,很乾淨,很純粹。她不做他想,從來沒想過別的。比如男女之間的。
楚瀟瀟用紙巾給白惠將手指包了起來,動作很輕,像呵護着自己的寶貝一般。而他自己,那輸液針卻因爲剛纔突然的動作而穿了。
白惠發現的時候,不由驚叫了一聲,忙按了鈴叫護士過來。
病房裡那溫馨又動人的一幕無疑是深深地刺激到了徐長風的眼球和心臟。他的臉上肌肉抽動得厲害。終於是一扭身大步離開了。
“瀟瀟哥。”病房的門再次被人推開了,一個穿着綠色軍裝的年輕女孩兒出現在眼前。
厲諾言一臉笑容在看到楚瀟瀟牀前坐着的白惠時,僵在了臉上。她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白惠,心直口快地問道:“咦,你是誰呀?”
“我是瀟瀟的朋友。”白惠對她笑笑,然後伸手拾起了自己的手包,“瀟瀟,我先走了,你好好養病啊!”
“嗯,去吧。”楚瀟瀟的心裡是不捨的,但還是用眸光送着她出了房門。
厲諾言一直看着白惠從病房裡出去,才收回視線轉身望向楚瀟瀟,“瀟瀟哥,她是不是就是白惠呀?”
……
白惠從醫院出來,已是正午的時間了,她仰頭看看陰沉沉的天,深深地呼了一口氣出來,然而眸光一轉之間,又是怔了一下。
她看到眼前那道黑色的身影,他正幽然轉身,一雙黑眸肅冷而耐人尋味地瞟向她。
“白惠,我的孩子真的死了嗎?都死了嗎?”
他的聲音咄咄一下子劃過了她的耳膜。
白惠的心絃突地一陣顫動。又是一陣緊縮。她的眸光裡不由就沾染了一抹驚懼。
但很快又鎮定下來。
“他們如果都活着,我怎麼會這麼痛苦!”
她避開他的眸光,輕輕地垂了頭。
徐長風深黑的眼瞳又跟了過來,深深地凝視着她柔和卻黯下去的側顏,良久,伸出了手來,“今天是春節,別在這兒站着了。”
他刻制着心頭的悶堵和惱火,大手伸過來,輕釦了她的手腕,“去找個地方吃飯吧!”
白惠緊緊抽着的心稍稍的平緩了一些,“長風,我今天要去林家的,林爸爸林媽媽和水晶姐在等我,我現在馬上就去車站。”
她的話無疑是讓他的雙眉又凜了起來,扣着她的手腕的手指捏緊,“明天我送你過去,今天,和我在一起。”他不由分說地就執着她的手,大步地扯着她走向他的車子。
“喂!”白惠不由叫了一聲。
但他不顧她的低叫,只是扯着她的手往前走。
迎面,有高挑的身影走過來,一身的黑色水貂大衣,長髮披肩,神情冷傲而又漂亮無敵。
楚喬脣角輕勾,眼睛裡已是帶了輕嘲地看向眼前的一男一女,白惠明顯地感覺到那隻扣着自己手腕的大手又緊了緊,而她自己,竟是在見到楚喬輕勾起的脣角時,自動地不再掙扎,任由他扯着她走向他的車子。
他的大手由扣着她的手腕改爲輕牽着她的手,兩人就在楚喬不懷好意地注視下,走到了賓利旁。
看着那男人給那女人開了車門讓女人鑽進去,又繞到前面去開車子,看着那黑色的車子開走,楚喬輕勾着的脣角卻是僵硬在了臉上,似乎是被這寒冷的天氣凍僵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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