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令人陶醉的濤聲,還有那淡淡的月華之光,處身在其中,總會產生一種靜謐的感覺,讓人很想好好的多呆一秒。
青松卻沒有興趣欣賞這一幅難得的畫作,而是將精神崩得緊緊的,只差一點點,就能把神經這個弦給繃斷。他重重的呼吸着,耳朵裡灌着的聲音不是浪濤聲,而是那即將出現神秘的未知之音。
他又託着沉重的步伐,繼續沿着海濱走着。他已經是將五感全開,希望能看到陰影裡最黑暗的東西,聽到除正常聲音以外最細微的聲音。
慢慢的,他似乎感覺到了,後面有一種輕微的聲響,像是什麼東西在沙子上緩緩的爬行着。該不會是——
青松將腳步慢下來,哆哆嗦嗦的回頭看着。他的腦海中,立刻刻畫出這樣的畫面——一個人突然衝刺而來,好似一輛重型卡車,關鍵是此人的手中還有一把刀,轉瞬而至,刀沒入了他的胸口當中。
然而,腦海中的畫面散去,眼前所見,便是浪潮襲上了海灘,稍後緩緩退回。站定了十秒鐘,依然沒有出現腦海中出現的畫面,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抹了抹腦袋上的汗水。
原來,都是自己嚇自己啊。
青松繼續的朝前進着,弓着背,拖沓着疲憊的步伐,在淡淡的月光下,好似行屍走肉般。
陸華趴在崖壁上,俯瞰下面的一切景物。一切都是如此的靜謐,以至於他產生了一絲絲的幻聽。他其實也很擔心,但擔心的絕對不是下面那倒黴蟲青松,而是自己——現在自己可不就是單獨一人嗎,萬一自己正在看着下面的事情時候,那可疑人突然朝着他猛插一刀,那他自己不也完蛋了嗎?
所以陸華要時不時的看看背後,當確定後面全是黑乎乎的,他便可以輕輕的鬆了一口氣。
他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不過才九點半。過得實在是太漫長了,唉——什麼時候才能結束這樣的苦差事呀。
他打着哈欠,又打開手機內的視頻,看着裡面的蒼老師跟他打招呼的時候,瞬間衝動起來,下面那根一直頂着岩石,竟然疼得厲害。他側過身,用手撫摸着下面,以緩減衝動的壓力。
淡淡的月華下,竟是他十分幸福的笑容,帶着一絲絲的猥瑣。
而另外一邊,江西穆與洛昭君躲在岩石當中,往西100多米便是青松。他們躲在這也有一段時間了,腳部開始有些發麻。
“都老長時間,怎麼不見一個人過來呀?”洛昭君一邊揉着發酸的小腿,一邊小聲的問道。
江西穆一直緊緊盯着青松,整張臉都崩得緊緊,不多出一份笑容。“我不知道。等待畢竟是一件很枯燥的事情,只能看誰更有耐心。”
“如果今晚不出現,那麼我們還不要明天晚上啊?”洛昭君問道。
“應該是要。”江西穆轉臉看向她,十分堅定的說道:“但是,肯定要換一個人。”
洛昭君居然一屁股坐在岩石上,
表情十分的錯愕。她立刻想到,今晚如果不成功,那麼明天肯定是她自己無疑了。如果是這樣,那她還是希望今天一切都沒有白費,期望一切都能順順利利。
青松走累了,乾脆一屁股坐在一處岩石旁——此時離江西穆那兩人有五十多米遠——“不管那麼多了,先休息會兒吧。”今天就感到十分的累,不僅僅是腳累,心更加的累。要是以前,他一定會有高昂的興致將翡翠灣轉上三圈。
猛然,一陣輕微的石頭滑落。
他心臟陡然加速,他本能的向後看去,都是黑乎乎的大岩石。白天的岩石看着就十分的可愛,可是到了晚上就變得像惡魔一樣的可怖 。岩石那種居高臨下的壓迫,逼得他坐不住了,他站起身來,低着頭要走。
“咔——”
青松瞪大了眼睛,瞳孔逐漸放大,簡直就要呼吸不過來。在他的脖子處,正有一隻手死死的卡住。那隻手他看得很分明,柔中帶着鋼筋之力,就使得他呼吸步順暢。
整個身子都如同篩子一般,汗毛倒豎扎着自己的皮膚。無比清醒的他,順着那隻手慢慢,艱難的往前看。面前正有一個從來沒有見過的人,他的臉用黑布蒙着,只留下一雙眼眸,淒冷如天上的月華,凌烈如簌簌的寒風。
“你……你是……”青松艱難的說着。
面前的人個頭與自己差不多,恍惚間看着的應該是個年輕人。可是這個人卻一言不發,亮出一把令人發寒的物體——匕首。
青松瞪大了眼眸,張大着嘴巴。本能的他想要握住這把刀,可是這把刀的速度遠比自己的反應速度要快上好幾倍。
還沒有眨眼,自己的胸口就傳來一股鑽心的痛啊。那種痛,帶着毀天滅地的巨大能量襲擊着心,又襲擊着大腦,令心臟驟然一縮,令大腦產生半個世紀般的空白時間段。
他的手此時正緊緊的握着刀刃還有那人的手,腦子當中漸漸傳來這樣的迴音——不能放走他,不能放走他……他就靠着那本能的力氣,宛若樹根牢牢的固定着那萬惡的人。
但是這樣更讓自己痛不欲生,因爲那人急着要抽回刀,自己又握着刀和他的手不放人,導致那刀刃一直在胸部內,前前後後來回的摩擦着。噬心的劇痛,都快讓自己暈厥。
突然一陣距離的疼痛從身子其他部位傳來。他咬緊着牙,幾乎要將牙齒給咬崩了——他能夠感受得到,此人是氣急敗壞了,用腳猛踹着自己的腹部,這一踹就是好幾下。
青松自己感覺快要不行了,瀕死的感覺提前到來。他好像感覺整個身子輕盈了許多,正在緩緩的向上飄着,全身被一道淡淡的華光包圍着。
“別動——不然我就開槍!”
江西穆持槍趕來,眼神猶如天上的獵鷹,通過準星死死的盯着獵物。扳機一點點的握緊,只要稍稍一用力,就能將此人置之死地。
然而這可疑人卻十分的機警,轉了半圈,就將
青松擋在最前面。可疑人反手勒住青松,僅僅是偏過頭來,露出狡黠卻惡毒的眼眸。那種眼眸,恐怕只會在地獄見過。
江西穆之前就發覺這可疑人慢慢靠近青松,但畢竟距離相隔有五十來米,且一直有岩石做爲格擋,不方便遠距離開槍。跑過來的時候,青松已經是面臨着生命危險。
現在正面面對可疑人,此人帶着黑色的面罩,僅僅露出一雙令人無法理解的眼眸——有這麼一種瞬間,江西穆覺得似曾相識,產生了一種恍惚,想不起來是在哪裡。難道,這也是一種錯覺嗎?
此時陸華也從崖壁上連跑帶跳的下來,摸爬打滾的繞到可疑人後面。還好,可疑人都沒有發現不妥,露出致命的背面。
江西穆眼眸一轉,冷冷的對着可疑人說道:“你現在放下人,還來得及。你之前殺了這麼多人,何必再舔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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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疑人沒有回答,依然是緊緊的扣着青松的脖子。青松艱難的舉起手,微微搖動着,眼眸帶着絕境的渴望,定然是在求救。
陸華一點點的靠近着可疑人的背後,他添了舔嘴巴——看來面前這個小個子,身高應該不到1.7M,待會兒就能一舉KO他。
江西穆用槍指着可疑人,繼續用話語吸引着他:“你到底爲什麼要殺了這些人,這些人與你有什麼關係嗎?還有,遊潮,到底給了你什麼樣的好處?”
可疑人依然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着面前的人。
陸華與可疑人還有一米多,他微微握緊拳頭,腳步在沙子上慢慢踩出一個坑。猛然卯足了勁兒,像一個大卡車向前奔騰而去。
可是那可疑人顯然早就有了防備,鬆開了青松,像一側轉身。陸華猝不及防,撞到了正要倒下的青松。陸華只得抱住青松,眼睜睜的看着可疑人朝着岩石方向跑去。
“砰——”一聲破空的脆響。
可疑人放慢了腳步,他捂着右邊肩胛骨的傷,正疼痛不已。
洛昭君前來照看青松,江西穆則與陸華趁着可疑人受了槍傷的時候,急忙撒開腳丫子衝上去。
五米,三米,兩米……眼看就要逮住可疑人啦!
對,只要伸出手,就能逮住他。所有的一切都能有一個了結,爲這些天白白死去的人討一個公道。
可疑人回過頭,眼眸帶着一絲慌亂,左手用力一揮。
“轟——”
震天的響聲,讓在場的人震耳欲聾。響聲過後,一股巨大的白煙擋在了兩人面前,變成了巨大的屏障。
江西穆閉上眼睛,朝着前方胡亂的開着槍。“砰砰砰——”
而此時,他的眼睛十分的疼痛,眼淚嘩嘩的流着,不多會兒就將臉給洗了一遍,且咳嗽噴嚏不止。他只得往後退,避開這股白眼。
這種現象,他再熟悉不過了——分明就是催淚瓦斯呀!僅僅一步之遙,卻被催淚瓦斯擋住了,讓人十分的不甘心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