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情詞講述這件事情的時候,滿臉的悲傷,又滿眼的憤怒。
這樣的恩怨情仇,江西穆不爲所動,埋着頭將其記錄下來。猛然,手被人抓住,他側身,正是那惶恐不安的風中柳。“不是……不是我乾的……我沒有殺了步月……你要相信我……我沒有,我沒有……”
江西穆將他的手甩開,“你要辯解,請待會兒再說。”
“還說不是你殺的,步月最後爲何留你的名字,而不是其他人名字!”之前發現屍體的一名同學站出來,萬分憤怒,掄起拳頭就是砸在風中柳胸口,“她是我的女朋友啊——爲什麼你要殺了她!你這個惡魔!”
黃輔導員拉住他,“蘇影,你別那麼衝動。等一切查清楚再說!”
蘇影從黃輔導員身上掙脫開來,蹲在地上抱着頭哭泣着,低沉的嗚嗚聲描述出了苦與悲。
凱歌見蘇影冷靜了下來,便對剛纔風中柳說的話很是疑惑,“你說——你沒有殺人?”
“我怎麼可能……”風中柳嚇得聲音顫抖,好似在哭。就連雙腿,也在高頻率的抖動。“我真的沒有——警察哥哥,不信你查,我身上根本沒有那人的血……對,我根本就不可能殺了她……”
江西穆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冷冷的打量這個人。此人眼睛睜得巨大,眉毛高高擡起,下眼皮十分的緊張;再加之他的肢體,不斷的靠前,恨不得讓警察去查他身上是否真的有血跡;更明顯的是他的腿,略成O型,且不住的顫抖。僅從讀心術的運用,此人不大會說謊。
不過,得用有力的證據,方能判斷。
這個案子從原來的單純變爲了複雜。假設風中柳的話真實可信,沒有殺害步月,爲何步月會在門上寫着“風中柳,恨!!!”這些信息?江西穆再細細打量照片上的死亡訊息,字體歪扭且細長,寬度爲半個手指的寬度,鮮紅的字體透着怨恨。
“廁所裡面的情況怎麼樣?”凱歌問道。
江西穆如實說道:“廁所隔門內,如外面地板一樣,沒有腳印。唯一殘留的,就是左側隔板有一個三釐米的印記,應爲兇手從1.8M的隔房內爬出而留下的。那就表明兇手並不想從屍體身上跨過,是出於對死者的尊敬。有突破性進展的表現,就是洗拖把的水池一角出現魯米諾反應,血跡發着藍光。”
“那看來是兇手將步月重重推到在洗拖把的水池,很不幸的致使步月死亡。”凱歌分析道:“而且可以看出,兇手並非有意。突然發生這種事,兇手急忙將步月拖到廁所最後一個隔門,匆匆用拖把沾着洗潔精將現場打掃。”
“兇手不就是他嗎?”一旁的蘇影突然吼道。他臉上掛滿了淚,那聲吼聲十分的沙啞,因悲痛而傷吧。
凱歌嚇了一跳,很快穩住性子:“還不能馬上就推斷,我只能說兇手應該是和步月認識的人。”
江西穆擡頭,正見到樓梯口上的攝像頭,“輔導員,監控攝像頭的辦公室在哪?帶我去查看一下。”
黃輔導員慌忙點頭,帶着江西穆去向一樓的保安室。江西穆直接調取了三樓的錄像,將時間鎖定在
八點,而時間的結點以蘇影和那名同學發現死者爲止。錄像僅僅是拍到男女廁所中間地帶,而廁所內部則無法拍全。
8點10分,步月出現在女廁所門口,而樓梯口正好走出來一個人,是風中柳,兩人交談着什麼,很快便吵起來,風中柳十分殘暴的拽着步月的頭髮,拖進男廁所中。8點15分,風中柳從廁所中出來,並未見步月出來。
8點22分,蘇影走進廁所。8點30分,出來,走出樓梯口。
8點33分,和蘇影一起見證屍體的那位同學進去。據介紹,他叫石州,是一班的學生。在8點37分,出來。
8點40分,風中柳再次進到廁所,只是洗手沒有進去,很快便出來。但是在廁所門口與一個人發生了爭執,還被那同學打了一拳。黃輔導員也緊接出現在鏡頭當中。輔導員說,這個人是沈傲。
8點48分,沈傲走進廁所。8點53分,出來。
9點05分,蘇影與石州一起進到廁所,但是很快蘇影從廁所中出來跑到教室,石州在廁所內。
9點07分,廁所門口聚集了大批量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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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視頻來看,步月自從與風中柳見面,就再也沒有出來過。死亡時間應從8點10分開始算起。
“借用你的辦公室,麻煩你叫這四個人到辦公室裡來,我有話想審問。”江西穆嚴肅的說道。
“審問?”輔導員明白了什麼,“你是說風中柳、蘇影、石州、沈傲,是嫌疑人?”
“我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江西穆走出監控辦公室,留下滿是疑惑的輔導員。
江西穆打電話通知凱歌到二樓輔導員辦公室。凱歌下來,很是不解,“真要在這審訊嗎?帶回局裡不是更好。”
“浪費時間。”江西穆推門而進,冷冷的回答到。
凱歌皺着眉頭,總覺得這個人不像是新來的,倒像是如隊長那類的人,幹了十多年的刑偵工作。凱歌只是剛到局裡四個月,處處都不懂,許多事情都問明誠或者隊長,不敢有絲毫的年輕張狂。爲何他纔來一個多月,就敢有這樣的心態?
而且,凱歌也不曾記得江西穆是什麼時候來的,一點印象都沒有。直到今天,最多是第二次見到江西穆。如果不是出警缺人他剛好看到人員名單,江西穆是常駐值班,他都不知道檔案室裡,有這樣一個。
“警察哥哥,你找我做什麼?該不會懷疑我與這個案子有關吧。”
凱歌回過神來,看到輔導員領着這四個人過來。他急忙解釋道:“只是找你們瞭解一下情況啦,不用那麼緊張的呵呵。”
四個人稍稍放了心。
輔導員指着自己的辦公室,“你在我的辦公室瞭解情況吧,三樓的同學,我勸他們回去。”
風中柳先進去辦公室,配合警方的調查。
風中柳一掃剛纔的惡狼形象,恨不得成一隻綿羊,“警察哥哥,我真的沒有殺人……我跟她的關係,以前是很好,現在決裂了。但我發誓,我敢對天發誓,我真沒有殺她啊!”聲淚俱下,堪比蒙受巨大的冤
屈。
江西穆嘴角一斜,問道:“視頻中,你抓着死者的頭髮拖進廁所。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風中柳猛然一驚,低着頭,啜泣着:“她威脅我……這個可惡的女人威脅我……所以我才……”
江西穆從帆布包裡拿出錢包,抽出那一沓紙,遞給風中柳,“這是醫院的化驗單,我從她的隨身包中發現,從化驗單看步月已檢測出懷孕。你是不是與她發生不正當的關係?”
那個化驗單在日光燈下顯得別樣的可怕,懷孕二字更像是釘子,狠狠的戳在風中柳身上。他雙手緊緊的捂着臉,僅僅留出兩個空洞洞的眼睛,“我不知道……都是她……都是她這個壞人找上我……她分明是看重我爸是文體局局長,就想——想訛詐我一筆……我很憤怒,就將她……我真的不知道……”
凱歌正在做筆記,一陣愕然。“好了,你出去吧。順便叫下蘇影。”頗爲厭惡的揮揮手。
風中柳臨走時,還不忘重申:“警察哥哥,我真的沒有殺人啊!我也不至於因爲她——她是壞女人,而殺了她。我真的不會幹這樣的蠢事啊……”
蘇影打開門,正碰上即將出去的風中柳。蘇影惡狠狠的盯着滿臉是淚的他,恨不得將他一口吞下。
“你說過,步月是你的女朋友。”凱歌問道。
蘇影點點頭,坐在椅子,佝僂着身子,陰沉着臉。
“我跟步月認識了一年。我們關係一直都很好。我特別喜歡看她跳舞,覺得是一種享受。”蘇影平淡的說道,眼眸之中,充滿了許多的溫情。他的腦海裡,不斷的回憶與步月種種溫馨經歷。
“8點22分,你進去到男廁所中,有沒有見到她?”江西穆冷冰冰的打斷道,“風中柳將其拖入廁所後,你是第二個進去的。”
蘇影沉默,似是在回想,爾後搖搖頭,“沒有。”
江西穆半眯着眼睛,身子向後靠,“真的——沒有嗎?”
“廁所中,就我一個人。我在裡面大便,關着門,並未見任何人。”蘇影沉沉的說道。
“那聲音呢?”江西穆又問道:“你可以沒有看到,但總不至於什麼都沒有聽到。”
蘇影也搖搖頭,“真沒有聽見。”之後他流下眼淚,“風中柳……風中柳殺了她……這個人渣——人渣!”
抽泣聲時斷時續,凱歌停下筆,好心的勸說道:“我們瞭解你失去女朋友的痛苦,我們會好好調查這個事情。你出去緩和一下情緒。”
蘇影出去的時候,江西穆反卻冷冷的看着凱歌:“根本不需要這樣與嫌疑人說這樣的話,這樣只會讓自己站在嫌疑人這一邊,失去了公平的判斷。”
凱歌爭辯道:“中秋節時候,女朋友意外身亡,他有這樣的情緒很正常。我安慰……”
“嫌疑人的事情,與你關係很大麼?”江西穆打斷並反問一句。
“我還不能安慰了?”凱歌真覺得不可理喻。
江西穆向後靠了靠,半閉着眼睛:“你又何必多事。關於審問,你還差許多經驗,及格的邊緣你都未曾碰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