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個人都承認自己是兇手,這麼一件不符合常理的事情,吸引了江西穆。
在他經手的案子當中,兇手往往是最後才抓住來,並且即使抓住兇手也會百般狡辯,死不承認。唯獨這個案子,兇手是主動承認,主動自首。
但五個人都承認,則有些匪夷所思了。
江西穆冷冰冰的眼眸當中,慢慢的燃出一把火焰,嘴角浮現一個冷笑。
望書歸與歐陽建康收拾好了行李,江西穆也把衣服放進包裡。從旅館出來,到了客運站,三人買好了回去的車票。
歐陽建康看着車票,竟然有些激動,“終於是離開這個地方了,太可怕了這裡。”
望書歸重重的拍打他的肩膀,“還不是你提的意見,說要來這裡。結果你看看,遇到了什麼事呀。”
兩人上了車後,將行李放好。車子啓動後,歐陽建康的手機響了一下,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青木鄉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們自己回學校。”
他們這才發現江西穆根本就沒有上車。
江西穆揹着行李,叫了一輛三輪車,往之前住的旅館而去。他之所以這麼做,主要是不想聽這兩人聒噪囉嗦。
回到旅館,他又向那臨時店主水夢月要了一個房間。臨上樓前,他問道:“你知道萬年秋的家在哪嗎?”
水夢月撇撇嘴,“哪個人不知道啊。村子的最東邊,有一個三層小別墅。你去到那邊一定認得出來。”
晚上,江西穆喚了一輛三輪車,要去萬年秋的家。那個車伕瞪大了眼鏡,“你去那個晦氣地方做什麼?”
鄉里的人直接稱呼鄉長的家爲晦氣之地,不僅僅是因爲死亡的原因吧。
“我只是過去逛逛,來這裡旅遊看看。”江西穆淡淡的回答道。
車伕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我勸你還是不要去爲好,不知道你聽說了沒有,鄉長死了。這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是我依然要說一句,那裡戒備很嚴的,別沒事找事。”
大約20分鐘後,車伕將他送到了這個小別墅。此時是晚上六點半,冬天的時節太陽下山很早。但是這個小別墅卻燈火通明,從圓拱大鐵門往裡望進去,先看到一個小花園,小橋流水自得在其中。別墅共有三層,顯然是剛新建的,沒有一絲老舊的樣子。
這時候,他看到屋子的大門打開,裡面走出一個婦人還有三個警察。他趕緊往另一邊閃去,躲在牆邊往鐵門方向看去。
在大鐵門處,那個婦女不住的感謝着:“這個案子有勞你們費心了。鄉長待你們很好,你們可一定要爲鄉長他主持公道啊。”
“我們一定竭盡全力解決這個案子的。現在兇手已經落網,我們會加快審訊的速度的。”聽聲音應該是總隊長高驍。
那些警察離去後,那婦人重重的嘆了一聲氣,將大鐵門關上。
江西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輕輕的冷笑着。
此行來到這裡,那就是從萬年秋的親人着手。威脅萬年秋會比較困難,但如果是萬年秋的妻子的
話,說不定就會比較簡單。
他轉過身,開始尋找翻進去的機會。牆高2米,翻進去對他來說不成問題。他往後退了五六步,然後一段助跑,藉着牆壁,“咚咚咚——”便上了牆。他跳了下去,踩在草坪上面,從一小樹從中看着那燈火通明的別墅。
別墅當中有三四個人進進出出,應該是保姆、保安之類的。他觀察了一會兒,小心的繞到別墅的側面。黑漆漆的一片,牆壁上的管道模糊可見。他麻利的攀爬着管道,幾下子便上到了二層,一個跨步,順利的進到了走廊。
蹲下身子,他屏氣凝神,仔細的辨別聲音。在樓下有幾個人在說話,聽聲音並非那婦人。小心的摸索着,儘量不弄出一丁點聲音。在中間的房間,他聽到裡面有聲音,然後小聲的沿着牆壁,從窗戶往裡面看。
正是他方纔見到的那個婦人,她側着身在沙發上看着相冊,一邊看一邊抹眼淚。他又打量這個房間,天花板安放兩盞賽朵歐美銅質玻璃燈罩吊燈,散發着柔和的米黃色燈光,地上是用一平米見寬的白色大理石鋪蓋,如鏡子那般明亮。42寸等離子電視機掛在牆上,以電視機爲中心,手繪幾株豔麗的花,給予室內生機。落地窗在電視機的右側,被窗簾擋住,一盆一品紅恰到好處的落在旁邊。
江西穆悄悄的走進去,掩上了門,然後慢慢的靠近那個婦人。那個婦人儼然沉浸在悲傷當中,都沒有任何的發覺。
直到他快要走到婦人身前了,那婦人才有所警覺,睜大着眼睛慌忙站起,緊緊的捂着手中的相冊,厲聲質問道:“你到底是誰?”
江西穆還未等她完全說出來,就快步上前,一把捂住她的嘴。“你最好別大聲說話,不然我也幫不了你。我有辦法幫助你解決現在的困境。”語氣十足的冰冷,且頗具殺意。
那婦女顫抖不已,惶恐的眼神不住的在江西穆身上飄忽着。
直到江西穆看到這婦女點頭了,才慢慢的鬆開了手。
這婦女一頭短髮,臉色蠟黃,並不好看,卻穿着貂絨大衣,腳上外配一個拖鞋,總感覺不倫不類。她顫抖的說道:“我不過是鄉長的妻子,我什麼都不知道……他對鄉里人做的事情,我不知道……”
江西穆搖搖頭,“萬年秋在青木鄉做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不過我有一個公平的交易,我幫你找出兇手,同時保證你現在即得的財產不會被沒收。但你得幫我做一件事,萬年秋在1996年時候發生的事情,你得事無鉅細的跟我講清楚。”
“這個我不知道……不知道……他總是將事情寫在一個什麼記錄本上。”那婦人眼神不斷的遊移着,隨後她慌張的說道:“等一等,我爲什麼要相信你。”
“記錄本?這倒是可以。就用這個作爲交易吧。”江西穆坐在沙發上,翹着二郎腿,一隻手搭在這婦人的皮包上,冷冷的看着這個婦人,“相不相信我,那是你的事情。但我提的交易對你是十分的有利,不是嗎?對了,我還沒有問鄉長夫人的名字。”
“我叫謝瓊紅,我跟老萬是95
年結婚。你爲什麼想要知道1996年的事情——”謝瓊紅突然瞪大了眼睛,“莫非——莫非是關於那個劫案的?我們老萬沒有任何的過失,你找他幹嘛。”
“過失我不關心,我只是想知道那件事的始末。”江西穆坐直了身子,“如果我幫你找出兇手,給你一個交代,並保證你現有的財產不會被沒收,那麼你將那記錄本交給我。”
“那些警察會幫我的……”謝瓊紅將臉撇過去,“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來的,還請你出去。不然我讓那些人過來抓你。”
“抓我就不必了,我說完就會離開。”江西穆站起身來,慢慢的走近,冷冷的眼眸直視她那顫抖不已的身子,“你是知道這些警察的水平的吧。我猜這些人,其實連資格都談不上?”
“你——你怎麼知道?”謝瓊紅問道。
江西穆指着沙發底下的海產品禮盒,“我剛纔看到總隊長過來,那些這個禮物應該是他帶過來給你的。明明萬年秋剛死,他就蒼茫過來送禮——送的禮物是當地特產就可以知道。總隊長應該是藉機向你尋求幫助,我猜他是希望你能保住他的官職吧。如果他有能力,又何須害怕?”
謝瓊紅臉色一紅,“總隊長的官職——確實是老萬幫忙協調的。其實他——以前是當兵的,退役之後求老萬,之後他就當上了這個總隊長。文憑以及證明,都是假的。”
江西穆冷笑了一聲,“果然如此。”然後他正色道:“與其相信一個沒有任何能力的人,倒不如相信我。如果我幫你找到兇手,你就將那記錄本給我——當然你可以將裡面十分重要的信息刪除,我只是要那劫案的事情經過,這就足夠。”
這時候,江西穆的手機震動,他打開,是宋情詞的電話。他徑直掛斷並且關機——真不會挑時候。
謝瓊紅在屋子慢慢的徘徊着,似乎在思考江西穆提出來的條件。江西穆雙手交叉抱在胸前,靜靜的等候她的佳音。他很有自信,以他這十分豐厚的條件,謝瓊紅別無選擇的答應。
許久,謝瓊紅才艱難的點頭答應,“那好吧……可是現在不是有兇手落網了嗎?”
“那你應該很想知道這五個人,哪一個人是吧。五個人同時認罪,那麼將會拖得許久,越往後調查,萬鄉長在青木鄉做的事情應該都會大白天下。”江西穆的嘴角浮現一絲輕蔑的冷笑。
他走出房門,然後回頭說道:“對了,你可以適當的去警局瞭解情況,說不定會對我判斷誰是兇手更加有利。”
“那我該怎麼找你?”她問道。
江西穆聳聳肩,“不必了,我找到真正的兇手再回來找你。”
順着牆外的管道翻出二樓,草坪間,他透過樹叢看着蒼穹,夜色更加的濃厚,僅有幾顆星在眨巴着眼睛。他從口袋中拿出一個耳機,放在耳朵裡,幾番調試,傳出了聲音,“賽林木(當地方言),真當我是好欺負的呀?雖然多一種選擇,但冷不丁出現在我面前,還以爲遭賊了……”
江西穆低沉着臉,一絲冷笑浮現在嘴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