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情詞被段虹的言論給驚住了。她到現在都還沒有記住這個曲線全部的含義,更別說是要運用該理論在實際經濟當中了。但是段虹說的最後一句話倒是聽明白了。
“你是說,要表達的是某個時段發生的重要大事。可是會是什麼重要事情呢?”宋情詞不解的問道。
“我怎麼會清楚,那得問你老爸。他是不是還有什麼忘記告訴你。”段虹說道:“不過,你老爸所面臨的金融平臺,壓力真是大呀。我可是看了一些新聞報道,說是快要撐不下去了。”
宋情詞捂着嘴,嚇了一跳,“不會吧,我都不知道。”
這個時候,奶茶店門口進來一個人。此時奶茶店的客人就只有宋情詞與段虹,所以走進來一個人,自然會引起他們的注意。然而這個人,宋情詞認識,便是鄔夜啼教授。
“怎麼是這個死老頭子。”段虹小聲的咒罵道。
宋情詞只得招招手,“老師,你怎麼也來這裡。”
面前的這位教授,大約五十來歲,皺紋佈滿了臉,再加之那不苟言笑的神情,刻畫得極其呆板。他那鷹眼一般的眼眸,盯着她們二人。“口渴了,進來看看。聽說是上幾屆的同學開的,特來看看。”
“這就是段虹姐開的奶茶店,什麼都有了呵呵。”宋情詞站了起來,介紹道。
鄔教授坐了下來,說道:“原來也不過如此。連點人氣都沒有。”
段虹皺着眉,高擡着頭,“這個店就算再怎麼差,那也是完全運用了你的經濟學理論。你教得很好,那你也開一個看一看。只怕不出兩個月,就要關門大吉,被我收購了。”
宋情詞用手肘碰了碰段虹的手,急忙向鄔教授道歉:“我代學姐向你道歉,她本意不是這樣。”
“那錯了,我的本意就如我所講的。”段虹站了起來,語氣是如此的咄咄逼人:“你窮極一生在講臺上教書,所講的書,我用美元疊起來都比你的書還高。”
然而鄔教授卻不怒,平靜的說道:“美元終有貶值,書的價值是無價。”
宋情詞急忙緩和道:“都不要爭了啦。”她拉過段虹的手,示意她別再氣老師了。爲了緩和尷尬,她急忙轉了另一個問題:“剛纔我還像段虹姐討教一下希克斯-漢森模型的曲線,但一直都沒有弄明白。”
鄔教授將奶茶打包帶走,又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段虹,“如果想要知道,後天晚八點到我家,帶上書本。”
“咦——這兩天不行嗎?”宋情詞問道。方纔她只是隨便問問,可並沒有想到去鄔教授的家。
“這兩天我得找些資料,沒有空。”說罷,他便帶着奶茶離開了店。
段虹沒好氣的將紅酒一飲而盡,“真是個不知趣的人。”
這個鄔教授平常就是這樣,老是愛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語,讓大家摸不着頭腦。所以被他掛科的學生數不勝數,一個班就有兩三個人及格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我纔對這個老東西特別反感咯。”段虹帶上商務包,“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音,她走到了門口,“我的時間有限,你自己慢慢的喝。”
宋情詞抹了抹頭上細微的汗水。剛纔幫這兩個人緩和氣氛真是個大工程呀。不過呢,鄔教授學識豐富,肯定能夠幫忙解決“希克斯-漢森模型”曲線的真諦。
她回到學校後,又特地找了江西穆。在那昏暗的房間裡,宋情詞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他,“後天晚上我們一同去鄔教授家吧。我就說是我的同學,他不會有所懷疑的。”
江西穆卻冷冷的拒絕道:“我現在必須要減少出去的機會。誰知道大路上會不會有攝像頭對着我。更何況,我這張人皮面具,其實也已經不保險。”
宋情詞卻笑道:“你放心,就在學校對面的教師公寓裡。更何況,我去聽那教授的言論,恐怕過不了多久就要打瞌睡了。萬一我真打瞌睡,怎麼辦?”
“所以你纔要我過去,把握一些重要的要點是吧?”江西穆聳聳肩,“既然在這對面,還是可以去一趟。”
10月10日晚上,宋情詞與江西穆走到教師公寓的門口。經過門口的時候,江西穆是刻意將自己的帽檐壓低,不讓攝像頭拍到。宋情詞帶着一袋水果,客氣的詢問保安鄔教授的住所。
鄔教授住在三單元二樓,靠近圍牆的那一邊。在樓底,宋情詞指着二樓亮燈的房間,說道:“鄔教授在家,我們上去。不過他脾氣有點怪,你不要在意喲。”
上到了二樓,宋情詞輕輕的敲門,“鄔教授在嗎?我是宋情詞呀。”
然而一直敲門,過了許久,仍然不見鄔教授將門打開。宋情詞看了一眼江西穆,“奇怪,在下面看的時候,明明是亮燈的。難道出去買東西了?”
江西穆單手託着下巴,說道:“你試試扭動下門把手。”
“很不禮貌的。”宋情詞嘟着嘴回絕道。又敲了一會兒門,依然不見鄔教授來開門。好奇的她,也試着轉動下門把手。
然而偏偏就這麼巧,門把手扭動之後,竟然門開了。防盜門笨重的“吱呀——”聲,嚇了她一跳。
宋情詞着急的看向江西穆,就好像她做了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怎麼辦,我這算不算是亂闖民宅呀?”
“你法律讀得太多了。”江西穆冷冷的說道:“既然是他約你,特意留個門給你,怕你在外面等久。”
宋情詞朝着門內望了望,還不忘說道:“有人嗎?那我進去了啊。”
兩人脫下鞋子,穿着拖鞋進去。鄔教授的家十分的古色古香,凡是能見到的傢俱,全都是用實木。比如松木茶几,比如樟木櫃子。木質的沙發上,還斜放着一個二胡,想必是閒暇時候比愛拉的一件樂器。
門口虛掩着。昏暗的光芒一角浸在光亮如晝的大廳,顯得如此的無力。
鄔教授會在裡面麼?宋情詞看着江西穆,眼
眸帶着這樣的疑惑。
江西穆示意她推門進去看看。宋情詞先是禮貌的敲了敲門,“鄔教授,我進來了哦。”可是裡面沒有應答。
宋情詞緩緩的推開了門。正前方的書桌前,鄔教授坐在皮質座椅上,背對着他們,頭耷拉在肩膀上,好似睡着了。
宋情詞躡手躡腳的走過去,倒是害怕自己的腳步聲將他驚醒。或許是鄔教授看書太累了吧,剛好打了一個瞌睡。
宋情詞走到鄔教授的旁邊,她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輕輕的搖了搖,“鄔教授,我是宋情詞呀。”
鄔教授閉着眼睛,黑色邊框的老花眼鏡歪向一邊。
“你太累了,需要我扶着你去休息嗎?”宋情詞又輕輕的搖晃了一下。
鄔教授卻向另一邊緩緩的滑過去,從皮質座椅上滑落下來,“啪——”種種的摔倒在了地上。
宋情詞嚇了一條,趕忙扶着鄔教授,“你怎麼了,有沒有事情。”頓時,她感覺到手上有一種溼潤的感覺,緩緩的從他的身上離開。
竟然——是紅紅的鮮血。
宋情詞瞪大了眼鏡,全身高頻率顫抖。終於她歇斯底里的喊了出來,“啊——”
江西穆快不過來,探了探鼻息還有脖子上的心跳,皺緊了眉頭。這個人,已經死了。他將鄔教授翻了個身子,不禁吸了一口涼氣。
鄔教授的脖子處有一道長約五釐米的傷口,位置可就在大動脈這裡。由於之前太黑沒有看清,鄔教授的右半邊身身子基本上都是血,將灰色的大衣染黑了一大片。
“鄔教授——鄔教授——”宋情詞輕聲的呼喚着,眼淚嘩嘩的流着。
江西穆大致檢查了一下屍體,還沒有出現屍斑,屍體溫度不算太冷,死亡時間應該就在半個小時左右。在他們到來之前,就有人潛入到鄔教授的家中,用刀子割開鄔教授脖子。
“到底是誰這麼狠心要殺了他……”宋情詞泣不成聲。她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明明只是來探討學術的,卻演變爲這樣的悲劇。
江西穆站起來,四處找找兇手有沒有遺留下什麼東西。這時候,他看到桌面上有一本厚厚的宏觀經濟學的書,書上的右側也沾上了血跡。
他眼眸轉了轉,打開了這本厚厚的經濟學書。在其中一頁,真的半個手掌的血印摁在了上面。而在那一頁,內容是關於——IS斜線在凱恩斯陷阱的移動圖。
他心臟猛然跳了一下。莫非,鄔教授在死之前,掙扎着打開了面前的宏觀經學的書籍,找到了這一頁,作爲最後的遺言麼?這與瞿牧之的話有異曲同工之處。
這個時候,樓下開始傳來綿長的聲音——“滴嗚滴嗚滴嗚滴嗚——”不多會兒,樓道便聽到“乒乒乓乓”的腳步聲,轟轟作響。
“公安局的人來了!”江西穆萬分的警覺。他低頭看着木木的宋情詞,一把將她拉起來,冷冷的說道:“幫我一個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