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車子駛離了水仙大橋——從憶江區回到江對岸的羽仙區,這水仙大橋是必經之路。如果沒有開上橋,也就意味着,司機將帶她走上更加偏遠的路。
宋情詞十分的害怕,整個人都開始發抖。她偏過頭問道:“司機,我們不是要過橋嗎?”
這時候,之前還十分熱情問東問西的司機突然變了模樣,極其不耐煩的回答道:“莫囉嗦,路我比你懂的多。這條纔是近道!”
宋情詞便閉了嘴,她不斷的告訴自己——或許真有一條近路,只是她自己不知道罷了,肯定不會出事的。
然而現實狠狠的扇了她一個耳光,司機開的路越來越偏。之前還能看到破破爛爛的居民樓,現在就只能看到一排排的樹。那些樹在夜色中張牙舞爪,隨着冷風呼呼的叫囂着。
“司機……我們真的走錯方向了……”宋情詞哀求的說着,眼淚噴涌而上,“或者你讓我下車也行……真的求你了……”
車子緩緩停下,宋情詞那怦怦直跳的心終於放緩。當車子一停下,她趕緊打開了車門。隨後她趕緊向反方向跑去。風呼呼的颳着,打在臉上十分的疼,但是這新鮮的風,象徵着險境後的自由。
突然一陣急急的腳步聲,當她回頭看時候,一隻大手猛然抓住肩膀。她陡然一滯,險些摔倒在地上。她拼命的揮打着粉拳,想要擺脫這隻如虎鉗般的大手。但顯然一切都是徒勞。
黑夜之中,她看到司機那極其醜惡的嘴臉——色迷迷的眼神,還有那時不時探頭探腦的舌頭,想必他的腦子開始浮想聯翩了。終於,他用無比柔情的聲音說道:“快跟我上車吧,這荒山野嶺的,你一個女妹崽在外面多不安全。”
“你放開我,我真不用了……”宋情詞全身戰慄,頻頻後退,想要脫離這魔爪。但一切又是徒勞,那隻大手一把扯住她,防止她如小鹿那般逃脫,隨後一把拉回車中。
“你放開我……”宋情詞大聲的呼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你大聲的喊吧,這裡就只有我們了——”司機說得極其輕鬆,然而手腳卻十分麻利,將她摁倒在車後座。
宋情詞不住的用腳踹着,然而卻被司機的膝蓋頂住。隨後司機虎軀一撲,徑直拔下她那厚厚的羽絨服,丟在前座。
車子怦怦的震動着,在黑乎乎的夜裡猶如一個怪物。車內,不斷的傳來司機古怪的聲音,以及宋情詞大聲的呼救聲。然而呼救聲越大,那古怪的聲音也同樣越大。
宋情詞眼淚嘩嘩而下,臉上溼漉漉的一片。除了自己的淚水,更多的司機那噁心的口水,他不住的用嘴巴蹭着宋情詞的嫩臉,留下一片片的印記。
被司機這般羞辱着,宋情詞的內心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打又打不過,自己的力氣根本就鬥不過這大叔。那倒刺似的鬍鬚不住的在自己臉上劃拉着,那一刻她想到了死。
不知何時,司機從她身上起來了。過了一會兒,也沒有那惡
心的動作。她抹了抹眼淚,緩慢的坐起來。車外一個人都沒有——奇怪,那個司機跑到哪裡去了?
莫非——有人發現了。所以那個司機就倉促逃跑。她喜出望外,趕快拿過前座的衣服,快點下車。但是一下車,她就覺得腳下怎麼軟軟的。她低下頭,卻是看到那個司機倒在車輪附近。
她嚇得趕快下車,捂着胸口看着那司機。那司機依然一動不動,就這樣趴在車輪前。
奇怪,司機怎麼突然就倒在這裡?
“這個傢伙已經被我幹倒。”
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來。
宋情詞猛然一滯,四處尋找着熟悉的聲音。果然是他——是江西穆,他就站在駕駛室旁,雙手交叉放在胸膛前,依然冷漠的樣子。
她猶如受傷的小鹿一路蹦過去,一把摟住江西穆。她內心十分的感激,更多的還有激動。熱淚盈眶下,她不住的述說道:“謝天謝地你出現,不然我真的會被這黑心的司機給……我都沒有想到他會把我帶到這麼偏遠的地方,真是嚇死我了。太感謝你救了我。”
江西穆用下巴抵住她的額頭,猶豫了一會兒,緩緩的用雙手放在她的腰後。他輕輕的說道:“一切都沒事了。”
宋情詞擡着頭,破涕笑道:“還是多謝你救我。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恰好出現在這裡呀?”
“我感覺到你路線不對,便一路跟着。”江西穆說完,便陡然發現自己多說了什麼,便不再往下說,而是將頭扭向一邊,故作冷淡。
宋情詞眨巴着眼睛,“你一路跟着我?難道是爲了保護我。”她明知故問,就是爲了想看看他什麼表情。
江西穆嘴角微微一動,便咳嗽幾聲,說道:“我開車送你回去。”說罷,便鑽進了駕駛室當中。
宋情詞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回頭望了一眼司機。她回想剛纔那極其險惡的經歷,不禁哆嗦了一下。但是就這麼將司機丟在大道上,有點不好吧。“要不,我們將他放進我們的車上,然後送到警局?”她建議道。
江西穆冷冷的說道:“一如既往的好心。趕緊上車,就讓他睡在馬路上。”
宋情詞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忍心坐進副駕駛室裡。
車開了之後,江西穆打了一個彎,往反方向駛去。他看出了宋情詞的於心不忍,說道:“即使你把他帶回警局,那些人肯定會問你是誰救了你,有什麼證據之類的問題。多問幾個,那些人就能知道是我乾的。到時候,黃局長可就把你24小時監控起來,連自由都沒有。”
宋情詞點點頭,“也是哦。把你出賣,就是我的錯了。”
一路上,兩旁的樹木向後飛馳而去。她關切的問道:“你這幾天過的怎麼樣?”
“無所謂好不好。”江西穆淡淡的說道:“我習慣了。”
簡簡單單幾句話,反倒讓宋情詞愈加的心疼。她能想象到,江西穆應該是住在十分破爛的簡易房,吃着比方便麪還
要差勁的冷饅頭,還要經常提防會有其他人舉報。這還是人過的生活嗎?
宋情詞轉而問道:“那關於你父親的消息,可有什麼進展嗎?”
江西穆搖搖頭,“目前所掌握的,根本就沒有辦法找到‘莫里亞蒂教授’。他十分的神秘,從來都是指揮着別人犯罪。或許此時他在某個教室上着課,而他揮揮手,便能讓千里之外的人實施謀殺。”
宋情詞想起曾今朝講的信息,“曾隊長跟我講過,在王如夢的家中,曾經發現一張殘破的黑桃J。“
江西穆立刻轉過頭詢問道:“那你有照片?”
“這我怎麼可能有?”宋情詞搖搖頭,“曾隊長就是這麼跟我說過,但是具體是什麼樣的,我也沒有細問。”
“我早就想到,那三起案件一定與‘七人衆’有關係。段虹雖然高傲,但她並不是那種心狠手辣之人。我能相信她會用不正當競爭整垮你爸的企業,但是絕對不會動刀動槍。”江西穆沉沉的說道:“段虹是另外找了殺手,她只不過是個策劃者。”
“難道你懷疑她會是——黑桃J?”宋情詞驚訝的說道:“莫非又與之前的大案子有聯繫。”
“可能性還不是一般的大。”江西穆回過頭,“就比如安西教練的案子,監控攝像曾多次拍到一個短頭髮的人,看樣子很像是女性。”
“但是她爲何沒有抓住我呢?”宋情詞反問道。
“或許是莫里亞蒂教授的授意,先讓她別輕舉妄動。”江西穆猜測道:“教授先讓她協助別人復仇。可能那些人同時也是教授的心腹大患,必須先除掉。”
“這樣啊——”宋情詞不禁有些低沉。她還是忘不掉段虹那高傲卻呵護她的樣子。
“要不你哪天去監獄看望段虹,旁敲側擊一下。”江西穆說道。
經過了水仙大橋,江西穆一路往學校大門開去。在大門口停下了車,他便匆匆的離去。
宋情詞看着遠去的車燈,纔想到自己還沒有詢問之後該如何聯繫。不過還是算了,江西穆一定還會密切的看護着她,就像這次一樣。
她的心中滑過一片暖流。
3號早上,宋情詞帶了一籃水果,又來到醫院看望曾今朝。
曾今朝靠着枕頭,說道:“你怎麼又帶水果來看我,上次都還沒有吃完。”
宋情詞坐了下來,“身體好些了吧?然後——我確實見到他了,也把你說的信息告訴給他。想問下你有沒有照片。”
曾今朝將手機遞給她,調出那張照片。宋情詞看着那照片,總覺得這撲克牌背面是一個彎彎的東西,像極了農民收割水稻的鐮刀。
“我就說他一定會找你的。”曾今朝呵呵的笑着,“他最放心不下的,應該只有你。”
宋情詞低着頭,臉色不禁緋紅。如果不是江西穆這般的密切看護,她早慘遭那黑心司機的毒手。
江西穆,他一直都是最無情的多情人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