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日明大聲的指責沈簟是一名毒婦,隨後哈哈的大笑起來,甚是淒厲。
“回到你的病房去!”江西穆一把抓起他胸前的衣服,狠狠的推向門口。樓日明沒有留神,踉蹌了幾步,撞到牀沿,跌倒在了地上。
江西穆就像是平常押捕犯人那樣,將樓日明反手推了出了病房外,差一點撞到了經過的護士。他冷冰冰的盯着樓日明直到下樓,跟着他,直到進到病房當中。
在樓日明的病房當中,江西穆坐在椅子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冷冰冰的看着他。樓日明睡在牀上,側過身,將被子一蓋假裝睡覺。
“現在就你跟我,說說看,沈簟爲什麼要害你。”江西穆語氣冰冷,一如往常審犯人那樣。
樓日明不回答,保持着不配合的狀態。
江西穆走上前,銳利的眼神注視着他——閉着眼睛怡然自得的樣子。
“唰——”江西穆將被子猛然掀開,摔在了地上。
樓日明惱火,坐起來大罵道:“你有病呀你!我爲什麼要給你管啊!”
“沈簟爲什麼要害你!”江西穆再將問題重複一遍,冷冰冰的語調在提高好幾個分貝:“回答!”
樓日明坐起身,將地上的被子撿起來,一臉憤怒:“這個女人她要害我,我可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她和唐多令這混蛋一起合謀要殺我,我是知道的!”
“你仔細說。”江西穆又坐回椅子上,將腳搭在牀沿上。
樓日明嘴中撲哧撲哧的冒着氣,憤憤不平的說道:“自從唐多令來了,我就感覺到所有人都針對我。唐多令大概是上個月中旬到的我家,我那時候正在水仙市培訓。回到家,看到我爸還有沈簟以及那唐多令有說有笑。我後來才曉得唐多令是我遠房的表弟。”
“我就覺得好奇怪,爲什麼我爸對唐多令這麼好,給他買了吃的用的穿的,對於我也就是簡單的過問幾句。沈簟也與唐多令也比較接近。好吧,我知道他們都想將我邊緣化。”
“直到有一天晚上,我經過我爸的房間,聽到他在裡面自己與自己說話。我以前常常聽到他一個說話,那時候我就很想知道他說了什麼。我當時聽的不是很多,大概有一些關鍵的地方我是聽到了。”
“我爸在裡面說‘我終於還是遇到阿多了,從出生到現在20多年我都沒有見過,做夢都在想他。’我就感到很奇怪,我很好奇,他還說‘你把他帶過去撫養,我們兩個人都沒有見過一面。我也沒有膽量去找你,就這樣一晃20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你現在過的好不好。不過我挺聽阿多說你過的很好,我也就知足了。’”
樓日明憤恨無比,拳頭狠狠的捶着牀,“我就在想,這個遠房表弟是什麼來頭,能讓我爸想了20多年。我猛然想到該不會是私生子吧。我偷偷的將這兩人的頭髮帶去做親子鑑定,我也順便留下自己的血液一起做一個。”
“但結果——但結果——”樓日明抓着桌上的杯子,眼神十分的兇狠,就像他掐着沈簟的脖子時候。最後臉色突然扭曲,將手一甩。
“啪啦——”
玻璃
杯子在江西穆腳邊猛然摔裂,發出一聲脆響。
江西穆不爲所動,只是向後挪了下椅子,“之後的結果,是什麼?”
樓日明咬牙切齒,將杯子抓在手中,恨不得將此揉成一個球。“結果當然是老爸與唐多令是親父子關係。但是——但是——我與老爸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啊!”
這聲怒吼,在房間中炸響。
江西穆稍稍挑了挑眉毛,但隨後還是那般的面無多餘的表情。
“也就是說,我爸找到了親生兒子,而我,不過是從哪個犄角旮旯撿過來的孩子。”樓日明憤恨的將被子狠狠的摔倒地上,“我不能就這麼甘心,我要把屬於我的東西給奪回來,至少是遺產的一半以上!”
“那與沈簟有什麼關係。”江西穆淡淡的問道。
“沈簟這個人屬於牆頭草,早就倒下了唐多令這一邊,我看到過兩人親熱的走在一塊。這樣也就算了,在1月2日那天,她多嘴提到了唐多令,我十分的憤怒,當衆不理她。”樓日明氣呼呼的說道:“她回到家,到唐多令的房間述說苦衷,‘你幫我教訓教訓下他,你總不能看着姐姐被欺負吧’”
“晚飯的時候,我爸叫我到房間,跟我說要好好的照顧下這個遠房表弟。我呸——憑什麼。這個老傢伙死了之後,萬一這麼大的別墅折成了現錢給唐多令這個親生兒子怎麼辦。我一出生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難道到頭來還要淨勝出乎當野人嗎?”
江西穆冷冰冰的接着說道:“所以你要殺了唐多令,是吧。”
樓日明撇過頭去,胸口前後起伏劇烈,卻淡淡的說道:“我沒有。是他要殺我。”
“爲什麼?”江西穆問道。
樓日明再一拳頭砸向牀鋪,“別看他老實,其實心眼多的是。他也看不順眼我,覺得我會搶了遺產。我就前思後想,我的跑車好好的,怎麼就剎車失靈了。我就想起這個唐多令不是在汽修那裡當什麼學徒嗎?這個混蛋一定是弄壞了我的剎車,這是要殺了我的節奏呀!”
“你是說,沈簟唆使唐多令嗎?”江西穆重複的問道,對於這個問題,他有些不太確定。
樓日明重重的點點頭,指着天花板,“要不然你跟上面那賤人問一下,看她有沒有這樣說過。”
“情況我已經瞭解,你休息吧。”江西穆起身,推開房門。
“你大可以去問問那個毒婦,看她有沒有要殺我的心!”樓日明氣呼呼的衝着江西穆大聲說道。
江西穆走到病房外面的病房外的長椅上,看着那白得刺眼的日光燈,他淡淡的說道:“爲了遺產的爭奪啊。上帝造就一個人,不過是體面其表,流氓其質。”
樓道十分的安靜,他才能縷縷一整天的所見所聞。他想起上午與樓秦月擺放的方建國,講述了樓楊與水寄閒的故事,樓秦月一聽到水寄閒就恨得面色扭曲,還提及與水寄閒的侄女相愛的事。
他緩緩的抽出手機,打電話到青木鄉的派出所,與新上任的隊長聊了一下石明姝。當時石明姝爲了給唐多令定頂罪,將所有的罪行攬在了自己的身上。
“她一直在監獄裡,積極的改造當中。”對方說道。
“對了,幫我調查一個人,水寄閒。”江西穆手指頭在長凳上敲動着。
對方愣了一下,“調查她,怎麼了?”
江西穆不便明說,“這裡有點事情,你問下當地的村民吧。她很多年就死了,就問下她有沒有家人,家人是誰。順便再問一句,可知道水寄閒與樓秦月的關係嗎?”
對方有些不情願,“那好吧,我這幾天有空幫忙查查吧。”
“儘量快些,就更好。”江西穆講完,就掛斷了電話。
走廊冷颼颼的,他不禁哈着暖和的白氣暖着雙手。如今這個謀殺案案子,牽扯到了許許多多的人和事情,只是簡單的殺人就好辦多了,可是這次不同以往,時間竟然能牽扯到上個世紀文化的革命時代,跨度40多年,實在信息量太過巨大了。
在走廊外,他一直抱着身子,守夜到第二天天明。
直到樓秦月叫醒了他,“你晚上在這裡守了這麼長時間,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江西穆坐直了身子,第一句問道:“樓日明還在裡面吧?”
樓秦月點點頭,“他不在裡面,能去哪裡?”
“那沈簟呢?”江西穆接着問道。
“她啊——跟幾個女生聊天呢。”樓秦月回答道。
江西穆點點頭,至少這一晚上樓日明沒有趁着他偶爾打盹的時候,再上樓掐死沈簟。
“你先回去睡個覺吧,你的黑眼圈真讓我內疚。”樓秦月拍了拍他的肩膀。
邊江打着哈欠走下來,江西穆與他摁電梯下樓。
在醫院門口隨便吃了一碗沙茶麪。邊江不住的打着噴嚏,“昨晚真是冷死了,又在門口坐了一個晚上,當真虧大了。”
“這次來到滄海,短短數天就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江西穆說道:“明天我們就得上班,今天得買票。”
“太困了,晚上吧。反正動車也就半個小時,快得很,我查過了,一天10多趟車。急什麼。”邊江打着哈欠,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吃過了沙茶麪,兩人打的回到別墅,匆匆洗了澡,回到房間,沒幾分鐘就睡着了。
等到醒來,江西穆看看手機上時間,是中午一點了。伸了伸懶腰,穿上衣服下樓。
樓下的餐廳,所有人坐在一起一塊吃着飯,原來是樓日明與沈簟出院了。江西穆坐了下來,餐桌上的飯菜依然豐富,就似第一天來的時候那樣。
大家吃的興高采烈,有說有笑,更多的就是祝福這兩個人能平安歸來。
沈簟微笑着,跟大家說了許多感謝的話,“謝謝大家這些天放棄去玩的機會,來照顧我們兩個病號。我們真是對不住你們了呀。”
“你們時候回學校啊?”樓秦月笑着問道。
這些學生都異口同聲,說是明天就要上課。
“那好吧。”樓秦月看向樓日明,吩咐道:“下午的時候,你就開你那小巴車,送這些同學回水仙市。你不是也要回水仙市的汽車總站報道嗎?那就順便一起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