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年紀大了熬不得夜,和大家說笑了一會就回了自己的院子。
各個錦衣衛也都各自散去,各司其職。
丫鬟們端上了五色乾果各種蜜餞飴糖還有糕點。年輕的一輩便圍着坐在暖閣之中守歲。
衛燕身體尚未康復,陪了一會就有點神色萎靡不振,在衛箬衣的勸說下也讓梅姨娘陪着回去了。再過了一些時候,蘭姨娘和菊姨娘也找了理由帶着自己的女兒回去,現在諾大的暖閣之中就只剩了衛箬衣和衛榮還有蕭瑾還在。
衛榮略有點如坐鍼氈的感覺。
他手裡有了點錢了,便是想着該怎麼花。其實他是想出去尋徐幻真的,徐幻真過年不回鄉,也是在京城裡面,今日他的住所還有幾個同鄉在,他請了戲班子在院子裡,更有美貌的歌舞伎,可是熱鬧非凡的,他們之前便說好今夜不眠,推牌九,打馬吊要鬧上一夜的。
那裡可是在侯府裡面乾巴巴的陪着自己的長姐和那個面無表情的五皇子殿下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所以坐了一會,衛榮就開始假裝哈欠連天。
“長姐,我實在是困的不行了。”衛榮對衛箬衣告饒道,“求長姐恩准我回去睡會吧。”
“行了,大門就在那邊,你想走自是沒人攔着你。”衛箬衣用嘴一駑門口,“這裡有我便是了。”
“還是長姐最最通情達理。”衛榮咧嘴一笑,趕緊起身給衛箬衣行了一禮,又對着蕭瑾行了一禮,跑了出去。
“你去看看,衛榮到底是回自己院子了,還是從後門跑了?”衛箬衣對身邊的一名丫鬟說道。
“是。”丫鬟聞言也趕緊跟了出去。
“你便是這麼不信任你弟弟?”蕭瑾漫不經心的問道。
走了也好,他心底是巴不得衛榮趕緊走,但是人真的走了,他也是要假裝說上兩句的。
“我和你打個賭,就賭今晚上我祖母給的壓歲錢。”衛箬衣朝前湊了湊,嬉皮笑臉的說道,“他一定是跑出去了,若是他沒跑出去,我便將這兩千兩給你,若是他跑了,你便將我祖母給你的壓歲錢全給我。如何?”
“纔不和你賭。”蕭瑾略哼了一聲。明知道會輸,還賭,他又不傻。
“沒勁。”衛箬衣頓時落下臉來,擡手拿了一個桂圓自顧自的剝了開來。
變臉真是比翻書還快。
屋子裡頓時就安靜了下來,沒過多久,適才被衛箬衣派出去的小丫鬟就回來稟告,“回郡主的話,五公子從後門出去了。”
“行了,知道了。”衛箬衣點了點頭,她早就猜到了,若他老老實實的蹲在自己的院子裡,那才叫稀奇。
“晚上吃的有點多,要不要出去走走?”蕭瑾問道。
“不想。”衛箬衣搖了搖頭,外面那麼冷,走個鬼啊,自然是哪裡舒服哪裡蹲着。她想了想,隨後起身。
“你不是不想出去嗎?”蕭瑾好奇的問道,怎麼見她一副要走的樣子。
“我忽然想起來,這暖閣之中也就是你和我了。孤男寡女的,傳出去好說不好聽。”衛箬衣將手裡剩下的桂圓灑在了盒子裡,認真的說道,“我回我自己的地方守歲去。這暖閣便讓給你了。”
蕭瑾……
他們之間發生了那麼多破事,若是一件件的計較的話,只怕衛箬衣誰也嫁不了,只能嫁給他了。
可是現在能想出什麼法子將衛箬衣留下?
便是衛箬衣都走到了門口,他都沒想出什麼好主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衛箬衣離開。
蕭瑾自己一人枯坐在暖閣之中,神色落寞。
除夕一過便是朝廷命婦入宮覲見的日子。
蕭瑾今日換上了皇子的蟒袍。
他甚少穿的這麼隆重,平日裡穿的最多的也就是他錦衣衛的飛魚服,還有那一身玄色的長袍。被天青色的皇子蟒袍一沉,整個人的氣質就變得更好了。平日裡即便是再怎麼清冷疏離,也掩飾不住那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高華之意,而如今再穿上這華麗的衣衫,活脫便是一派華貴的皇家氣派。
他暫居在紫衣侯府,所以出門也就和紫衣侯府的人一起。
紫衣侯府的人之中有朝廷封號在身的也就是老夫人和衛箬衣。
今日衛箬衣也換上了一套郡主的禮服,暗紅色的底子,滾着金色的繡邊,華麗無比,秀髮也梳成了垂雲髻的樣式,戴着翹翅小鳳冠,都是嚴格按照郡主的制式來裝扮,沒有半點的馬虎。就連平日裡不怎麼着粉的面容今日也薄薄的施了一層粉黛。
她出門前,讓綠蕊和綠萼帶了兩套完整的小狐狸零錢袋,又拿了一些雜七雜八樣式的零錢袋裡面都裝着各色金銀棵子帶在身邊。
方老闆在過年前替她賺了一大筆錢,衛箬衣自己又深知禮多人不怪的道理,所以讓綠蕊她們備着,總是能派上用場的。
馬車行至宮門口就停了下來。宮門口有人專門指引着路,引着京城的誥命們一一進去覲見,所以紫衣侯府的馬車道的時候,這宮門口已經有很多的馬車在排隊了。
大家都捲了簾子在看,一看到蕭瑾騎着馬陪着紫衣侯府的馬車前來,均是一片譁然。
皇后娘娘派人等在了門口,見是紫衣侯府的馬車來了,那太監趕忙小跑了過來,“見過老夫人,見過崇安郡主。娘娘說了,大將軍出征在外,屢建戰功,是我們大梁朝的大功臣,所以皇后娘娘讓奴才等候在此,若是見了老夫人和崇安郡主,就先將二位請進去。免得在寒風裡受了凍。”
老夫人覺得奇怪,皇后母族與衛氏素來不和,皇后往年也從未開闢過特別的通道給她們,今年倒是頭一遭。
既然皇后都開口了,也不能拒絕。
“那就有勞公公帶路了。”老夫人笑道。
宮門前侍衛讓開路,在檢查了紫衣侯府的馬車之後,便讓他們進去。蕭瑾自然也是跟在一邊。
“不是說五皇子殿下不待見衛箬衣嗎?”
“就是,也不知道避嫌,居然一同前來。”
“許是因爲職責所在吧。陛下命他和他手下保護紫衣侯府和崇安郡主。”
等他們一走,這些等候的人便炸了鍋了,紛紛交頭接耳的議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