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辛聞言這才羞愧的垂下頭去。
他是真的怕衛箬衣在外面出事,所以纔會留下與國公府聯絡的記號,這樣即便是將來有什麼緊急的情況,國公府的人也有跡可尋。
“是。”他抱拳,恭敬的給衛箬衣磕頭道,“屬下知錯了。下次一定不會擅自做主。”
衛箬衣待他們太好,好到他們都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了。
“起來吧。你們兩個都別跪着了。”衛箬衣說道,“這次在外面,給衛辛的懲罰就暫且記下了,以後再找你算賬。”
聽衛箬衣這麼說,衛庚才隱隱的鬆了一口氣,“多謝公子。”他和衛辛雙雙起身。
“公子,我們要怎麼找?”衛辛問道。
“自是最笨的辦法了。”衛箬衣嘆息道。“咱們就從這裡開始,先沿着湖岸朝東走,挨家挨戶的打聽看看,最近有沒有救到什麼人,亦或者看到什麼吧……”衛箬衣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沒將屍體兩個字說出來。
不是她迷信,而是她實在不願意相信蕭瑾會這麼離開她。
明明她還有好多話要和他說,還有好多事情沒和他一起做。
她要風風光光的嫁給他,穿上最美的衣服,帶上她的嫁妝,成爲他的妻子,她還要給他一個完美的家,彌補他缺失過的一切。
衛箬衣只是想着這些,眼眶就開始發紅,她忙不迭的背開臉,不讓衛庚和衛辛看到自己的變化。
孫管事便是按照衛辛留下的信號,用最快的速度一路追趕過來的。
他帶着三十人,爲了避免引起別人的注意,他也不敢帶太多的人來。
他們趕到太平湖的岸邊找到衛箬衣的時候已經是入夜時分。
孫管事的出現衛箬衣並不意外。
衛辛留下了記號,若是國公府的人不尋過來,她纔會意外。
孫管事來了,衛箬衣的心就放了下來。
祖母已經將那枚掌管別院的令符給了她,整個別院裡面的人都是父親留給她的,可以隨她調派拆遷。
雖然孫管事沒有帶來父親的隻言片語,但是衛箬衣知道父親將孫管事派來,便是已經默許了她出來找蕭瑾的行爲了。
一時之間,衛箬衣的心底更是感動的不得了。
衛毅雖然在別人眼底是個粗人,混帳,甚至是個渣男,但是在她這裡,他是全天下最最疼愛女兒的父親了。
有人好辦事,孫管事怕衛箬衣出事,還帶來了不少藥品等東西。
陳一凡在翌日的清晨趕來,見衛箬衣這邊忽然多了這麼多人,心底也明白是鎮國公府暗中派人過來幫忙了。
他心底不光感激和佩服衛箬衣,一時之間對鎮國公府的鎮國公都是充滿了感激之意的。
“公子。”孫管事找了一個機會將衛箬衣叫道了一邊,“屬下感覺有人在窺視着我們。”
“真的嗎?”衛箬衣不由微微的一怔,“爲何我沒察覺到?”
“公子有所不知。”孫管事低聲道,“以前屬下在軍中便是當斥候的出身。對這些最是敏感。”
“可能確定是幾個人?”衛箬衣不動聲色的問道。
“不太確定有幾人,但是肯定有人在暗中藏着。”孫管事小聲說道,“那些人十分的謹慎,並不靠近。所以公子都沒感覺到。只是屬下才能隱隱約約的覺察到。”
衛箬衣的眼角閃過了一絲冷光,“你真的確定有人在暗中看着我們嗎?”
“屬下可以確定。屬下以前就落下一個毛病,也是當斥候的時候留的這個習慣。屬下每到一個地方就會將周圍先觀察一遍。那些人離咱們比較遠,若是靠的近了,也不需要屬下了,便是衛庚和衛辛都能察覺的到。公子自己也能感覺到。屬下還會記下某些地方的一些特徵,有時候無事了就會去看看,屬下剛剛繞過去發現屬下做下的記號已經被人動過了,證明有人暗暗的從那邊經過。那些地方都是斥候觀測咱們最佳的位置。所以屬可以斷定有人在暗中跟着咱們。”孫管事說道,“咱們不能掉以輕心。”
“我知道了。”衛箬衣點了點頭,“你就當什麼都沒察覺,也不需要告訴別人。我自有安排。到時候怎麼辦,我會告訴你。一切如常便是了。”
“是。”孫管事點了點頭。
衛箬衣揮手讓孫管事離開。
她叫來了陳一凡,與他耳語了兩句。
陳一凡先是一驚,隨後馬上恢復了正常。
“就按照公子所說的做。”陳一凡點了點頭。
“那你就帶着衛庚和衛辛去找孫管事,安排一下。”衛箬衣說道。
以前一直是被人牽着鼻子走,這回怎麼也要輪到她作主一次了。
孫管事是斥候出身,留下記號的位置都是斥候的觀測點,那些人藉由這些地方來觀察他們,是不是代表這些人也是經過專門訓練的斥候?如果真的是,那麼這些人便和軍中之人有關?
總之不管那些人是做什麼的,什麼來頭,這般鬼鬼祟祟的暗中跟着他們必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陛下已經下明旨要大家不惜一切代價尋找五皇子殿下。如果是陛下人,自是不需要這般躲藏。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之前設陷阱殺害蕭瑾的人。
正愁找不到他們!沒想到他們自己送上門來。衛箬衣也給他們也下一個陷阱,他們那麼喜歡構陷別人,要讓他們也嚐嚐被人構陷的滋味。
三日之後,孫管事一臉歡騰的來找衛箬衣,“公子,公子!好消息啊!”他樂的臉上的褶子都快要疊在一起了。
“殿下找到了!”孫管事大笑着對衛箬衣說道。
衛箬衣手裡的東西落地,人好似呆了一樣。
即便知道是假的,但是她在孫管事說人找到了的時候也是有了片刻的晃神。
東西跌落,倒不是假裝出來的,而是她一時的失神所致。
“人在哪裡?”她穩了穩自己的心神,反過來抓住了孫管事的手臂,急切的問道。臉上一片驚喜交錯,心底卻是一片黯然。如果這一切是真的那就好了。
“就在前面的村子裡,被這附近的漁民救了起來。”孫管事一指前方,“屬下帶公子前去。”
衛箬衣拔腿就跑,跑掉了一隻鞋都渾然不覺。
暗中觀察着衛箬衣他們的人顯然也有了異動。
有人壯着膽子靠近了一些也在暗處追了過去。
等他們靠近了,不光是衛庚和衛辛,就是衛箬衣也立馬感覺到了那些人的存在。
他們一個個都沒動聲色。
漁村外的一個簡陋的農家小院之前,陳一凡已經等在那邊。
見衛箬衣來了,陳一凡也小跑着迎過來,“公子,我們頭兒就在裡面,我已經看到頭兒了!千真萬確!”
衛箬衣一頭就栽了進去,陳一凡他們忙不迭的將衛箬衣給扶起來,送進了屋子裡面去。
那些躲在暗處的人見狀,不由相互之間打了一個手勢,隨後迅速的撤離。
他們爲了看清楚,聽明白,已經是靠的夠近了,他們知道衛箬衣身邊有高手,若是離太近只怕時間長了會被發現。所以不敢多做停留。
“哦?是嗎?還真的找到了?”玄衣男子在接到消息之後微微的一蹙眉。“你們可曾見到人?”
“回主子的話,不曾。”抱畫一身黑衣站在玄衣男子的身前說道。“咱們的人不敢離的太近,郡主身邊有幾個高手。唯恐被發現。”他頓了頓說道,“不過郡主都跑掉了一隻鞋子,想來這事情肯定錯不了了。”
玄衣男子默不作聲。
這麼容易就被找到了?巧了點吧。
沒見到真人,總是覺得不那麼放心。
玄衣男子略了一下散落在自己額角的髮絲,擡眸說道,“叫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先看看再說。”他嘴角微微的一翹,“那個丫頭那麼狡猾,誰知道是不是演戲給咱們看呢?沒準你手下的那幫蠢貨已經泄露了行蹤也說不定呢?”
抱畫略一怔,說道,“不會吧,屬下的人素來訓練有素。”
“你可知道跟在衛箬衣身邊的孫管事是個什麼人?”玄衣男子默默的一笑,問道。
“屬下不知。”抱畫搖了搖頭,“不就是一個腳拐了的中年人嗎?應該是從戰場上下來的,身上帶着一點點的軍人的味道。”
“的確是從戰場上下來的。”玄衣男子點了點頭,“這點你是沒看錯,只是他若不是腳有殘疾,受了傷,出了變故,現在應該是將軍了。他就是當年號稱軍中第一斥候的孫彤放。你們學的不過就是他的皮毛罷了。”
“是他?”抱畫微微的一驚。“他離開軍隊就在鎮國公府嗎?”
“是啊。衛毅念舊,弄了一個大莊子養着這些傷病殘將。”玄衣男子緩聲說道,“你覺得你們那些伎倆能躲避過他的眼睛?”
“沒準他老了!”抱畫不服的說道。
“薑還是老的辣,這句話你沒聽過嗎?”玄衣男子說道,“繼續看着,等確定了之後再下手。順便找人去漁村裡面打聽一下,可是有人救下了什麼人,那被救下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模樣。”
“是。”抱畫正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