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我娶你
“不日之前太醫院縱火一案,查明是一個女子所爲,誤打誤撞中,毀了那日太監史煎的藥。那女子有人見到,隨後進了公主殿下的寢宮。就在臣帶着公子進監管府的同日,侍衛同臣講,公主殿下曾去見過公子。臣猜測,那日縱火的女子,多半是公主殿下不會有錯。”
李姜泰將茶杯放在桌上,清脆的一聲碰撞,蓋上了茶杯。在座的官員都紛紛擡眼望,不敢言語。
“這倒是好事。金大鋼那老東西,整日想着的,就是要如何除掉老夫。我放下面子去找他和親,不想還沒到將軍府,他居然已經到了皇帝那裡,讓金達勝做了駙馬爺。這樣也好辦,既然想要藕斷絲連,緊緊捆綁住彼此,那就乾脆在黃泉上也彼此扶持相互作伴好了。”
“大君英明。”
官員都走了,李姜泰走出正堂,看到了醉醺醺的李載程。
“站住。”
李載程看到李姜泰,抱怨今天運氣怎麼這麼差,一出去喝酒就碰見父親。
“又去喝酒了?”
李載程點頭,“是,和太子殿下還有金達勝,我們難得聚一次,以後不會這麼晚回來了。”
“少和他們來往吧。”李姜泰從李載程身旁走過。
“爲何?”
李姜泰停住腳步,回頭看着李載程年少稚氣的模樣。
###第7章情難自已
“要成就大事,就不能有情感,”李姜泰一步步逼近李載程,“兄弟,女人,對於一個有着狼虎之志的男人,都是隻會阻礙他前進的步伐而已,沒有什麼實在的作用。女人麼,嬉戲,打鬧,年少輕狂,爲父不會多講你什麼,只是不要過了火候,免得日後傷情,還怪爲父心狠手辣。”
李載程喝得醉醺醺的,不省人事,只顧着點頭答是,踉蹌地走進了自己的屋。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茲日風和氣朗,寡人特定明日午時舉辦蹴鞠賽,六人成隊,兩隊一輪,擇優選錄,賞金千兩,欽此——”
“哎你們聽說了嗎,宮裡要辦蹴鞠賽,”李載程從太醫院回來,一轉眼就到了太子宮。
“聽說了,父親還鼓勵我去參加呢。”金達勝轉着眼前的玉杯。
“你們兩個踢過,達勝武功高強,載程聰明靈活,我那點三腳貓的功夫,我可不敢去。”金皓陸搖搖頭。
“哎呀走嘛,怕什麼,有我和達勝在,肯定是穩贏啊,再讓達勝去兵營裡找幾個壯漢,宮裡的男人,除了醫官就是太監史,怎麼可能打得過我們!”
金達勝點點頭。
這天一早,宮裡便張燈結綵,蹴鞠賽就要開始了。
丞相府。夫人爲大君穿上錦袍,李姜泰四處看看,“李載程呢?”
“今日的蹴鞠賽,載程也在參賽的隊伍中呢!”夫人笑着說。
李姜泰輕哼一聲,轉身走出。
宮中的競技場上,各路參賽的隊伍已經就緒,遠處的觀看席搭起了華貴的涼棚,遮住炎炎烈日。陛下的身旁,一左一右地坐着李載程和金大鋼,兩人不僅話不投機,而且是一個看不慣一個。
陛下笑着,“今天的天氣真是好呢,姜泰,大鋼啊。”
“臣在。”兩人和聲而應。
“還記得二十年前,寡人還沒有執政的時候,我們三個,也像現在的太子,李載程和金達勝一樣,是人人羨慕的兄弟。而今一晃,二十年光陰都過去了,我們都老了。”
“陛下容光煥發,有老天庇護,即使是八十歲也會比十八歲的壯年身體要棒。”李姜泰不緊不慢。
“八十歲和十八歲怎麼可能一樣,八十歲的人自當有了幾十年的閱歷,待人待事更加沉穩,氣度非凡,像是活了幾十年的人。不像某些人,年齡一大把了,卻還像十八歲的黃口小兒一般沒輕重,不知分量。”金大鋼回懟。
“大將軍實在對臣誤解有些深了。”李姜泰的眼裡露出殺機。
“好了,好了,”陛下襬擺手,“兩位大臣,朕老了,對於很多事情,力不從心,守了一輩子的江山了,自當是守出些心得和感悟。多大的風浪,朕都領悟過,若是真的有一日,朕這條大船翻了,兩位大臣,一請爲自己尋好出路,二請饒了朕的兩個孩子。畢竟,如你們所見,朕從不會讓他們觸碰國事,他們也不懂朝政,不懂大義,是你們看着長大的孩子吶,不要讓這三個孩子的友誼像我們三個的那樣葬送,就讓他們永永遠遠地成爲兄弟吧。”
“陛下言重了。”金大鋼和李姜泰擡頭,四目相對,殺氣騰騰。
蹴鞠賽踢得火熱,李載程雖不會武功,但在場上十分出彩。機智靈活,進了不少的標。
金溪嬗閒得無聊,在宮裡亂轉,看到大批大批的宮女跑向競技場,心裡好奇,也跟着去看。
只一眼,金溪嬗便認出了其中的李載程。
翻身,轉身,過人,踢進!整個過程一氣呵成,奶白的皮膚出了汗,在烈日的映襯下帥氣逼人,那種勢在必得的神情,堅定果敢的眼神,引得現場的宮女一陣尖叫。
這眼神,怎麼覺得這麼熟悉呢?
金溪嬗想起那日在議事殿門口碰到的丞相大君李姜泰,李姜泰看她的眼神,和剛纔李載程看蹴鞠的眼神,居然如出一轍。
他果真叫金達勝嗎?他,不會是那個看起來就十分陰險的丞相大君的兒子吧?
想着想着,再一看,李載程已經不在場上了,金溪嬗走近些左尋右找都不見蹤影。突然身後有人捂住自己的嘴巴,摟住自己,把她帶進了一處宮巷。沒頭沒腦地跟着一通跑,說來也怪,沒出幾步路,就到了太醫院。
金溪嬗定下神一看,“大人?怎麼,是您?”
李載程笑着,“怎麼不能是我?你不是想去太醫院學醫嗎,走,我今天帶你光明正大地進一次太醫院!”
到了院門,兩旁的侍衛宮恭敬行禮:“院史大人。”
李載程清了清嗓子,“院中的藥房可有人在?”
“稟大人,熬藥的醫官已經悉數將各類藥品補品送至娘娘的宮裡了,先藥房中無人當差。”
李載程拉起金溪嬗的手,“走,我帶你去藥房看看。”
李載程帶金溪嬗來到上次被燒燬的藥房,只是個把月,已經修繕一新。金溪嬗到處看着,驚歎於戶部的辦事能力。
李載程笑着,“你只是宮女而已,怎知戶部司能?”
金溪嬗遲疑了一下,轉轉眼睛,轉過身,歪着腦袋,“怎不能知?即使是宮女,也當知國事,知君憂,亦知百姓憂也。”
李載程走近,向金溪嬗伸出手,金溪嬗往後一躲,誰知退無可退,靠在了一面大大高高的藥抽屜上。
“沒看出來,懂的不少。”李載程伸手拉開幾個抽屜,取了幾服藥,轉身放進陶瓷壺裡。
“我看你偷聽院史講課不是一兩次,這幾味藥,應該已經認全了,今日我要教你的,是一副治療眼疾的方子……”
金溪嬗認真地聽,時時點頭,不出半個時辰,已經記下並領悟了李載程所講述的所有道理。
李載程很驚訝地看着金溪嬗,“你還真是個學醫的奇才。”
“那日後,大人可願做我的師傅?”金溪嬗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嚥了咽口水,眼巴巴地看着李載程。
“額,這個麼,”李載程笑笑,“身爲院史,我一生只收一個徒弟。”
“那敢問,要如何才能成爲大人的徒弟?”
“我,只會教我的女人。”李載程認真地看着金溪嬗。金溪嬗輕啊了一聲,臉頰微紅,低着頭沒有講話。
“男人和女人,是彼此的影子。我,希望我的影子,可以學會我所學,在關鍵的時刻,懂得保護自己。因爲我不可以失去影子,一旦失去,等同於我不會再有心臟和性命。我說的,你聽懂了吧。”
金溪嬗輕輕點點頭。
“不過,您,找到您的影子了嗎?”
“她,現在就坐在我面前。”李載程笑着,“我教給她的第一副方子,是治療眼疾的。我希望日後無論在什麼樣的環境下,她都可以擁有星辰般的雙眸,迎接世界上一切美好的事情。因爲她值得。”
說着,李載程站起身來,“宮中女子一旦入宮,便鮮少有出宮的機會吧?走,我帶你出宮看一看。”
金溪嬗害羞又疑惑地看着李載程,沒等金溪嬗點頭,李載程拉起她,牽了馬廄中的一匹白馬,將金溪嬗扶上馬背,而後坐在金溪嬗身後,一手抱着金溪嬗,一手牽拉繮繩,神采飛揚地出宮了。
宮外熱鬧非凡,駿馬在城中寸步難行,兩旁的街道熙熙攘攘,金溪嬗從未出過宮,也未曾見過如此的場景,興奮歡愉,不願再停留在馬背上,拉着李載程跳下馬,在道路兩旁處處駐足。
“這裡,是整個京城最爲熱鬧的地方,有花店,首飾,”李載程邊走,邊指着路邊。“你若是喜歡,可以帶一些回去。”
一個首飾小攤上,金溪嬗拿起一個青玉鐲子,橫看豎看,喜歡非常。
李載程有些驚訝,“怎麼,喜歡這個嗎?”
金溪嬗歡喜地眨眨眼睛,點點頭。不等李載程付錢,已經把鐲子戴在了手上,想要取下來時,卻無論如何也摘不下來。金溪嬗嘟嘟嘴,一臉委屈地看着李載程。
李載程捏了捏金溪嬗的臉蛋,拿起金溪嬗的手,看到手腕都被勒出了紅印,心裡一陣心疼。從腰間拿出一錠銀子遞給商販,“這鐲子我要了。”金溪嬗淺淺一笑,眉眼彎彎。
長長的一條街逛下來,金溪嬗雖對什麼都感到好奇,但卻沒有再買任何東西。到了一處茶鋪,兩人坐下歇息。金溪嬗腳腕有些痠痛,但沒有露出倦意。
李載程看了看金溪嬗的腳,“今日我們就逛到這裡,等會我送你回宮。今日出來,你爲何獨愛這個鐲子?”
金溪嬗笑着,把手伸給李載程看。“大人看到什麼了?”
李載程透過濃濃的花香味,看到了一個“仁”字。
“仁?”
“嗯,”金溪嬗點點頭,“我這一生,最大的夢想有三,一是希望父親和哥哥可以安泰無憂,二是希望我可以遇到我的影子,三是希望我可以成爲一個仁心治人的大夫。”
“仁心的大夫,是個不錯的追求。”
“是啊,”金溪嬗笑臉盈盈“只要肯認錯,肯道歉,就應該被原諒,作爲一個學醫懂醫的人,無論自己的病人是什麼樣的人,是滿手鮮血的劊子手,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我都希望我可以一視同仁,用我的醫術,讓他們恢復身體的安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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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載程出神地看着金溪嬗,“你,還真的,不像個宮女呢。”
“不過,我剛纔選那鐲子,大人爲何那般驚訝?”金溪嬗看着李載程。
“啊那個啊,因爲以前一起逛過的女子基本都會要些貴重的,比如寶石啊上好的胭脂水粉一類。”李載程說的雲淡風輕。
空氣彷彿靜止了三面。李載程長大了嘴,突然意識到似乎說錯話了。
正準備解釋,遠處幾個衣着豔麗的女子向茶鋪走來,看到李載程,紛紛黏了上來。
“喂,”李載程慌忙把女人的手從自己身上挪開,“要幹嘛,鬆開啊!”
“院史大人,您都很久沒有去我們那裡了!”“就是啊!”
金溪嬗咬着脣,站起身來,瞪着李載程。不說一句話,轉身捂着嘴跑了。
李載程甩開那些女人,瘋一般追了出去。
不知道跑了幾條街,李載程纔看見金溪嬗,正坐在湖邊,看背影楚楚可憐。
醞釀好要說的話,李載程走上前,悄悄坐在金溪嬗身旁,看着她哭花的臉,“好了啦,都哭成小花貓了。你要聽我解釋呀!”
“大人沒必要向我解釋,男人麼,很正常的。”金溪嬗帶着哭腔。
李載程懊惱地撓着頭,“你從哪裡聽來的這種不正經的話。”
“我知道大人身邊桃花很多,只是沒想到,居然可以一次招惹這麼多!”
“不是你想的那樣,”李載程摟着金溪嬗的肩膀,“你看着我的眼睛。你,是我真心喜歡的女人,我這輩子,只會爲你一個人歡喜爲你一個人難過。你腰間的玉就是證明,這玉是一對,不會有人拆散我們彼此。我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