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是一片沸騰,因爲方墨出的銀子很高,現在全場則是一片譁然,王有財勝出了!
勝出不打緊,兩人的價格竟然如此的接近,而王有財僅比方墨多出十兩銀子。
其中有沒有貓膩看者不便多言,但當事者方墨心裡頓時不滿,起身指向臺上,“慢着!顧主薄,我要驗驗王老爺的價格!”
顧風將兩張紙交給一旁的衙役,說道,“方老爺,我們縣衙纔是此次競賣會的中間人,也是出租人,所以我們一定是公平公正的,請你放心好了,若你再生質疑,那便是對衙門的不敬!”
王有財捧腹大笑着,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走上臺去,在兩份協議上寫下了名字,按下指印。
顧風命人收好協議之後,去了撫心閣的後院兒,同時,嚴剛也跟在後頭。
莫小飛見此情形,輕輕拍了拍蘇青青,“蘇姐姐,多謝相陪,我還有要事,改日再來照顧你生意。”
“你……”當着知縣大人的面兒,蘇青青沒能講出無恥二字,紅着臉看着莫小飛走下閣樓。
嚴剛和顧風還真認識,不過關係卻非莫小飛猜測的那樣緊密。
莫小飛藏在幾株高叢後,聽着兩人的對話。
“顧主薄,事情我幫你辦妥了,我的事情仍然沒有頭緒,烏縣可能沒什麼線索,我明日便要趕回省城南中府。”嚴剛拱手說道。
顧風拍了拍嚴剛的肩膀,“嗯,此番辛苦兄弟了,不過張屠夫此人也該死。對了,你那事情我多少知道一些,兩派人都在尋找皇子的下落,但我希望,最好的結果尋不到,讓皇子過普通人的日子吧。”
嚴剛嘆了嘆氣,“這不是我們這些底下人該操心的,我們黃堂主奉汪巡撫之命暗裡搜索皇子,就算找不到,也不能讓那夥人找到,如果一方真找到了,洛南省鐵定會有一番波瀾。”
顧風的表情很凝重,說道,“嗯,希望別出大亂子吧,嚴剛兄弟,我不能久留,還得進去陪知縣大人,明日我就不送你了,一路保重。”
“顧主薄請便,嚴某粗人一個,不用相送。”嚴剛大大咧咧說道。
顧風離開了,莫小飛一知半解的琢磨了一會兒,什麼事兒也沒聽明白,不過心裡有個猜測,張屠夫有可能是被嚴剛所殺,背後主使是顧風,只是動機不明,爲了栽給午良家,這也太費事兒了吧。
還有,莫七星應該就是他們口中的皇子,腳踏七星足以證明一切,只是兩派人爭搶皇子所謂何事,皇子爲何會流落至烏縣呢。
眼見嚴剛要離開,莫小飛竄了出去,“嚴兄弟,等等。”
嚴剛轉過身子,看着莫小飛,“是你,你在附近偷聽我和顧主薄的談話?”
莫小飛說道,“別說這麼難聽,誰偷聽了,我是路過,路過懂嗎。對了,你幫顧主薄做了件什麼事兒,能告訴我嗎?”
“我爲何要告訴你,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們的事兒老子不會摻活,我的事兒你也別問。”
嚴剛沒功夫和莫小飛閒聊,在他心裡,並沒將莫小飛當成朋友,不爲別的,就爲莫小飛腰間的紅花鐵牌,嚴剛絕計不會和莫小飛有什麼往來。
莫小飛拉住嚴剛,小聲問道,“張屠夫是你殺的?”
嚴剛臉色大變,“你還說你沒偷聽!姓莫的我告訴你,咱們志不同不相爲謀,就此別過吧。”
莫小飛哪裡攔得住嚴剛,嚴剛用力一甩手,邁開步子便離開了,莫小飛暗下決心,一定要抽空勤練武功,過幾月再碰上嚴剛,自己絕對有把握將他擒下。
知道誰是殺人兇手莫小飛也沒辦法,衙役們幾乎是羣酒囊飯袋,加一起雖然可以耗其體力,但絕對留不下他。
目送殺人兇手背影消失,莫小飛搖了搖頭,自己眼下還是操心乞丐窩的事兒吧,這些乞丐就快要被驅逐了。
就在撫心閣內,張懷安臨時召開了議事會,趕走乞丐的事兒由王有財自行想辦法,但不能使用光明正大的暴力。
莫小飛一聽,怎麼了,張懷安在這溫柔鄉中轉性了嗎,按他那性格,應該任由王有財處置便是。
顧風的話讓莫小飛釋然了,原來一早府衙來人,通知各縣全力做好準備,洛南省巡撫汪連城要到各地暗訪巡查,若是發現什麼大問題,地方官兒可得就地摘帽子。
顧風只擔心一件事兒,接着講道,“大人,山賊的事兒怎麼辦,銀子已經拔下來,萬一山賊這些日子再生事端,撫巡大人知曉,咱們交不了差。”
張懷安點了點頭,山賊的事兒確實令人頭疼,不過巡撫出來暗查,張懷安可不敢怠慢,拿定主意,道,“嗯,朱巡檢,即刻安排下去,二十名義兵加衙役,五日後和鄰縣的衙役一起,剿滅山賊!”
烏羅山大部兒佔地都在烏縣管轄之內,所以此次剿賊由烏縣領頭。
山很高,成州府內最高的山峰便在這烏羅山頂部,山腰處有所山寨,這便是山賊聚集地,從外州府流落而來,如今山寨裡共有山賊六十九人。
盤踞多年,山賊們的吃喝全是劫取路人所獲,全是小打小鬧,所以也沒引來縣衙的重視,不過多年的積累也不容小視,有些積累卻不敢明目張膽到縣裡購糧,畢竟數量太大,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但吃的東西不容馬虎,有銀子有財寶也不能直接吃呀,這不容易消化,也沒營養,所以之前打了方老爺從鄰縣運回糧食的主意。
打劫糧草之後,山賊們知道,縣衙遲早會找來的,只是希望派人來警告一番,真要動刀動槍的,他們也不怕。
不就幾十個山賊嗎,他們也就攔路截財,沒有殺人放火,還不信了,朝廷會派大軍來鎮壓。
寨裡很有秩序,舞刀操練的,打水做飯的,喝茶曬太陽的,各忙其事兒。
寨中有一處石房子,當家的便在裡頭,每天幾個頭目都在裡頭和當家的商議着事情。
此刻正有五人在石房內,中央臺上坐着當家,四人分別在左右兩側。
其中一人說道,“當家的,咱們的口糧最多隻能吃兩個月,再這麼下去不行啊,這座山種不出糧來,要不我們還是到縣城裡分批購一些,這樣不會引來衙門的注意。”
當家的叫胡躍南,虎背雄腰的,坐勢霸氣,霸道的氣魄盡顯老大的威嚴。
聽了手下彙報,胡躍南說道,“暫時不用,時日還長,有時間準備,最近還是別落下什麼證據,烏縣那裡不太平,張屠夫死了你們是知道的,他可是咱們的內應,他剛和咱們談好了,以後給咱們購糧的事兒,豈料會發生這樣的事兒,我看縣衙已經盯上咱們了。”
“是啊,我看得過些日子,反正現在不缺糧,別想得太遠,走一步算一步吧。”另一人答道。
“報……”
門外一人匆忙跑了進來,大老遠的便大聲呼喊起來。
“報……,當家的,當家的……”
胡躍南鎮定的看着來報之人,後腦靠在大虎皮椅背上,大氣說道,“急什麼,有何事慢慢道來,是否山下又有路人,探清楚了嗎,若是尋常人家,咱們不得招惹。”
山寨的老規矩,劫富不劫貧,就算富人賺錢不容易,那窮人還更加不容易。
“當家的,不是……不是這麼回事兒,山下……山下來了很多衙役!”
胡躍南拍着椅子扶把站了起來,張大的雙眼,目光注視着石屋外頭,急忙說道,“什麼!速速召所有人集結,把傢伙都操在手裡!他們敢先動手,咱們也不用客氣!”
兩縣的衙役加上義兵,一共五十人,在朱來福的帶領下,從山下迅速往上衝。
衙役的腰刀已經拔出,而二十名義兵都拿着衙門庫存的紅櫻槍,不過從朱來福開始,到所有的普通衙役,個個面色慌張,好幾個雙手發抖,就差沒把手裡的武器給抖落。
別看平日裡衙役們威風八面,真到了動刀的時候,誰心裡不犯嘀咕啊,刀槍可不長眼睛的,腦袋搬家,還談什麼吃喝玩樂。
距離山寨不足二里路,朱來福本是衝在最前頭,此時停了下來,“你們,上!”
向義兵方陣揮了揮手,示意他們衝在前頭,這些義兵說白了就是烏縣的窮苦人,爲了些銀子被拉來充數,所以他們的命在朱來福看來,是最不值錢的。
義兵們不敢抗命,只能硬着頭髮往前衝。
叢林中突然沙沙作響,官兵們都停了下來,個個面色緊張,小心的四處看去,一名站在朱來福身邊的衙役碰了碰朱來福,“巡檢大人,怎麼辦,我們撤嗎。”
朱來福雖然同樣驚慌,但作爲此次剿賊的領頭人,他不能率先逃脫,影響了士氣不說,還未交手便丟盔棄甲,回縣衙他怎麼向張懷安解釋啊。
於是朱來福大聲說道,“大家別怕,山賊都是一羣烏合之衆,咱們身穿兵服,他們一見面兒便會馬上跪地求饒的,你們這些義兵,去,到前邊兒的叢林裡看看去,若是有山賊,格殺勿論!”
“哈哈,哪裡來的鼠輩,既然敢到烏羅山撒野!”
豪邁爽朗的聲音在周圍響起,叢林裡嗖嗖的聲音越來越多,很快便有數十個身影出現,居高臨下,胡躍南一臉虎相傲視着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