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飛也看了過去,當中竟然有快刀堂的三人,剛被自己收拾了一次,如今又見面了,真是冤家路窄。
那名惡漢與身邊一名錦衣男子嘀咕了一會兒,錦衣男子手持着配劍向莫小飛走來。
來者不善,莫小飛看出這名男子有動手的意思,於是招來了門邊兒的胡躍南,什麼話也沒講,但空中像是瀰漫起一層濃濃的森冷之氣。
顧風早已經站起身子,對方明知道茶館內有知縣包場,還執意進內,顯然沒有什麼顧慮,所以顧風禮道,“在下顧風,白曲縣的知縣,敢問閣下是何人,來此何事。”
錦衣男子像是沒聽到一般,指着莫小飛,冷冷而道,“聽說你在一間客棧內侮辱了我的三位朋友,不知可有此事。”
莫小飛答道,“對,是有這事情,如果你是來講道理的,我可以和你說道說道,如果你不講道理是來動手的,那先讓我的護衛陪你練練。”
莫小飛直言直語,哪方有理公道自在人心,如果執意不講道理了,也不怕你玩弄刀劍。
錦衣男子看了看胡躍南,目光注視着他的腰間,普通人自然不知道腰間所纏何處,錦衣男子很清楚,那是一把武器,軟劍纏腰,能使軟劍的人,無一不是高手。
錦衣男子十分理智,無必勝把握他不會冒然出手,所以選擇了亮明身份。
男子掏出腰牌說道,“我乃兩洛總督府侍衛副統領孟波,陪着總督小姐出來遊山玩水,不過烏縣知縣好像侮辱了我快刀堂的幾個朋友,烏縣是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我真沒聽過,不過見你也是七品芝麻官兒,我朋友那裡你必須給個說法!”
孟波眼神冷冷瞪着莫小飛。
顧風自然看出來者不善,本欲爲莫小飛解圍,可是這孟波報出身份,顧風還真不敢冒然說什麼,兩洛總督統轄洛南、洛北兩省,除了日常的政務,還統領兩省兵權,汪連城也不敢得罪,莫說顧風。
不過顧風也算是個講義氣之人,不能把莫小飛一人撇下。
於是顧風說道,“原來是孟大人,失敬失敬,後邊兒想必便是總督大人的家眷吧,顧某未盡地主之誼,還請恕罪。莫知縣不知道何事惹上了大人的朋友,要不莫知縣,你上前去道個歉,以讓孟大人寬心。”
孟波冷冷哼了一聲,“此時道歉解決不了問題,顧大人是吧,這位烏縣知縣竟然讓我朋友爬在地上像狗一般爬了一圈兒,若是你,你會怎麼做。”
顧風正欲講些什麼,莫小飛的話將其打斷,莫小飛說道,“孟大人,是非黑白剛纔客棧之人有悠悠衆口和眼睛,你若不講道理,那你想怎麼樣,我莫小飛奉陪到底!”
孟波一把將其配劍拔出,胡躍南也在瞬間將軟劍抽了出來,軟劍左右搖擺了片刻,嗡嗡作響,最後筆直劍尖直接地面,胡躍南說道,“要練練嗎,我來陪你。”
孟波臉上的肉抖了抖,自己報出名號他們還敢造次,簡直不把總督府放在眼裡,“好,那我就試試你的高招。”
肩膀微動,但此時孟波的肩上多出一隻白皙的手來。
兩名女子中其中一人已經走了到孟波身後,輕輕搖了搖頭,示意孟波別出手。
女子附在孟波耳邊嘀咕幾句,孟波點了點頭,最後說道,“此事我會去查明,如果我的朋友無錯在先,我會再來找你們的。”
孟波離開了,女子面紗微微揭動,但卻始終無法觀其面容,身子已經側轉,但頭部仍然對着莫小飛,最後緩緩離去。
莫小飛有些木愣,這個女人的身材好熟悉,剛纔雖然她蒙着面紗,但她雙眸一定是在看着自己,臨別前的秋波一眼,絕對是!
莫小飛有這樣的感覺,看着越行越遠的背影,莫小飛苦苦思索着,她是誰。
莫小飛在大清國裡認識的女人沒幾個,能這樣種高貴身份的人更沒多少,哪一個不是高高在上,誰會對自己含情默默、依依不捨。
莫小飛猛的睜大眼睛,難道是挽月!
不,不可能,挽月失蹤數月,而且她怎麼可能成爲總督府裡的人。
莫小飛馬上問起身邊的顧風,“顧大人,兩洛總督是怎麼回事兒,之前我怎麼沒聽說有這號人物。”
顧風告訴莫小飛,兩洛總督統領洛南、洛北二省的政務和兵權,就在莫小飛從京城回到烏縣時,兩洛總督剛好上任。
每省都設撫巡,但總督一職並不是常設,怪就怪汪連城是漢人不是滿人,所以爲了減弱漢人在官場內的影響力,一些地方任命了滿人當總督,以牽制漢人巡撫。
兩洛總督也是新上任的,名叫左應權,是吏部尚書沈壽福的嫡系。
莫小飛點了點頭,原來如此,要是這樣,汪連城的權力在洛南就小很多了,卻不知道左應權屬於三大派系內的哪一方。
莫小飛問道,“顧大人,不知道你可知道這左應權屬於三大勢力當中哪一派。”
顧風有些驚奇,沒想到莫小飛還知道這些,既然他知道,告他也無妨,“左應權是吏部尚書沈壽福的人,自然是沈貴妃一方,沈壽福便是沈貴妃的親哥哥,當今的國舅爺。”
明白了這些,莫小飛也不便多問汪連城的事情,若是他連汪連城是哪方的人也不清楚,說不定顧風就不給自己三分面子了。
所以莫小飛得裝出是汪連城嫡系的樣子,說道,“哎,希望巡撫大人可以步步高昇,如此有才華之人怎麼能屈居左應權之下。”
接下來兩人繼續商談裘老三之事,和顧風達成一致之後,莫小飛和胡躍南迴到了客棧。
整夜輾轉難側,那女人的身影越想越像杜挽月,莫小飛半夜坐起身頭,不行,自己明日去街上找找,看她是否離開,若真找不到,自己說什麼也要去總督府一探究竟。
第二日一早,莫小飛便滿街找尋,胡躍南什麼也不知道,也跟着胡亂跑了一通。
最後蒙着面紗的女人沒找到,卻巧合碰到了伍裡河。
原來伍裡河去成州府拜訪名醫霍達,那個古怪的老大夫,不過可惜,霍達並不願意加入杏林院,他喜歡一個人自由自在的。
也正是因爲他的性情古怪,所以早在五年前毅然辭去了御醫的職務,回到老家成州府開設藥鋪,但還是沒開多久,便在家裡獨自研究藥物,幾乎不診尋常之病。
伍裡河有些喪氣,因爲杏林院不可能短時間內招到一批好大夫,所以只能讓名醫來培養一批年輕人,可是說服霍達失敗,伍裡河真沒什麼頭緒,不知道如何向莫小飛交待。
伍裡河有很強的責任感,在洛南省來講,霍達的醫術絕對高明,如果不找他退而求其次去請別的大夫,伍裡河心中總感覺不踏實,只有霍達才能配得上以後的杏林院,不管是名氣還是實力。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伍裡河嘆氣說道,“大人,伍某有爲您所託呀,此次並不順利,其實我連霍達的面兒也沒見着,託他家下人進去講講,後來便告訴我可以離去了,伍某有愧啊。”
莫小飛知道何裡河的忠義,事情可不能怪他,而且之前莫小飛便有想法,若是伍裡河不能說服霍達,那自己可以親自去一趟。
自己的醫術可是蓋世絕頂,與霍達聊過之後,一定可以讓其心動,自己的藥箱內可是有一本自己的學醫行醫經驗手寫本,若是給霍達看看,醫手之間惺惺相惜,他一定會答應自己任何的要求。
這樣的醫癡人生目標便是懂得更多治病之法,而自己正好可以成全他。
莫小飛說道,“大掌櫃不必自責,又不是你犯了什麼錯誤,要不這樣,你把霍達在成州府的住址告訴我,我去試試。”
伍裡河搖了搖頭,“不成不成,大人您去更加不行,您是不知道,這個霍達對當官兒的都沒什麼好感,他早年當過宮中的御醫,不知道爲何爲這麼仇視爲官之人,所以大人您去了,興許還不如我。”
伍裡河還有話可講說出來,他去了是被拒之門外,莫小飛去了,有可能被霍達手下用掃帚轟出霍府所在的街巷。
伍裡河這麼一講,還真把莫小飛給難住了,不過莫小飛又一想,自己現在知道霍達不喜歡當官兒的,自然不會以知縣的身份去拜訪。
莫小飛說道,“我不說我是知縣,我說我是一名大夫不就行了嗎,你是知道的,我可是名神醫,找他探討醫術,相信他不會不賞臉見見面的,我隨便教他兩三下,便可夠他受用終生了。”
伍裡河捶了捶手心,對啊,莫小飛除了是知縣,他可還是一名大夫啊,與霍達有着共同語言。
“對啊大人,要是您以大夫的身份去,說不準還真能見上,不過大人可得謙遜一些,霍達雖然性情古怪,但卻是真正的醫術高手。”
說完之時,伍裡河已經一臉的敬意,雙目注視遠方。
莫小飛心裡暗罵起來,“你這說法和這副表情,什麼意思,不相信我醫術,看不起我還是怎麼的。”
“大掌櫃,你先回烏縣吧,我和二掌櫃去趟成州府,讓霍達心服口服的加入杏林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