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面上真有人在叫秋敏,是秋敏家的鄰居,兩家平日的關係也很要好,所以今日秋敏到王家賭坊幹活兒,鄰居是知道的。
不過一大清早,便有五六個人到秋家來討錢,銀子秋家自然拿不出來,而且這時日已經寬限過了兩次,對方沒再有商量的餘地,直接動起手來,最後把秋敏她爹打倒在地,把家裡能賣的東西全都拿走了。
當時秋敏她爹便被打暈過去,最後鄰居扶起秋敏他爹至牀榻上,但沒過多久便見秋敏他爹臉色越來越白,最後竟然撒手人寰。
秋敏在街上聽到鄰居所講,難以接受這個現實,頭部有種搖搖欲墜之感,幾番欲暈倒過去。
“秋敏,怎麼了?”
莫小飛在茶館裡便看到秋敏的神色十分沮喪,而且臉色不太好,所以走了出去。
秋敏已經眼淚掛在臉上,哀說道,“莫少爺……,我爹他,他被人給打死了……”
“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兒,秋敏,我隨你回家看看去吧。”
幫人幫到底,借銀子給秋敏其實還是幫他爹,如今他爹竟然被人打死,莫小飛可不能袖手旁觀。
莫小飛一個人跟着秋敏去了秋家,他如今也算是一名武林高手了,雖然沒佩戴“血飲”寶刀出來,但烏縣這地方基本找不出莫小飛打不過的人。
一邊走着一邊問着,莫小飛聽秋敏講了,打死父親的人應該就是債主,其實秋敏她爹也沒差那債主多少銀子,不過八兩,不過日子久了開始不斷的漲利,今日正好漲到二十兩。
秋敏一路都哭喪着臉,眼神裡有種悲憤,悲憤到可以做出任何傻事。
莫小飛不會看錯的,說道,“秋敏,一會兒得冷靜,事已至此,如果你爹確實是被債主打死的,我建議你報官吧。”
秋敏雖然是農家小女沒見過世面,但她的膽識可不小,剛纔賭桌上那排場,她很快便適應自如,而且她的性格弱小中帶着強勁,衝昏頭提刀砍人,莫小飛認爲秋敏絕對可以做到。
所以莫小飛旁敲起來,提議報官。
秋敏用力咬着嘴脣,仇恨令她的雙眼泛着寒意。
“報官?莫少爺,官官相互,咱們這些窮人,只有用窮人的方法去解決,無權無勢,我秋敏就只有一條命。”
莫小飛一愣,自己還真猜對了,不過秋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爺們兒,她是想去殺人報仇、以命抵命啊。
莫小飛說道,“不試試怎麼知道,你這樣的想法太魯莽了,不是還有我嗎,那債主幹嘛的,比錢,本少爺有的是,看看知縣大人聽誰的。”
秋敏加快了速度,心生感激,“莫少爺,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處理,您能借我銀子,您能陪我回家我已經很感謝了,不敢再麻煩您了,我不知道知縣是多大的官兒,但我聽我爹爹講過,那債主的親戚是個比知縣還大的大官兒。”
很快便到了秋家,秋敏的爹斷氣有一會兒時間,身體僵硬躺在牀上,看上去很安祥。
莫小飛感嘆起來,這個人吃人的世道,很多人真過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或許死去是一種解脫,希望這些可愛的尋常百姓可以在另一個世界裡開心的活着。
有時候死了也是一種幸福,不過莫小飛可不能這麼和秋敏講。
拍了拍秋敏的後背,“秋敏,節哀順變,人死不能復生,你眼下要做兩件事情,一件事情是張羅你爹後事之後爲你爹報仇,還有件事情就是好好的活着,這樣才能讓你爹在天之靈安心。”
秋敏抱着爹爹的屍體痛哭着,這是他在世上唯一一個親人,孃親走得早,和爹爹相依爲命啊,爹爹便是她從小到大的爲他遮風擋雨的大樹。
大樹頃刻間已經倒下,秋敏是個堅強的女人,但也不知道自己的路在何方,突然失去了主心骨,腦海裡一團亂,就連現在該做些什麼她也不知道。
聽到莫小飛所言,秋敏轉過頭來,對,此時得馬上準備爹爹的後事,一切等他入土爲安之後,再作打算。
鄰居很熱情,主動去找陰陽先生來操辦秋敏她爹的身後事。
在屋裡收拾良久,秋敏臉上淚跡一直沒幹,莫小飛沒做什麼事兒,但也沒有離開,此時秋敏很需要人陪着,莫小飛在一旁守着,也可以給秋敏一些安全感。
爹爹的屍體放在屋內,秋敏垂手跪在門邊,來了客人便是深深鞠躬還禮。
膝蓋有沒痠痛,客人其實並不多,大部分時間都是秋敏一個人傻傻跪在這裡,心裡想着爹爹往日對自己的關愛,秋敏抹了抹額角的汗水,突然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莫小飛,心裡深深一提,咦,他怎麼還在這裡。
秋敏說道,“莫少爺,您怎麼還沒走啊,早些回家吧,我沒什麼。”
莫小飛起了身子,又掏出一百兩銀票,“拿着吧,用銀子的地方還有很多,以後一個人過日子,手裡總不能太拘緊。”
秋敏推卻道,“莫少爺,您真的別再這樣,好意我心領了,您的銀票我也會盡快還給您,我受不起您這擡愛。”
莫小飛拿出來了,就沒準備放回去,輕輕放在秋敏跪着的地面前方,“拿着吧,如果真不需要,便燒了吧,我先走了,明日若有空閒我再過來。”
說完莫小飛便轉身離去,秋敏拾起地上的銀票,擡頭之時也僅見到了莫小飛一丈之外的背影。
心裡股股暖流淌過,秋敏知道,她遇上好人了,不過自己真沒有什麼可報答的,因爲爹爹後事之後,自己將與那賊子同歸於盡。
“哈哈,有銀子還了嗎,喲,還是百兩的銀票。”
秋敏正望着莫小飛逐漸遠去的身影,卻未料到手裡的銀票被人一把奪去,秋敏正視起來,眼睛越瞪越大,奪她手中銀票之人,正是那個債主!
眼裡浮出着絲絲血痕,秋敏憤怒起身提起男子的衣領,破口說道,“張平,你這個畜生!把我爹還給我,你打死我爹,我和你拼了!”
秋敏的手一把抓向男子的臉,張平冷冷一笑,狠狠拽住了秋敏的手腕,用力一捏,狠狠甩開。
“真他媽的夠味兒,老子白天還對你爹說,睡你一夜債就一筆勾銷,你爹死活不肯,不過現在不用了,雖然老子心癢癢的,不過你有了銀子,那我便放你一馬吧,這一百兩老子收下了。”
張平將一百兩銀票放下了自己衣物當中,看着秋敏再次撲過來,一腳踢向秋敏的小腹,“媽的,還給臉不要臉了是吧,老子是打了你爹,不過你爹當時還沒死,後來誰知道他怎麼死的,死了也活該!不還錢,該!”
秋敏忍着小腹的痛楚吃力而起,拿起牆邊一根長杆,準備敲向張平的頭部。
不過此刻的手臂卻被人給拉債就一,秋敏側頭一看,是莫小飛,他還沒有離開,他回來了。
莫小飛對着秋敏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其別幹這種傻事兒,“放下吧,交給我。”
秋敏不再固執,因爲她信任眼前的男人,輕輕將杆子扔在地上,眼神流露着感動的情愫,自己不是無依無靠,眼前這個剛認識一日的男子,他好像成了自己可以靠躺的肩膀。
張平一副吊二郎當的樣子,輕輕哼了一聲,“喲,這誰呀,老子和秋家的事……”
莫小飛徑直走去,咧着牙一個巴掌用力拍在張平的左腦袋上。
張平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愣了愣,他簡直不相信對方上來不談一談便動手了,摸着左邊兒腦袋,頭皮有些發麻發疼。
張平怒道,“你敢打我!”
啪!
還是剛纔腦袋那位置,還是用力的一拍,張平直接退後了三步。
莫小飛伸出手來,“銀票是我給秋敏的,你有什麼資格拿走,還給我。”
張平兩眼發呆,不知道該做些什麼,白天還有一羣狐朋狗友陪着,怎麼剛纔出門忘叫上他們了,不過張平很快想着,對方並不強壯,自己何必怕他。
張平作出了決定,猛的踢出一腳,直指莫小飛的肚子。
莫小飛食指和中指運上了力道,拈花指對準張平的腳底板狠狠一戳!
張平頓時像是受到了閃電所擊,整個人在空中抖動身子,沉沉的摔在了地上。
莫小飛對這樣的人渣可不會客氣,用力踢着張平的肋部,一邊悠閒的踢着,一邊輕鬆的講道,“想明白了嗎,把銀票交出來,否則在這裡陪着秋敏她爹吧,她爹見你這副模樣,一定會很開心的。”
張平真沒見過這麼狠的人,他也算是街面上一號人物了吧,今日真的認栽了。
狼狽將身子縮成一團,舉手投降道,“停!停了停了,別打了,我還,我這就還!”
莫小飛學着剛纔張平的語氣,說道,“媽的,早說呀,老子給秋敏的銀票你也敢拿,你當你是什麼東西啊!”
銀票張平已經交出來了,此時見對方還有些怨氣,所以自行掌嘴起來,“我不是東西,我不是東西。”
“滾就一個字,我只說一次。”莫小飛指着街道北側,示意張平可以消失了。
張平拔腿就跑,他的表情莫小飛自然看不到,一副有仇必報的樣子,眼中閃着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