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飛揚在牢房內,收勢之後,莫小飛拍着衣物,嘴裡吐着輕沫,“師傅,下回找個乾淨地方操練吧,這不是讓我吃灰塵嗎。”
荊無聲很滿意,很欣慰,短短時間便能將招術融會貫通,已經小試牛刀,可登堂入室,以後他一個人也可以有立身之本了。
“好,好,小飛,爲師果然沒有看走眼,假以時日,你必成大器。臨行前,爲師再多囑咐幾句,大清官場如今已是病入膏肓,你要淌這波渾水,切記小心謹慎,能爲官做主固然最好,但保身才是根本。我這裡有一塊牌子你務必收好,去蒼山之時帶上,會有人來接應你的……”
荊無聲一口氣囑咐了很多,莫小飛正在努力的記住,“師傅,能再說一遍嗎,一時間我消化不了,我找支筆去。”
“呵呵,重點記住就行了,爲師要離開了,希望能有再見的一天吧。”
話聲一句,牢房內一處地方出現一個洞,荊無聲嗖一聲鑽了進去。
莫小飛有種孤寂的感覺,杜挽月不知去向,師傅也走了,這個世界還有人可以說知心話嗎,看着黑漆漆的洞穴,莫小飛喃喃自道,“高人就是高人,不走尋常路。不對,師傅,你的藥還沒拿!”
去意已決,看來師傅只想再活三年,莫小飛搖了搖頭,心裡一陣嘆息,就算自己想送藥給師傅,可上哪兒找他去呀。
拿出荊無聲留下的鐵牌,莫小飛仔細看了看,上頭刻了一朵花,上了些色,是鮮紅的花,綻放開來。
莫小飛想了想,看來蒼山之頂不僅能完成師傅所託,還可以知道這鐵牌的秘密。
在接下來的幾日當中,莫小飛又對這個大清王朝加深了認識,原來這裡也分滿人和漢人,並沒有自己所知的蒙古人。
不過滿人沒分什麼八旗,只有兩旗,黃旗滿人便是如今皇室正統的血脈,別的滿人稱副旗。
“黃”和“皇”同音,在滿人看來黃色也代表着權力的色彩,帝王的氣息,這從皇帝的穿着上便能看出黃色的不同意義。
莫小飛不計較什麼身份差別,除了當班兒之時,別的時候他都身着便裝,一副翩翩公子樣。
進了一間藥鋪,莫小飛見這大夫年紀比別的幾家都要年輕,算是一個可培養對象,於是莫小飛走了進去。
“看病吧,先過來,我給你把把脈。”
“哦,不是,不看病。”
大夫繼續問道,“那是抓藥吧,把方子給我,我給你拿去。”
“不是,不抓藥。”
大夫本準備起身,此時沉沉坐着,臉上的表情不好看,這人一不看病二不抓藥,成心找茬呀。
“你沒事兒就出去,別礙着我做生意,快走快走。”
莫小飛走近過去,剛纔在外頭他便發現,這家店的生意不好,所以招賢納士也是有機可趁的,自己多教導一番,這大夫必可以成長起來。
不過莫小飛還是蠻橫了些,說道,“大夫,我看你這鋪子沒生意,如果經營不下去,我看可以另謀出路了。”
本是莫小飛想循序漸進,讓這大夫順着自己的想法一一回答,最後將其拿下,誰知這大夫聽了火冒三丈,顯然很浮躁,哪有心思回答莫小飛這麼冒失的問題。
連拍了三下木桌的板面,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我說你這人有毛病是不是,說什麼不說你盡說些不吉利的話,我怎麼生意就做不下去了,我怎麼就沒生意了,滾,馬上給我滾,要不我報官了啊。”
莫小飛連忙解釋起來,“大夫,不是,我不是這意思,我是想說我有合適的活兒介紹給你,想問問你有沒有興趣,工錢不是問題,準比你開這鋪子強。”
這大夫聽了可着急起來,起身就在翻東西找工具,準備給莫小飛敲打在身上,“老子堂堂老闆,你讓我去當小工,老子告訴你,你等着別跑啊,看我不抽抽你。”
有骨氣啊!
看來這個時代的人,面子比錢還重要一些,寧願當老闆少賺錢,也不當小工多掙錢。
莫小飛可不再是初到大清王朝什麼人生地不熟的愣頭青,當這大夫手持算盤擡手高舉之時,莫小飛的腰牌已經亮了出來。
大夫哪裡還敢下得去手,連忙賠禮道歉,“喲,原來是官爺啊,誤會,這都是誤會,我還以爲今日撞上什麼故意找事兒的主,對不住對不住。”
掏出五兩銀子,大夫有些不捨的遞到莫小飛面前,“官爺您受驚了,給您壓壓驚,您大人不計小人過。”
莫小飛見這大夫一副卑躬屈膝的樣子,頓時好感全無,“行了,銀子我不收,我只是路過隨便問問,沒事兒了。”
莫小飛走出藥鋪,心裡琢磨着,看來找人幫忙,能力是一方面,人品素質也很關鍵,太硬了不行,太軟的人也不成,得有中庸之道,才能與病人打交道。
尋找人才的道路任重道遠啊。
“呀,大人,您在這裡呀!”
鐵二從街口跑了過來,途中差點兒讓風把帽子給吹走。
莫小飛怎麼看這鐵二,他也不像是個衙役啊,尖嘴猴腮的,穿什麼也穿不出體面的感覺。
“站好了站好了,給我打起精神來!”
莫小飛的命令一下,鐵二老老實實雙腿緊閉,挺胸擡頭,用力過猛之餘把圓錐帽落在了地下。
莫小飛真不知道這素質這樣貌的人是怎麼混進衙門的,不過這樣的人機靈滑頭,確有可取之處,莫小飛拾起帽子,拍了拍塵土戴在鐵二頭上,鐵二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
莫小飛說道,“鐵二啊,你大小也是我封的副領頭,手下管着兩號人,別一驚一乍的,遇事要冷靜沉着,看你這慫樣,衣冠不整的。”
拉了拉鐵二的衣領,扯了扯他的衣角,莫小飛滿意的點了點頭,“以後一定要注意儀表儀態,別丟了縣衙的臉面,知道嗎。”
“是是,以後一定注意。”
鐵二笑呵呵的,在他看來,莫小飛真是一個不錯的上司,雖然不是人人進縣獄探望親朋都要收錢,但有錢人付的錢可不少,這麼一來,每月的收入增加了一倍不止。
鐵二在高興之餘,突然想到自己找莫小飛是有急事兒的,馬上急道,“大人,我找您是有急事兒的,廖領頭他……,他出事兒了。”
莫小飛馬上重視起來,廖大勇可是他的親信啊,除了杜挽月、安雅和荊無聲,莫小飛和廖大勇的感情最好,“出了什麼事兒,快講!”
“廖領頭他……他在王家酒樓裡被……被人給扣住了。”
王家酒樓?
不正是王有財那色胖子開的嗎,他們居然敢把廖大勇給扣了?
“一邊走一邊講。”
莫小飛朝着王家酒樓方向走去,想不明白便評批起來,“鐵二,我說你們幾個是怎麼回事兒,你們可是衙役,官家的人!向來只有你們拿人,誰還敢拿你們,你們腰上帶着刀是幹嘛的,唬人的嗎!王有財那死胖子想幹什麼,反了不成!”
王有財設計陷害逼迫杜挽月的事兒,至今莫小飛還耿耿於懷,沒主動打上門去便已經算開恩了,沒想到王有財還敢繼續欺負自己的人。
路上鐵二把整件事情道出,首先表明了王有財是自己惹不起的人,這財主在縣裡的財富數一數二,酒樓是他的明面生意,私下還開設了賭館生意,養了一些打手,有錢能使磨推鬼,所以王有財和主薄顧風平時是以兄弟相稱的,和知縣張懷安也有不淺的關係。
黑白通吃,王有財自然沒將普通的衙役放在眼裡,若不是上回急於見到自己那手下,他根本不會乖乖掏出一百兩銀子來。
就在半個時辰前,鐵二非拉着廖大勇請客,說是慶祝兩人在縣獄裡高升,名義上依然是衙役,可實際呢,下邊兒還有兩人可以使喚。
把廖大勇捧得高高的,領頭可比副領頭權力大多了,鐵二說得廖大勇沒有拒絕之由,無奈之下只能請客,鐵二說了,現在都是有身份的人,怎麼也得去氣派的大場子,於是選了王家酒樓。
去哪裡真無所謂,衙役們吃飯還花過銀子嗎,不過廖大勇在莫小飛的薰陶之下,素質本就不低的他更是進步不小。
飯後叫來了店小二,廖大勇要結賬!
鐵二當時就拉住了廖大勇,問其這是爲何,廖大勇笑道,吃了別人的東西就得付銀子,這是天經地義的事兒。
一通大道理講完,鐵二已經完全懵了,心生敬佩,不再相勸,反正不是掏自己的錢。
如果此時鐵二隻是驚奇,那麼在店小二一句話講出後,鐵二的心情絕對成了驚訝!
店小二毫不客氣的接過了廖大勇遞上的銀子,眯眼瞧了瞧,“少了,這銀子只夠今天的,廖爺在咱們酒樓沒結賬的飯錢,我們老爺算了算,打個折也得給一百兩銀子,今天就一併給結了吧。”
鐵二露出惡相,輕輕拍了拍刀鞘,“給你銀子那是那得起你,別他媽的給臉不要臉,廖領頭,銀子不給了,咱們走!”
店小二顯然是有備而來,拍了拍手,四名壯漢走了過來,店小二說道,“鐵爺,不好意思,今天這事兒和您無關,王老爺說了,廖爺過去欠下的銀子今天必須結。”
廖大勇雖然幹過白吃白喝的事兒,可他是所有衙役里人品最好的,最不會伸手的,孝敬的銀子他根本沒多少,不僅如此,還經常借銀子給別人,讓他馬上拿出一百兩,他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