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此刻,忠於大秦的臣民總算是鬆了一口氣,出現了他們企盼的金色,這不是一個色彩的問題,這關係到了他們的信仰,正是因爲當年這金色的秦王血脈,才使得大秦能夠在亂世中立足,才讓華夏之種族延續到今天,這已經是信仰之力,融入大秦民衆的骨血之中。
臺上的唐諳也放下一顆懸着的心,看到四下萬民順服的情景,他不覺露出笑來,聽到人海里喊出雙核的話來,唐諳失笑,若是按照體內晶核給袍服着色的話,那還沒完呢!
正想着,天壇頂上,那極限的高空中突然出現一個紫色光點,等有人發現後喊出聲來,所有人才循聲望去,只見那紫色光點越來越大,嗡然一聲,如龍吟一般,一道同池水直徑相當的紫極光柱筆直從空中落下,將懸浮在池上的贏子瓔完全籠罩在其中。
整個空中頓時紫意盎然。
這一下,目之所及,全是山呼“萬歲”之聲,大秦子民自然是大喜過望的神色,而大秦的敵人,一個個臉上都變了顏色。
秦王,竟然在祭天的時候引動了紫極天兆,在民間,人們認爲紫氣是帝王之氣,而在尋求大道的修煉者看來,這纔是成神的先決條件,天之運勢,這樣集天之靈韻在一身的人,纔是天選之子,秦王,天之子。
紫極之光持續了足有一刻鐘,光柱最終逐而變細,直到如斷線般消失,再看池上秦王,黑底金邊的袍服之上,滿是紫色法紋。
“三核!”武之泰斗姜戎,第一個叫出聲來,袍服體現晶核的顏色,三種色彩,即是三個元晶吶,黑色先不去追究,金色是秦王本源之色,而擁有紫核,是這億萬年間第一人吶!
蕭牧按住激動的姜老肩膀,笑道:“這孩子,一點兒也不給我們老一輩留顏面,他纔多大年紀,二十歲不到的君主級,還是三核君主級,看來我輩真該退休嘍。”
姜戎也按捺住澎湃的心潮,亦微笑道:“看來真可以退休了,有這等實力,誰不服就打到他服,我看誰還敢不要命欺到咱大秦頭上來。”
說完,姜戎又轉頭看向自己孫女,一臉算計地低笑道:“柔柔啊,要不你考慮一下咱們陛下吧,有我這個老頭說合,陛下一定賣我這個面子,你給陛下生個一兒半女,我姜氏一族,至少三百年不衰啊!”這代秦王遲早能突破修煉極限,壽元超過三百年絕不是問題。
姜柔眼觀鼻,鼻觀心,也不拿正眼瞧自己這個沒羞沒臊賣孫女求榮的爺爺,她冷聲道:“爺爺,這個和我願不願意沒關係,陛下的心裡要容得下其他人才算。”
而她姜柔,對秦王沒有任何興趣,陛下雖好,卻是無趣之人,而她也不要過那種紅顏未老恩先斷,斜倚薰籠坐到明的日子,自古帝王皆薄倖,她絕不讓自己深陷其中,哪怕是爲了家族的利益也不行。姜柔把目光投向唐諳,那傢伙正一瞬不瞬地望着秦王,在別人眼裡那也許是注目,而姜柔這個心理醫師知道,他那是癡望。
聞言,蕭牧和姜戎對視一眼,然後都把目光落在了天壇中唐諳的身上。
這叫什麼事兒啊?這是天要亡大秦咩?
一時間,幾乎整個大秦,都操心起了秦王的婚事,誰不想把女兒嫁給這樣的天之驕子。
贏子瓔這才睜開眼來,距離她最近的唐諳,看到的是她的黑瞳中泛着紫金光彩。
唐諳第一時間溝通了子瓔的識海,卻是一聲無可奈何:我一點兒都不覺得高興,真的!不能帶你跑路實在是一件讓人上火的事。
那回頭我幫你瀉瀉火。
這樣好聽的聲音,說出這番露骨的話來,讓唐諳着實驚了那麼一下下,這女人奔放起來,他有些架不住了。
唐諳怔忪間,贏子瓔對萬衆開口道:“先王驟崩,歸於天元,大秦十八載無君主,朕由先烈庇護,又承天之眷命,謹於今時祗告天地,繼帝王之位。定以兢業之懷,撫大秦之殤,建萬世之基業。朕自惟涼德,尚賴親賢,誠請諸君,共圖新制。”
贏子瓔說完,向天下稽首。她這是跪拜天地,辭以大禮,而所有人,不論是這空域之中,還是大秦其他地方,見此情景者無不跪伏於地。
這就是君主,絕對的統御之力。
待平身,贏子瓔瞅見唐諳,那傢伙,站得那叫一個直,唐諳沒有跟風的習慣,而且以他現代人的靈魂,壓根兒不屑這種跪來跪去的大禮。
“你過來。”贏子瓔面向唐諳道。
唐諳瞅了瞅那池變回原樣的清水,他確定自己不會漂浮之術,贏子瓔腳下微動,一條金色法紋的窄道憑空出現,唐諳見了踏步其上,在這麼多人的注視下他不用多問什麼,只要聽她的就好,他走到她對面站定。
“手。”
聞聲,唐諳又老實地伸出左手,贏子瓔再次運指成鋒,輕輕割破唐諳的指腹,又一滴鮮血滴入池中。
這一次池水的反應很快,水如綢緞般漂浮而起,從唐諳雙腿開始將其纏繞,直到將人完全包裹,唐諳並不是第一次浸泡在水中,這東西的作用更近似於空間的隔絕,並不會影響呼吸。
唐諳瞪着雙眼,滿眼好奇,贏子瓔擡手一指點上唐諳的額頭,唐諳只覺得被她觸碰後腦中一片空白,不知不覺間閉上了雙眼。
外間,包裹唐諳的水中有千絲萬縷的銀絲生成,那就是集天地靈氣生成的命運之線,贏子瓔以唐諳的血爲引,將其引入唐諳眉心。
唐諳渾身有種脹滿之感,就像無數不明來路的力道在他體內衝撞而找不到宣泄口,他感覺自己要被撐裂一般,隨着他一聲低吼,伴着身上白光四射,他周身外物被衝散,不僅僅是包裹他的池水,還有他上身衣物,全都化爲齏粉。
四散的白光在空中化作一隻巨大的青色兇獸的身影,龍頭兇猛、龍尾如長鞭,身軀如覆蓋鱗甲的駿馬,四肢矯健,龍爪踏火。
“這就是天元大帥的麒麟印了吧。”蕭帝師側目看向姜戎,歷代秦王登基時都會選一位代替自己指揮軍隊的天元大帥,而印鑑非實物,就是這一道具有天地命元的四靈鎮印,這封印直接受制於秦王,如有異心,必被靈獸吞噬。
姜戎點頭道:“真懷念吶,當初先王賜我麒麟獸印的場景彷彿就在眼前,先王去的早,我身上的麒麟獸印早失去了意義,如今新王登基,我也不負先王託孤之責,以後的事,就交給新任的天元大帥了,但願稍後他能不負所望,不過,依照上一次陛下帶他來見我時的實力,恐怕……”
“唐諳也還年輕,亦不缺乏勇氣和毅力,給他點時間,必能達到我們所期待的高度。再說了,還有陛下給他掠陣,難看不到哪兒去。”
兩位帝國泰斗人物,正聊得輕鬆愉悅,不料半空中的青光麒麟卻沒有返回唐諳身上,而是朝着一艘門閥戰艦飛撲而去,青光鑽進爲首之人眉心,那人一襲青衫瞬間化爲飛灰,金光消弭時,那人只剩白色勁裝長褲在身,整個上半身,竟是青色的麒麟紋身。
蕭牧和姜戎面面相覷,才說不難看,他們兩的臉色就先變得鐵青。
所有人都又是一驚,秦王選的天元大帥,但麒麟獸印卻跑到了趙閥麒麟子趙天化的身上,這是要鬧哪兒出?
這邊,就連趙天化的父親,趙閥之主趙無極都是一愣,望着自己長子身上的鎮印,失聲道:“這可怎麼好?”這感覺,就好像秦王選了唐諳,但天地命元卻選了趙天化,雖然天地爲尊,但這不擺明了和秦王過不去,他們趙閥可沒有覬覦天元大帥的心思。
“我呿,這是要讓頭兒當衆出醜的節奏。”趙天霖拉住趙天爵低聲道,後者臉上頗爲沉重,雖然獲得麒麟獸印的是他的親大哥,但幾次跟隨唐諳衝鋒陷陣,他趙天爵是真心服唐諳這個人,即便頭兒沒有能夠繼承天元大帥的資格,他也願意追隨,但這當衆打臉,讓頭兒以後怎麼在軍中立足。
趙天化這時擡手示意趙閥的人安靜,他只哼道:“還沒完事,吵什麼吵,都好好看着。”
祭壇下邊,殷世子探頭朝唐諳低聲吼道:“唐諳,你怎麼回事?你到底行不行?”
然唐諳仍舊處在閉目凝神的狀態,他身上白光並未隱去,漸弱的光芒再次強盛,又在空中化成一隻金色瑞獸,龍首、短龍尾、身形如龜,四肢粗壯,龍鱗覆在龜背上,這一隻龍龜,徑直投到了殷世子身上,殷世子身上玄衣崩碎,金色龍龜紋身赫然出現在他背上。
這番變數讓殷世子禁不住瞠目結舌道:“關我什麼事!”
但殷世子的埋怨聲沒完,又一道光線從唐諳身上迸射升空,這光線讓整個天空都都爲之一暗,衆人擡頭,竟是一隻兇戾黑鳳,拖拽的長尾燃着黑色火焰,它在空中繞飛一圈,最後向那娜飛去。
那娜沒見過這種場面,當下尖叫一聲,一團黑色火焰將她包圍,瞬間粉色的宮裳灰飛煙滅,好在秦霜和長平公主眼明手快,前者撐起結界阻隔那娜公主的身影,後者在黑色火焰褪去後,以水之法術凝結成一件水紋法袍,透過那清透的水紋法袍,那娜身上的黑色鳳紋竟是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