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的頭髮,灰的。”唐諳試圖狡辯。
芙蕾西雅卻道:“你的眼睛,深淵般的純黑,你是掌控時間與空間的神,這個世界的主神,我等信仰的神,你騙不了人,即便赫爾娜娜那個婊*子奪走了你的血脈,但她忘了拿回她的眼睛。”
“你是誰?竟然知道上古之事。”唐諳露出茫然之色。
“我們以爲你拋棄了這個世界,原來你是忘了,穿梭時空夾縫的禁忌之術,還是你教我的,當初追隨你的人,已經沒剩幾個,我厭倦了時空夾縫中永恆的生命,脫離了出來,遇見了阿歷克斯,人類雖然只有不足百年的壽命,但我不後悔成爲人類。”
“不要說了,你的生命流失很快,能堅持到孩子出生嗎?”唐諳問道。
芙蕾西雅搖了搖頭。
唐諳拿出垂死掙扎的藥劑,道:“這個能讓你多撐一會兒。”說完,就給芙蕾西雅用上。
這個時候,所有的人都去了王宮的地下城避難,整個露西亞王宮空空如也,能夠聽到的只有王后生產時的慘叫聲。
唐諳等人等在走廊上,殷霸下問道:“你認識她?你們看起來像是熟人。”
“不記得了。”唐諳道,沒有要隱瞞的意思。
殷霸下嘖嘖道:“你真是個不簡單的人,走哪兒都有彩蛋爆出來,我說大能人,快想想辦法,要不然我們都得被封印在這王城裡,立成冰雕一放就是好幾百年,就算以後解凍,老子小蝌蚪說不定都凍壞了,我爹還指着我傳宗接代好罷。”
殷霸下的天罡盾一直開着,護着房間內外,如若不然,就會像其他地方一樣,開始凍結。
唐諳道:“我剛剛試了一下聯繫載耀之書的小世界,座標是連上了,但裡面一片混沌,看來載耀之書此刻也是未開化狀態,和我們在一個時間軸上,實在不行先躲進載耀之書中,容我恢復法力再重新計算。”
忽然一聲嬰孩兒的啼哭聲打斷了唐諳的話,唐諳這才推門而入,只見芙蕾西雅有些狼狽地躺在牀上,那剛出生的孩子趴在她胸口上,哭聲好像小綿羊。
唐諳走近時,才發現芙蕾西雅連臍帶都還沒剪斷。
芙蕾西雅凝望着唐諳,用祈求的語氣道“你來剪,求你了。”
那一瞬間,唐諳真的很想說,他去換阿歷克斯,這是該阿歷克斯的活計。
但他還是在平靜後默默地剪斷了那根連接母子的生命紐帶,芙蕾西雅微微一笑,將孩子抱給唐諳,溫柔地道:“你既然剪斷了孩子的臍帶,你就必須要對她負責,我的神,不要拋棄你的子民,奪回你的心,這個世界是你的,你不能讓別人來踐踏,即便那一個是你最心愛的人也不行!”
“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阿歷克斯說不能讓蟲族拿到的東西是什麼?”唐諳邊說邊用匕首裁了被褥給小孩兒做抱被,將包裹好的孩子像胸包一樣掛在身上。
芙蕾西雅敲了敲她的頭,動作很輕,一顆像鵪鶉蛋那麼大的記憶體脫離了她的身體,她把它輕柔地塞進了唐諳的腦海中,只道:“等你做好了面對一切的心理準備,再看。”
“蟲族要的東西,就在你懷裡。”
唐諳詫異道:“這個女孩兒?”
芙蕾西雅點頭道:“是的,這個女孩兒,如果孩子會落在蟲族手裡,我和阿歷克斯絕對不會讓這個孩子活着出生,可是畢竟是自己的骨肉,我和阿歷克斯捨不得,一直拖到了現在,沒有遇到你的話,我會帶着孩子跟隨阿歷克斯一起去了。”
“聽着,當初永生種先頭部隊入侵,我們贏了,但有一部分活下來的永生種融入了世界各地,萬年來他們不僅進化到了能夠在烈陽下日行,還利用遺傳密碼控制各個國家的王室血脈,他們的目的是利用統治者成爲他們的傀儡,然後控制所有人類,讓人類成爲他們豢養的食物,人類人口基數龐大,每年少個幾千上萬的人沒有人會察覺,如果發動戰爭,即便是收割幾百萬人的生命,他們也做得出來。”
“永生種有缺陷,他們不能繁育後代,所以他們的原始種也在消亡,他們一直致力研究繁衍的問題,在我來到露西亞嫁給阿歷克斯之前,他們就已經在利用露西亞的王室成員繁衍他們的族人,他們成功了,新的永生種被命名爲血族,不是生育而來,通過血脈浸染的手段來控制人類,讓人類成爲永生種的奴僕。”
“在他們實驗的過程中,有一例出了問題,一個被上位者血液浸染的對象發生了變異,血脈能力被放大,卻完全不能控制,嗜血如命,毫無理智,而且能夠活死人,當然我並不認爲那是活着的。”
“血族一直苦於沒有自己的軍隊,你要知道,活得太久了,都惜命,寧願隱匿在人類之中苟活,也不願意付出生命的代價給自己打一片天地,所以,血族內部希望繁殖這一批污染者,讓他們成爲血族的軍隊。”
唐諳不解道:“可這種感染者沒有辦法控制。”
“可以的。”芙蕾西雅堅定地回道:“提取原始病毒,放在沒有任何介質的容器裡,在沒有食物的情況下,病毒間相互侵吞,留下最強的一個,我們稱其爲潘多拉,在嚴酷的環境裡,潘多拉只會安靜的沉睡,但只要一滴血,她就會甦醒,鏡像複製自己,本身不動,而複製品會再次分裂成無數病毒,空氣傳播,潘多拉本身就是其他病毒的共主,因爲她是最強的,而這一例潘多拉,就在我女兒的身體裡,我的女兒,可以控制所有感染者。”
“你爲什麼知道的這麼清楚?”唐諳冷聲質問道,可答案已經在他心裡。
“因爲我背叛了我的信仰,投身到了永生種的陣營。”芙蕾西雅幽幽地回道,語氣竟是對唐諳的怨氣:“因爲你拋棄了我們所有人,我不甘寂寞來到人世,嫁給阿歷克斯,生下了亞瑟和託雷克,我們一家很幸福,但我來自神界的事暴露,永生種用我丈夫和孩子的性命要挾,那個時候我向你祈禱,但你在哪兒?我不得不替他們做事,我沒有成爲血族,我還是我,只是我的雙手沾染了太多的血腥,背棄了正義的信仰,血族的生育實驗室,我是負責人之一,這個女孩兒,是我和阿歷克斯的骨肉,但她是第一個出生的血族,猜猜我用了誰的原始血液?”
唐諳瞬時睜大了眼睛,一個名字呼之欲出。
“當年那位被你斬殺的永生種大領主血煞,還記得你的劍嗎,每次戰後都由我來保管,我總替你擦拭的乾乾淨淨,但唯有那一次我沒有,因爲你隕落了,我只是把劍封藏了起來,那滴保留在劍上的血,應算是這個世界永生種裡的原初之血了,我的女兒,一出生會是最高貴的存在,人族仰望,血族俯首稱臣。”
“現在,你來決定這個孩子的命運,是殺還是留?不管你怎麼決定,我都不會怨你,但請你一定不要讓孩子落到蟲族手裡。”
不給唐諳反應的時間,芙蕾西雅衝出了王宮,唐諳等人追了出去,就見芙蕾西雅來到奄奄一息的阿歷克斯身邊,夫妻二人共同對付蟲族的那位君王。
不知道爲什麼,蟲族君王幾乎在第一時間就鎖定了唐諳懷裡的嬰孩兒,只見他衝着唐諳一聲呼嘯,散落在露西亞王城的所有異蟲,紛紛朝唐諳這邊蜂擁而來。
逼得唐諳等人又退回了王宮。
殷霸下聽了半天沒明白,急行間還問唐諳:“我不明白,這都是永生種搞的事,可蟲族拿這個孩子做什麼?”
“蟲族是永生種的爪牙,可他們不會一輩子想做爪牙,依照蟲族的繁殖能力,如果這個女孩兒落到蟲族手裡,一定會成爲蟲族的女王,到時候擁有永生種原初血脈的蟲族女王,你覺得蟲族還會聽永生種的話?”唐諳一語點破。
殷霸下道:“人類世界容不下血族,這個孩子蟲族要給他們好了,等那兩個種族鬥就是了。”
唐諳真想一腳把殷霸下踹飛,低咒道:“有永生種血脈的蟲族,就不會像朱莉安的母王那樣只吃素,到時候就是要吃人喝血的,對人族而言,無異又多了一個敵對的種族。”
“頭兒,現在真不是考慮人族未來的時候,我們怎麼活下去纔是關鍵。”凌天苦着一張臉道,那些異蟲,瘋了一般地進攻,根本沒有什麼能阻擋他們。
陳驍道:“不能再退了,封印還沒完成,地下城肯定也還沒有完全封閉,我們往地下城跑,下面幾百萬人就死定了。”
“頭兒,我沒彈藥了!”閆炎吼道,一邊樑燁也大叫道:“不行了,周遭全是冷凝的封印分子,我一點兒法力都使不上了。”
他們正跑到露西亞王宮的金庫,金庫被人搬運過,可能是搬得匆忙,金庫門沒關,唐諳道:“都進去。”
凌天等人聽命令,全都退到了金庫裡,只有殷霸下走在唐諳身後,見那四個人都進去了,不等唐諳叫他,殷霸下從外面一把將金庫的門推來關閉,那可是天外精鐵鑄造的金庫大門,他們也沒有密碼,關上了就再也打不開。
殷霸下朝唐諳吼道:“別以爲我不知道你什麼心思,你想把我們一個個都冷藏了,自己跑去當英雄引開臭蟲,沒門兒,老子寧願戰死,也不要去當冰棍。”
唐諳也急了:“你他媽該笨的時候怎麼智商突然就上線了,陪我送死有意思?”
殷霸下笑道:“你一個人絕對死翹翹,但加我一個的話,不好說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