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西山。
最高峰上,修建了整個西山最恢宏的建築,高牆大院,甚至還有結界隱現。
沈星移收到了來自上位者的血脈呼應,極不情願地來到此地,踏過結界,高牆大院裡的奴僕向他致敬的時候,他就聽到了城堡裡隱隱傳來的哭喊聲,張煥的惡趣,讓他覺得噁心。
城堡,最適合喜歡陰暗的血族居住,張煥尤其喜歡,特別是匍匐在他腳下的人發出的尖叫所帶來的回聲,讓他尤其享受。
沈星移注意到院子裡有一批被禁魔鏈銬住雙手雙腳的年輕男子,大概三十人左右,他們直立站着,並赤裸着上身,都符合張煥的喜好,窄腰,一個個雙眼無神,顯然是被限制了意識。
負責這個城堡的總管見沈星移側目打量,忙上前討好道:“沈大人,不過是下面的人上供的一些人畜罷了,主人玩玩而已,沒人能夠替代沈大人在主人那兒的地位,沈大人畢竟是主人第一個孩子。”
說完,在這位總管的示意下,這些所謂的人畜被送進了城堡裡。
沈星移來到張煥跟前時,他正在挑今晚的牀伴或者說口糧。
張煥看到沈星移,隨手推了一個人畜到沈星移的腳邊,哼聲道:“賞給你了!把自己搞的這麼蒼白,我怎麼吸你的血,看看白幻羽,他比你後成爲我的孩子,起步也比你低,才短短一年時間,他已經高出你兩個等級,你到現在仍舊只是榮譽戰將,難怪大帥府開秘密大會,和你同期進大帥府的同僚都有參與,獨缺了你,我留你在唐諳身邊有什麼用?”
張煥的話,越加凌厲,並釋放出了上位者的威壓,沈星移不敵,直接跪在了長毛地毯上,與其膝蓋接觸的地毯瞬時灰飛煙滅,就連下面的大理石地磚,也如蛛網般四分五裂。
沈星移低埋着頭,誰也看不到他臉上露出的冷笑,他自己故意不到的,張煥這個曾經的暗部劊子手,有的是辦法拿走他腦子裡的東西,陛下女兒身的事就是從他腦子裡流出去的,他已經是罪人,所以他儘量讓自己遠離大帥府的一切,無知應該是他現在最大的幸運。
“主人,話不能這麼說,星移哥哥總是主人的孩子,還可以幫主人試藥的,那批藥很烈,用在人畜身上,基本都是暴體而亡,倒是可以注射進星移哥哥身體裡,藉助星移哥哥的血液來稀釋,這樣獲得的轉移因子,能夠快速擴充主人的血族大軍。”
張煥想要自己能夠控制的血族軍隊,單靠自己一個個去感染顯然是不現實的,何況他看到醜陋的人,根本下不去口,所以血族內流出了一種感染藥劑,很烈,普通人根本不能完成轉化的過程,只有通過上位者血液稀釋才行,張煥捨不得自己寶貴的血脈,失血會讓他的修爲倒退,所以他召喚沈星移來。
說話的男子從頭到腳都異常妖異,他拿手觸碰沈星移時,沈星移偏頭躲開,呵斥道:“白幻羽,拿開你的髒手,信不信老子我剁了它。”
白幻羽用他那蒼白的手捂着心口,故作驚慌道:“哎呀,我好怕怕。”
話雖如此,但白幻羽卻拿出一管猩紅試劑,以迅雷之勢注入沈星移的後脖頸。
畢竟實力差了兩個大等級,沈星移根本無從反抗,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就像要跳出嗓子眼兒一般。
除了自己的心跳聲,他什麼聲音都聽不到。
口好乾,他開始添嘴脣,他不想喝水,他想要血,只有鮮血才能滋潤他的喉嚨。
但殘留的意識讓他不住提醒自己,他是人,不是吃人喝血的畜生。
內識裡激烈的爭鬥讓沈星移整個身體都在顫抖,這讓張煥對他又起了某種反應,在張煥的示意下,白幻羽在沈星移面前割了一個人畜的脖子,熾熱的鮮血直接噴射進了沈星移口中,沈星移一陣哆嗦,血牙瞬間顯露,循着血腥味一口咬住人畜的脖子。
他條件反射般猛地吸了一大口,卻又在瞬間鬆口吐了出來,就見被咬的人畜先是一陣痙攣,隨後脖子處的創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等那人再站起身時,眼白處已經完全變得猩紅。
那人靜靜站在原地,張煥作爲這支血脈的源頭對他進行了意識上的操控,那人毫不猶豫就向一旁的一個人畜撲過去,眨眼間將對方撕成碎片。
這是張煥非常滿意的畫面,一個普通人,在接受浸染過後,擁有了怪物一樣的力量和速度,而且非常聽話,有了源血,造就血族大軍完全不是問題。
張煥擡起沈星移的下晗,嘖嘖道:“你總是給我驚喜,我的寶貝,來,讓我好好疼愛你。”
……
作爲在場目擊者之一的唐諳,看到那樣的沈星移被侵犯,他是憤怒的,除了禁魔鏈限制了唐諳的行動外,最可惡就是注射進身體裡的東西,那東西侵吞人的意志,能夠分離人的意識,即便他此刻頭腦異常清醒,卻就是沒辦法和自己的身體取得聯繫。
張煥從沈星移身上離開的時候,唐諳覺得沈星移都不能算是人了,像個殘破的人偶,渾身都是撕裂的傷口,血跡斑斑。
張煥舔了舔嘴脣,意猶未盡道:“他不能再失血了,這些人畜都拿來餵養星移,指着他自願去感染普通人是指不上的,讓他儘快恢復,取他的源血用以注射。”
白幻羽恭敬地應承,送走了張煥,他將沈星移拖死狗一般拖走。
唐諳能夠看到拖曳後留在地上的斑駁血跡,恨得他想殺人。
過了一會兒白幻羽回到大廳,他一口氣吸乾了三個人畜,伴隨着食慾,他其他方面的需求也開始擴大,當他一隻手撫上唐諳精壯的胸膛,另一隻手去解唐諳褲腰帶時,此刻的唐諳是絕望的。
唐諳終於可以理解女人被強迫是種什麼感覺,那是一種無力感,儘管內識裡他瘋狂的叫囂着要殺人,但身體卻絲毫沒有反應。
然就在唐諳的褲鏈被拉開一半時,有奴僕進來稟報道:“白公子,沈大人快不行了,他需要補充血液。”
白幻羽一呲牙,一把將懷裡的唐諳推了出去,只道:“把這個人畜丟進去給他吸,破壞我興致,等他恢復一些,我再找他玩玩。”
順着一路血跡,唐諳被人推進一座全方位由禁魔石打造的牢房,牢房內的光線剛好能夠視物。
唐諳感覺自己像是一隻被投放進獸籠裡的羊羔。
他被放倒在地,仰面朝上,頭偏向沈星移的方向,那孩子趴在地上,感覺沒有呼吸一般。
在唐諳的記憶裡,沈星移是個陽光活潑的大男孩,有勇,有謀,秦王祭天時的一戰中,他捨身對抗比自己強大數倍的對手所表現出來的勇氣和智慧讓唐諳記憶深刻。
他真的不配做人家的頭兒,這孩子都遭受了什麼,血族的爪牙都伸到他褲腰帶了,他才後知後覺,若不是這一次醉酒誤事,他還矇在鼓裡,當真可氣、可惱。
身體無法動彈,唐諳試着溝通自己的影子,毫無反應,他又嘗試着溝通沈星移的意識,一次又一次。
但沈星移的外物心非常強悍,自我保護意識強烈到能夠吞噬唐諳釋放出去的精神力。
不得已之下,唐諳的意識脫離自己的身體,進入了沈星移的內識中。
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個人在清醒的時候,縱然唐諳精神力再怎麼高,也無法破除對方的外物心進入到內識中,可見此刻的沈星移,如風中殘燭,意識開始渙散了。
在沈星移的內識裡,唐諳才知道這孩子遭遇了怎樣的劫難。
被自己的兄長嫉妒,被下毒,即便這樣,他也沒有選擇報復沈星海那個畜生,被張煥凌辱,被當做玩物,就憑一絲意志頑強的從死亡深淵中活了過來,變成了行屍走肉般的血族,他不肯吸食鮮血,是個非常脆弱的血族,難怪他的修爲沒有一點長進,他有自己的底線,唐諳也明白他變得孤僻的原因,他不再和弟兄們打成一片,也嫌少來帥府開會,不是不想,而是不讓自己知道太多秘密,怕自己守不住。
唐諳還看到了一些事,比如當初在域外,張煥要殺隨雲,爲了救隨雲,他故意打草驚蛇,隨雲心口那一槍是沈星移故意射偏的,因爲不這樣做的話,他就會被張煥安插在域外指揮的位置,他受制於張煥,沒法反抗,但隨雲的遇襲使得鄭倫激進行事,破壞了張煥的佈局。
而且沈星凝的薰香也是這孩子動的手腳,不是爲了害隨雲,反而是在幫他,依照隨雲當時在前進一號基地強硬的做派,被下面的人弄死那是必然,與其等着被人殺,還不如給他製造點麻煩,結果沈星移就把自己妹妹給賣了,看到這段過往唐諳真的又好氣又好笑,他在想如果告訴隨雲兩口子這件事,沈星移會不會被抽死。
看到內識裡蜷着身子睡着的沈星移,唐諳真就想一腳踢到那孩子屁股上,怎麼會有這麼皮、這麼倔的熊孩子。
“臭小子,再不吸血你就要死了,來,我的給你吸,不犯法。”唐諳推着沈星移道。
就見那傢伙悠悠醒來,衝着他極委屈的叫了一聲:“頭兒!”然後猛地露出血牙朝他撲了過來。
唐諳瞬間迴歸到自己的身體裡,他愕然發現沈星移不知什麼時候爬到他身上,咬了他的脖子。
失血讓唐諳的心跳驟然一滯,強烈的刺痛讓他不自覺就飆出淚來。
該死的痛!
就見沈星移身上的傷快速恢復,他忽然鬆開唐諳,發出一聲咆哮,隨着這聲吼叫,沈星移渾身血管如被腐蝕一般,整個身體迅速潰爛,但在一簇簇黑色火焰的灼燒過後,血肉又得以恢復。
唐諳血鍊金精後的血脈,異常的毒,就算他失去了超過百分之八十的血脈,但剩餘血脈裡的光明和黑暗之源,也讓沈星移得到了一次進化。
沈星移不止一次從這樣的噩夢中醒來,但這次他竟然夢見大帥了,大帥喊魂似的喊着他的名字,還踢他的屁股。
沈星移睜開眼睛,有些懷疑自己的視力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他身下躺着的傢伙怎麼看怎麼像大帥,灰白的短髮,黑色的眼瞳,本來挺英俊帥氣的面龐,但記憶裡絕大多數時候都是一副坑蒙拐騙的德行。
他手忙腳亂地爬起身來,動作幅度太大,身體裡有溼滑的粘液順着他的雙腿流出,被適時眼睛剛好恢復清明的唐諳看得一清二楚。
被沈星移吸了不少血,唐諳血液裡的禁制已然鬆動,他好像能動了。
沈星移覺得恥辱,雙膝跪在地上,被自己最崇拜的人看到自己最不堪的模樣,這一刻,他真的想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