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乃天子之城,各大閥門在帝都都有府邸,而正真的勢力卻是在各自封地,而沈閥在帝都坐鎮者,便是沈星海,他一回府邸,就是一連數道令下,要下面的人在最短的時間上報唐諳的身份信息,而蒐集到的信息,他第一時間傳回了中都沈閥主府。
昨夜他和金森在唐諳處吃了大虧,雖然他們處處被公主殿下所壓,但沈星海如何看不出來,真正主事之人,乃那位不知何處冒出來的唐大統領。
大統領的職位相當於大秦總管,何其重任,可見王儲對其信任之深,但這樣一位實力深不可測又通世故的人才,爲什麼在這之前從未聽聞過。
沈星海一想到唐諳一拳就能讓半步將帥的他重傷,他就深感後怕,唐諳若實力全開,那一拳就該要命了,他此時倒是服下丹藥,傷勢得以穩住,而內傷,只能假以時日慢慢恢復,沈星海一夜不眠,就坐在書房裡等消息,而等來的卻是一通脾氣。
“就這麼點信息,他一個大活人,會是石頭裡蹦出來的?”沈星海直接將文書拍到呈送之人的臉上,那人諾諾應聲,復讓下面的人再查。
沈星海得到的資料:唐諳的信息,最早出現在帝都綜合醫院,是北方戰區退下來的傷兵,但在整個北方軍區,查不到任何唐諳的記錄,然後就是因爲秦統領之故和呂彥生隙,這也是呂閥被滅族的導*火索,此後唐諳取代呂彥升任警備處司令,治下有方。
資料上所示,唐諳有個胞妹唐糖,死在了萬念誅仙陣中,如果那位沒死的話,定能佔據大秦後*宮一席之位。在沈星海看來,這就是唐諳升這麼快的原因,他還在思考要不要拉攏唐諳之時,府中下人報說金森來見,他忙讓人將其請進書房。
金森入座,茶都來不及喝上一口,直接問沈星海道:“那個唐諳你查到了多少?”
沈星海拿出薄薄三頁紙在金森面前晃了晃,嘆氣道:“查不出他的家世就無法瞭解他的底細,這個人就彷彿天上掉下來的一般,據我所知,他應該是暫代秦統領的職位,以後的路還真不好說,沒有世家支持,在大秦這個權勢的角鬥場,他能走多遠?這種人有沒有投資的必要?”
金森搖了搖頭,但他立馬回道:“我的意思不是沒投資的必要,而是我們可能根本投不起。”
“此話怎講?”沈星海不解金森之意。
“我估計你也沒查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我撒下大網出去,纔買了一些可做參考的消息,這不天還沒亮就找你商量來了,之前軍訓都在查的第一輪黑軍指揮官,就是唐諳,而更重要的消息是,第二輪裡,他和趙閥麒麟子有過一戰,據觀戰之人所述,那場戰鬥不分輸贏,只分伯仲,不決生死,無法定論。”
這句話非常耐人尋味,往深處尋,就是那場戰鬥沒有輸家,只是實力上有微弱之分罷了,除非決一生死,否則根本分不出輸贏。
這種微小差距讓沈星移都不用去問誰伯誰仲,趙閥麒麟子趙天化那是人人皆知的實力,他和趙天化同年,他只修得半步將帥,人家可是半步君主,而且隨時能夠踏破天關成就君主,這種望塵莫及,足以讓人因妒生恨,而這樣的存在,現如今又多了一個唐諳,不到戰將就是這般實力,若到君主,那還了得?
“這種人還是趁他未成器之前,殺了吧!”沈星海道,唐諳沒有靠山,應該很好除掉。
“你敢殺?”金森冷笑,“唐諳不是沒靠山,人家的靠山是未來的秦王,你只要稍稍探一下太極紫宮,就會知道這個唐諳如今有多受重用,宮裡宮外無論大小鉅細,都要經過這位暫代的唐大統領之手,這是我的人冒死竊出的秦王登基時的封賞名冊,你自己看罷。”
金森說完交給沈星海一紙名單,頭一個,便是封趙天化左相之職,大秦以右相爲尊,雖然趙天化爲左相,但這個主副之分也只是名義上的區分,真正受陛下信任的,怕是趙天化而不是李斯,要不然幹嘛設立兩個相位,不就是爲了分李斯的權利?雖是副相,也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尊位。
沈星海心有不甘,沈閥爲衆閥之首,不過是圖一箇中原之地人口衆多,所以沈閥兵多的優勢,若比家底淵源,如何比得過擁有秦王血脈的趙閥,趙天化若爲大相,最多十年,沈閥必然會屈居趙閥之下。
收回心思,沈星海再往下看,第二個名字便是唐諳的,“天元大帥?他竟然會是未來秦王的天元大帥!”
天元,天之天心,那就是統御中軍的大帥之位,先不說天元大帥有何等職權,單就說現任的天元大帥,乃大秦武之泰斗承平公姜戎,讓唐諳取代承平公之位,就意味着唐諳的境界至少能達到承平公的高度。
這一行比第一行更讓沈星海吃驚,他幾乎從自己的座椅上跳了起來,這種人物他要是敢動,秦王不止摘了他腦袋,還得連坐族羣,呂閥不就是前車之鑑,就是以唐諳爲引。
如此冊封,擺明了就是在告訴世人,這兩個人,就是大秦之雙劍。
這兩個人,那就是連拉攏的可能性都沒有,沈星海頹然坐回椅子上,只道:“既然親不得,疏不得,還是先表以誠意示好爲上策。”
金森點頭同意道:“你再往下看看。”
沈星海才接着往下看,他以爲有過前兩個人的驚訝之後,後面的應該不足爲奇,可事實上,後面的名單,才讓他頭皮發麻。
這一任秦王之臣的名單,如百家爭豔,不再是五閥獨大的局面,加上呂閥被滅,留下的空缺全都給了二等或者三等世家,更有幾名白丁的名字附錄其中,而五大閥門中,其他幾門沈星海不清楚他們推薦的人選,單說沈閥,報的就是他沈星海的名字,按照以往先例,無論如何都會分個一官半職下來,即便是閒職,也會有個響亮的爵位,但這一次,沈閥之中,只出現了沈星移的名字,區區一個男爵,軍職只是軍前校尉,級別纔到大校。
“殿下這就是要收權吶!”沈星海嘆道。
金森道:“不是殿下,而是陛下了。陛下蟄伏了十八年,不日便將一鳴驚人,你看那名單上,財政部的任命,部長竟是我那個對賺錢心灰意冷的大伯。”
這名單一旦公諸於衆,肯定得舉國轟動。
即便沈星海和金森着急上火,這秦王頭彩沒趕上,但兩人還是各自安排,對名單上的人物,還是要做一番爭取。
而沈星海頭一個鎖定的人物,便是他的三弟沈星移。
只聽他喚來近侍,問道:“老三在哪兒?”
“回二爺的話,三公子於昨夜子時調走了二爺送出去的十萬私軍,這會兒怕是已經過了傳送陣去到域外作戰了。”
沈星海對公主殿下把軍隊交給沈星移領軍倒是頗有些詫異,但他哼聲道:“傳信給那邊,叫他們盯着老三,還有,我從唐門那邊高價購得的‘忠君’酒,送一罈給老三過去。”
近侍一驚道:“二爺,那畢竟是三爺,要是家主知道了……”
“你到底是誰的狗?我這也是爲了沈家,而且,一個小妾所出的庶子,我還能讓他爬到我頭上去,讓你去做就給我做仔細了,若有差池,我剝了你的皮。”
近侍應聲退下,這唐門“忠君”酒,那就是如有二心,就得要命的酒。
話說唐諳幾乎是捱到天亮才離開靜禪別院,原因是金鑫看到呂惺,一句“老妖婆”差點兒又打起來,唐諳好說歹說,還給金鑫許了無數願望,這才把呂惺暫時託付在靜禪別院。
唐諳離開前跟呂惺約定不允許她出大門,飲食起居倒是託金鑫安排了一個下人來照顧,唐諳還特別叮囑呂惺,讓她不要再使用空間召喚術來召喚他,哪兒有下屬召喚主人的道理,對吧。不過凰姬在呂惺身上留有印記,唐諳讓呂惺有事的話通過凰姬來傳信。
而金鑫那邊,唐諳答應等得空就去看她的研究項目,至於那娜,唐諳還是先將其拎回宮裡,他估摸子瓔應該有很多話要找這位談。
然而事實上,贏子瓔只是在早餐的時候同那娜話了些家常,然後就打發那娜回母族所在的古都,意在登基前向家中長輩問安。
“我想帶唐諳一起回古都。”那娜這是沒有請示之意,直接就是決定。
“不行,他的話我有用。”贏子瓔回道,非常斬釘截鐵地拒絕。
那娜把筷子重重一擱,嘀咕一聲:“監守自盜!”然後便跑走了。
等那娜走了,贏子瓔才瞪向一直在旁邊自顧自吃東西的唐諳,她是在桌子下踢了他一腳,這傢伙纔回他一個詢問的眼神。
“幹嘛,我餓!”唐諳頂着黑眼圈道,沒覺睡就算了,還不讓吃東西就過分了誒。
贏子瓔起身道:“把你的職務交還給秦霜,今天我要帶你去見幾個人。”
“見家長嗎?”唐諳玩笑道。
“差不多。”
贏子瓔這一句回的,唐諳差點噎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