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出現三種靈獸鎮印了,從遠古至今,沒有這等先例。”蕭帝師道,他臉上沒有一點靈獸氣運現世的欣喜,物之反常謂爲妖,特別是對未知,永遠要保持警惕。
姜老捻鬚道:“靈獸氣運乃是天地命運所化,一般都會選擇與其溝通之人爲宿主,會賦予宿主強大的氣運之力,當年老夫也是麒麟靈獸,和我的元晶一色,乃是赤色麒麟。因爲歷代君王都選擇強者作爲天元大帥,所以世人會誤解靈獸之印等同秦王同天元大帥間的契約之印,事實上那是不同的,真正的鎮印,會另有體現。”作爲上一代君王的天元大帥,姜戎最有發言權。
蕭牧道:“這三個命運靈獸所選擇的人都有個共同點,那就是血脈,趙天化、殷世子和那娜公主都有秦王血脈,如果還有第四個命運靈獸出現,怕也不會出現在唐諳身上,但爲什麼會是由唐諳引動,卻是費解。”
姜老低聲道:“我有一種猜測,三種命運靈獸由唐諳體內精核引動,你相信嗎?除了陛下,還有三核之人,而且是三個君主級的元晶,因爲只有君主級的元晶才能接引天地異象。”
蕭帝師剛搖頭,就見唐諳身上第四道光芒射出,那是萬衆信仰的紫色,照得整個天空幽幻通冥,紫光如薄紗輕拂,卻難分是幻是真,一條紫色暗影形態的巨龍在空中若隱若現。
蕭牧當即失聲道:“第四個竟是天之氣運的隱龍!姜老,你覺得唐諳可能有四顆君主級的晶核?”
“我只是猜測罷了,又不當真,激動什麼!”姜老慼慼然,這幫年輕人,完全不考慮他一個老人家的心理承受力,這一會兒時間,他的心是提到嗓子眼兒又落下,反覆數次,很容易高血壓加爆血管好不好。
所有人都在好奇這條紫極隱龍會擇何人而居時,那暗影形態的紫色騰龍緩緩游到贏子瓔上方,贏子瓔瞧了眼唐諳,這是最後的氣運靈獸,如果這道靈氣沒有選擇的唐諳的話,着實有些不好向天下交代,一張白紙般的天元大帥,誰人信服?
“看什麼,吸收了吧。”唐諳正好睜開眼,衝着對面躊躇之人道。
“可是四道氣運本來都屬於你,都由你的晶核引發,你怎麼一道都不給自己留?你可知氣運加身,對自身修煉有多重要?”贏子瓔能夠感受到,是唐諳的血引動了四方靈獸氣運,但他卻一個也不要。
唐諳露出苦笑道:“不是不要,而是這東西對我有排斥,它們不願意融合進我的身體,如果要我確切點來形容,我感覺到,它們在懼怕我。所以沒關係,對你有好處的話你就吸收了,至於我,你知道的,我比你更變態。”
唐諳說得輕鬆,但事實上他在贏子瓔的引導下溝通天地時,腦子裡有着非常凌亂的畫面,如浮光掠影一般一晃而過,看不到那人是誰,只有一雙浸染着鮮血的手,一把沾染了四靈神獸鮮血的劍,沒錯,那把屠靈之劍,殺了四靈神獸,而那柄劍,意外的眼熟,最關鍵的是,唐諳有種感覺,這個世界在排斥他。
贏子瓔微微一怔,唐諳的話讓她猜到了什麼,在她的認知裡,唐諳屬於召喚魔物,而魔物絕對不算活物,那是從糜爛的黑暗世界裡流竄而出的死物,雖然,他有着比任何人都堅毅的心。
“那好吧,這條紫極隱龍的氣運我就收下了。”贏子瓔說完擡起左手,那龐大的龍身在變換中不斷收縮,最後化成一條帶角的小蛇,一頭扎進子瓔的手心,她身上掀起一道勁浪,但在贏子瓔更爲霸道的控制力之下,她是唯一一個在接收四靈氣運的人中還保持衣物完整的。
唐諳以爲完事了,他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哪兒知贏子瓔擡手捧起他的頭,俊美的臉龐在唐諳眼中放大,那女人變幻成男裝時和他差不多高,這般動作簡直和索吻無異好不好。
好不容易放鬆的唐諳整個人都石化掉,他低喃道:“你幹嘛?大庭廣衆的……”關鍵她丫的還是男兒身,搞什麼!
直到額頭相抵,贏子瓔才道:“即便天之氣運不在你身上,但我的選擇依然不變,你是我選出的天元大帥,昭告天下的文書我一個字都不會改,所以唐諳,我要你絕對的忠誠,而我亦會傾我所有,不負天下不負君。”
唐諳有些錯愕,天元大帥是個什麼玩意,他就算沒去了解過也見過一個好吧,姜戎那種級別的老變態就是天元大帥,唐諳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那是一個不得了的位置。
但子瓔的話也着實讓他感動,唐諳釋然一笑,最多就是精盡人亡,他怕個求!
被贏子瓔抵住的額頭皮膚髮起燙來,有金光溢出,唐諳不明所以,但臺下姜戎卻知道,這纔是真正的秦王之印,君與臣之間的靈魂契約,至死方休。
姜戎不覺用手撫過左臂已經暗淡的利劍之印,事實上那是兩把劍,君臣一心時,雙劍合而爲一,若生異心,兩把利劍會呈現交叉狀,至此,氣運之獸便會吞噬異心之人,當契約一方死亡,契約之印便會暗淡無光,再不會有任何反應,只能成爲一道留在活人身上的傷痕。
觸景生情,姜戎只能祈禱:“先王,你得多保佑一下陛下才好。”兩個大男人,親密到額頭相抵,也不怕落人話柄!
“陛下,且慢!”
突然間一聲輕喝,卻打破了天空中難得的片刻寧靜,在秦王授予天元大帥之秦王之印的一刻,竟然有人出言打斷。
贏子瓔並沒有因爲這個聲音而停下,她等金光完全沒入唐諳眉心,這纔將人鬆開,她率先走到祭壇邊,向下面那位出聲之人詢問道:“大相,有何要說。”
此刻唐諳走到贏子瓔身後,他用手摸着額頭,又沒有異樣,只有祭壇下那些離得近的人才能看見,唐諳額頭那還沒完全隱去的金色利劍之印。
李斯也看到了,他輕嘆一口氣,只道:“陛下,秦王之印一生只能施展一次,也不急在這祭天之日,陛下可以慢慢選,何必如此着急。”李斯沒有一個字說唐諳的不是,也沒有一個字說陛下的不是,但此時這一席話,着實紮了某人的心,而且,也成功引起所有觀禮者的不服情緒。
“朕意已決,即刻起,由唐諳接任天元大帥一職,戰時,天元大帥如朕親臨,八方軍隊皆聽其號令,若有不聽令者,斬!”
最後一個字,在整個天空中,如雷貫耳。
各方軍隊皆跪伏於戰艦甲板之上,即便有質疑,有不服或是不甘心,這個時候,都不是他們能發作的,沒有人傻到在這種場合和秦王的意願相左。
待衆人平身,祭天禮畢,祭壇下觀禮的人羣中走出一位老者,鶴髮童顏,看起來保養的不錯,是個謫仙般的人物,那人朝天子拱手道:“陛下,非我古天青多事,我既執掌國師一職,總歸要替陛下調和天下諸事,既然天元大帥人選已定,那麼擇日不如撞日,帝國精英今日盡在於此,不如依照大秦規矩,允許諸將挑戰吧。”
贏子瓔這個秦王一句未回,下面帝國元老們紛紛站出來。
“元老會沈千山,附議。”
“元老會趙兮然,附議。”
“元老會姬玉兒,附議。”
“元老會樑佑平,附議。”
“元老會陳思寒,附議。”
“元老會呂承玉,附議。”
以前的六閥元老皆站出來後,其他門閥晉升的元老皆上前,一衆人異口同聲道:“臣等附議。”
“鎮西王殷昊,附議。”這一聲,竟惹來長平公主一記粉拳,她低怨道:“你湊什麼熱鬧,沒看見陛下的臉色。”
鎮西王殷昊卻對贏子瓔誠然道:“陛下,非是我等與陛下作對,軍中人都直率,我大秦又以武道治國,你不讓我們挑戰一下天元大帥,我等心裡憋着難受,一會兒,我是必然會上來領教的。”
一旁殷世子,只能靠在古含璽這個死黨身上,手扶着額頭,壓低聲音囁嚅道:“你們古家人都是攪屎棍出生的吧,你瞧瞧這個場面,那些人的眼神,都快把唐諳那傢伙吞了。”
古含璽道:“不用擔心,我剛剛問了一爻,妥妥的。”
殷世子沒好氣道:“我是擔心我爹,誰會管唐諳那種變態的死活。”
這邊附議聲一片,連空中戰艦之上,都傳出要挑戰的聲音,最後,連蕭牧和姜老都站了出來附議,姜老道:“打吧,輸贏不會改變既定的現實,當年老夫也是打過來的,沒什麼好懼的,天元大帥除了實力,最重要的是能夠服衆,當年老夫畢竟年近60歲才拜將天元大帥,唐諳還年輕,讓我們從他身上看看大秦軍隊的未來。”
蕭牧也道:“正好在天上,怎麼打也不影響下界,我觀唐帥,應該是有領域的人了吧。”
唐諳還在懵圈狀態,聞言朝蕭牧點了點頭,但他心裡卻一萬個草泥馬奔騰,他招誰惹誰了?沒人和他商量就扣了一頂天元大帥的帽子給他,還要被羣毆,有天理沒?
“你們!”贏子瓔被下面這些人迫不及待的動作氣得發笑,這其中確實有人不安好心,但更多的人真的只是想挑戰一次,並不爲自己,爲了大秦,因爲軍權不能交給弱者,贏子瓔側目看向唐諳道:“你怎麼說?”
唐諳上前一步,只道:“不服就來,我打到他服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