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唐諳扔哪兒去了?”贏子瓔問道。
“你不是說有輪迴的?那我就把他扔到過去,雖然時間不能回溯,但去到平行空間的過去還是可以的,你也可以看看他的起源,避免所託非人,你若是想要跟去,我可以傳送你回到平行空間的過去,反正這一次的考驗就是過去、現在、未來隨便哪個平行空間走一趟,活着回來就算過關。”司夜女神道。
“回到過去,再被間殺一次,或者我把他給殺了?”贏子瓔一點兒不想回憶起過去,也不留戀前世,但識海里解封的部分記憶卻讓她感到了壓力或者說負擔,“我會選擇唐諳,那是因爲他這個人簡單,能夠給我一種歸宿感,我不在乎他的前世,哪怕是一頭野獸我也認了,他的前世不會比我更差,你剛剛沒有翻譯司夜女神的另一個稱謂:死神,如果非要加上前綴的話,你覺得什麼最適合?”
“終極恐懼。”
“你也不喜歡這個稱謂不是,從宇宙誕生開始我就站在黑夜的巔峰,在我手裡泯滅的種族以及他們背後的主神都是宇宙數字,每一次的征途,都要滅掉已知宇宙的一半智慧生命,迄今爲止,我出征多少次了?殺得自己都有些厭惡自己。”贏子瓔道。
“您的征途就從未停歇過,直到您隕落,但您的追隨者仍舊繼承您的意志,直至永夜統治大千世界。”
贏子瓔擺手道:“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我是一個人,不用揹負任何意志,只順從自己的心。”當初一時的心血來潮把自己放逐虛無之間,就是想歇息,卻不想遇到了間,改變了她的一切。
“如果是考驗的話,送我去未來,我想看這一世的結局。”贏子瓔的眼光飄向遠處,沒了聚焦。
“平行空間並不影響這個空間的發展,只不過那個空間的時間軸快些罷了,看那個世界的結局沒有意義,失之毫厘謬以千里,哪怕只是說錯一句話,也會影響結局。”
贏子瓔堅持道:“送我過去罷。”命令的口氣,毫無商酌的餘地。
司夜女神的投影恭敬地回道:“如你所願。”
永夜權杖一揮,黑暗虛空中已無贏子瓔的身影。
唐諳再次睜眼的時候,他只感到頭疼欲裂,而比頭疼還烈的是他的脖子,火燒火燎地疼,許多畫面如浮光掠影般涌進他的腦海,虛無之間,萬萬年的孤獨,他從大千世界的誕生就在存在,他不需要修煉,隨着時間的推移自然就能成長。
因爲無聊,他幾乎都在沉睡,等着腦海裡那個一出生就存在的誓言被兌現的時候,那是一個盟約,確切的說是婚約,也許他青春期的時候還期待過,但不知過了多少個億萬年,連他都遺忘了盟約的存在時,卻被一滴血淚喚醒。
那滴血淚正好撞進他脣角,那是一種鹹腥的味道,令人不太舒服,只有他的虛無之間,多了一個傢伙,他後來才知道那是一個女神,和他有着本質的不同。
他還記得他們第一次的對話。
“這是什麼?有點鹹,有點腥。”他不需要食物,不需要任何影響情緒的東西,那會影響他對時間精準的控制。
“好沒禮帽的小子,向別人提問之前,你該先做自我介紹。”那女人一身黑色戰甲,非常英武不凡,說話特有氣勢,還讓他感覺到冷。
他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自己叫什麼,遂反問道:“你先說。”在他的世界裡,名字是什麼他都不知道。
那女人一聲嗤笑,道:“吾名九嬰,但這個名字恐怕沒有人會記得住,吾掌控永夜,他們叫吾司夜女神。”
他遲疑再三才回道:“吾名昊間,這個名字是我剛剛起的,我的能力很奇特,一半不受我控制,只需要我付出能量,我叫它時,還有一半可任我施展,我叫它間,我一出生就被囚在這裡,我想我應該是被遺棄的吧。”
九嬰道:“名字起得不錯,你應該是初代被投放的神體,這個型號已經被淘汰了不知多少個宇宙紀年,你到現在都還沒創造出自己的繁華世界,笨中極品你當之無愧。”
“是嗎?我不記得自己的使命,但如果你方便的話,你能不能教教我怎麼創造?”他的模樣特誠懇。
九嬰表情彆扭地回道:“我現在倒是方便,但我擅長的是殺戮以及毀滅,創造的話,我……”她本想說她不會,但看到他眼裡冒出希冀之光,讓她有種刺眼的感覺,她只能咬牙道:“我可以幫你試試。”
“你是個好神。”他如是誇她。
九嬰微微一笑道:“你很會說話,我存在至今,你是第一個這樣誇我的人,好吧,看在你如此弱小的份上,你創造的繁華世界,我有生之年都不會出手毀滅,不錯吧,沒事多誇誇我,對你和你創造的世界有好處。”
“誒。”昊間應承,再次問道:“那飄進我嘴裡的是什麼東西,又鹹又腥?”
九嬰坦然道:“不是好東西,你最好這輩子都不要知道的好。”
於是在那之後,他在她的“指點”之下創造了星河世界,虛無之間被永夜填滿,那是她的能力,因爲時間不可逆,他也沒經驗,所以他造了無數個烈陽星系,纔出現一個有智慧生命的星球,因爲從他們的視角看去,黑色的虛空中滿是亮點組成的亮帶,所以他們給起了星河世界,一個只屬於他們的世界。
時間如白駒過隙,在他們看來,幾百億年不過眨眼之間,他們行走在自己創造的繁華世界裡,一點兒不覺得無聊。
但繁華世界總有盡頭,那就是毀滅,不論什麼原因,從誕生起,就開始走向滅亡,對九嬰來說這是司空見慣的事,如果是她,泯滅之劍下去,乾淨利落,纔不會像他創造的世界那樣,走向衰亡是一個漫長又痛苦的過程,而對於昊間來說,每一個星河世界裡的大千繁華都如同他的孩子一般,他捨不得那些孩子離他而去。
直到有一天,昊間興高采烈地向九嬰提出要在他的星河世界建立星河秩序,說得簡單些,就兩字:輪迴。有情生命誕生然後毀滅,所以人人都怕消亡,哪怕是神體,神體不會自然死亡,但他們也會被毀滅,雷劫就是毀滅他們的一種手段,昊間一個初代神體,根本受不住雷劫,每次都是九嬰替他扛。
所以他自覺欠了九嬰太多,他們之間,沒有什麼山盟海誓,就是一個單純的依靠,一個傾力的守護,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小世界裡,還有一條看家護院的虛空巨龍,那是第一個想吃掉昊間一個星球的惡龍,被九嬰打殘打服後同昊間簽了個即便整個宇宙毀滅都無法毀約的契約,成了昊間的寵物兼坐騎,它的名字叫加隆。
昊間的心思放在研究星河秩序之上,也漸漸初具雛形,而九嬰的心思只放在昊間身上,偶爾一些逾矩的動作,在繁華世界,那就叫調*戲,但在九嬰有限的幾次戲弄裡,最後卻是她被反調*戲加鎮壓,甚至還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好幾次,整出來的動靜把宮殿外面打瞌睡的加隆都給嚇醒來着。
九嬰覺得昊間在扮豬吃老虎,他明明看起來是那樣無害,沒有強壯的身體,甚至有些清瘦,用繁華世界裡的詞,他儒雅溫潤,像古玉清淨,從來都是波瀾不驚的模樣,但拿捏她的時候卻是有板有眼,每次被他糾纏得手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到被他佔了便宜,然後發誓下一次絕對不會給他碰一下,可往往幾天不到又被昊間那傢伙吃幹抹淨。
他們的宮牆不知被九嬰捶壞了多少次,昊間總是用不同顏色的磚來修補宮牆,九嬰覺得難看,但昊間堅持,他的回答是:“有多少種顏色,就意味着你被我吃了多少次,我覺得顏色不太方便,要不要我編個號或許會一目瞭然些。”
九嬰聞言,俏臉緋紅,泯滅劍一出,那面當之無愧的“淫”牆消失無蹤,害昊間鬱悶了很久。
本來簡單的生活,在天弈的出現後被打破,那是天恆世界的主神,一個站在永夜對立面的女神,如果說九嬰執掌永夜,那麼天弈就是執掌光明的神祗,永夜與天恆勢不兩立,這兩族之間的戰爭,從來沒有停止過。
在唐諳看來,他進入了一個叫昊間的人的身體裡,分享了他所有的記憶,這一段是個非常狗血的劇情,原來昊間的婚約對象就是天弈,但天弈覺得昊間太弱,配不上自己,所以一直拖着不履行婚約,但得知自己的對象被別人挖了牆角,還是死敵挖的,這位高高在上的天恆主神哪兒受得了這種侮辱,當然是提兵殺來。
連話本小說裡都不會這麼寫,哪兒有兩個女神打架爭男人的,但卻就出現在這位叫昊間的弱渣身上,兩個女神決生死之戰,他一點兒忙幫不上,稍稍湊近一點,別說那兩人動手的餘波,就是一絲勁風,都能將他的皮肉撕開一道裂口。
他脖子上的裂口就是這樣來的,這種傷勢,基本上來說就沒有活頭,但天弈卻對九嬰道:“如果你投降的話,我就立即給他治療,你死他活,或者你看着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