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從唐諳身後傳來,回頭,卻是鎮西王殷昊,長平公主已經狠狠捶了自家夫君胸口一拳頭,後者不痛不癢,反倒是她自己的手,紅腫了起來,長平公主又惡人先告狀,怪鎮西王欺負她,害得鎮西王爺大老爺們兒一個,還當衆給夫人各種賠不是,之前那一句豪邁的吼勁霎時間煙消雲散。
這場景看得唐諳都懵了,他不禁在識海里聯繫上贏子瓔,感慨道:還好你不是這樣嬌氣無理。
贏子瓔在識海里回道:我比姑母還麻煩,反正你要是敢欺到我頭上,拳頭伺候,你要是嫌棄,你走就是,別來招惹我就行。
得!唐諳嘆氣,他家這個纔是真正的鐵石心腸,他若是不去纏她,人家壓根兒就不理你,唉!世間只聞藤纏樹,哪兒曾聽聞樹纏藤的。讓他上哪兒說理去。
殷世子扶額道:“真是家門不幸,遇到如此耍寶的父母。”
長平公主對贏子瓔無奈笑道:“我家這口子就是這種牛脾氣,陛下見諒。”
贏子瓔回道:“姑父勇武,也是替我王室爭口氣,我不會怨姑父的,姑母毋須擔心。”
殷昊走到挑戰場中央,正要讓唐諳下場,殷世子卻走到自己父親面前,行禮道:“孩兒斗膽,請父親大人賜教,梟龍,殷霸下。”
殷昊深吸一口氣,驚詫道:“燾兒,你什麼時候入的梟龍?”
這一句,只換來殷霸下無語,身後長平公主低怨道:“幾年纔回家一次,能知道什麼,你怎麼當人家老公和父親的。”
殷霸下道:“回父親大人的話,我加入梟龍已經有五個多月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開口的,我本來是想去警備處把唐諳給收到自己麾下,結果打不過反被唐諳給收了,我覺得梟龍挺好,我也沒有退出的打算,所以父親大人,你那邊就不用給我留位置了。”
殷昊道:“那好,你想待在梟龍,就讓我看看你在梟龍學到了什麼本事,你的實力還沒到將帥級別,我可是實力君主級,而且,我不會因爲你是我的種就手下留情。”
唐諳瞅着這對父子,一點兒都不像,殷世子的五官更像長平公主,可能遺傳到鎮西王的就只有高大威猛的體型,鎮西王國字臉,挺正氣的人,而殷世子要英俊瀟灑的多,不穿軍裝的時候也有氣質文人的樣兒。
只見殷世子對上殷昊,上來居然沒有開盾,這讓瞭解殷世子的人有些出乎意料。
殷霸下還記得自己小時候,只要一開天罡盾,學校裡的同窗就會取笑他,他都知道,那些人在背後說他是萬年的王八,只會縮在殼後面。
他的人生完全沒有波折,什麼事都會被府里人給安排好,上學時會給他找最好的學院,讓學院裡最適合他天賦的老師親手教他,朋友自然就有,不用去結交,女人也是,不是他花心,而是他不去招惹女人,女人自然找上他。
話說回來,有風流的資本,誰跟你玩專情,反正他這輩子,人生的軌跡都被規劃好了,到時候自然有人給他找個門當戶對的女人,只要不太過分,將就過日子他還是能夠接受的。他遲早要接受鎮西王的爵位,軍中也有父王替他操心,他就只管中規中矩的發揮他的天賦就好,這該死的天賦,修煉起來天生就是龜速,古含璽那傢伙都將帥級了,他還在戰將,真的急死人。
然而,自從遇到唐諳,人生變得不同了,他喜歡他那個叫唐糖的妹子,真心的喜歡,不僅僅是那個女人表現出來的強勢,而是因爲那是第一個給他殷世子白眼的女人,他到現在還記得他們第一次相遇時的場景,他被那女人撞飛,然後那女人甩了他一句:怪叫什麼,摔到哪裡直說,我賠。
那種飛揚跋扈的女人,竟然煞到他了,古含璽說他有受虐傾向,可他就是喜歡這種能和他作對的女人,這樣生活纔有意思,好不容易遇到一個,竟然那麼轟轟烈烈地死掉了,也不知道他心裡這個空缺還會不會有人來填。
而梟龍,他是真心喜歡,這裡人人平等,就算那些小子尊稱他一聲殷世子,也沒人真把他當世子對待,每次訓練對他都是特別“關照”,那些傢伙,下手真他媽的黑!但就像古含璽說他有受虐心態一樣,他在梟龍才感覺自己活着,真正的活着。
而且他發現,自己的天罡領域在順境和逆境中,提升的速度完全不一樣,自從進了梟龍,上過戰場,他的天罡領域竟然有突飛猛進的變化,就像長期量的積累達到了質的變化,在極限時光軍訓的一年裡,他在唐諳和趙天化的輪番“調*教”下,天罡之力有所精進,即便是唐諳那種變態,現在要破他的防,也要頭疼半天,所以他纔有勇氣挑戰自己的父親,他要讓所有人看到他殷霸下的實力,而不是他頭上的光環。
殷昊說話算話,對自己兒子真就沒留情,看得一邊長平公主一雙手差點兒把手絹絞爛,那是暗自咬牙低怨,要是殷昊敢打壞她兒子,回去搓衣板伺候。
可現在的殷霸下卻給了殷昊太多的驚喜,看似殷霸下沒有使用天罡盾,但事實是他把天罡之力作用在皮膚表面,並不是完全覆蓋,那樣消耗法力會很快,不能支撐他持久作戰,每一次攻擊或者抵擋,他都能嫺熟的將天罡之力聚集到碰撞的部位,控制之精準叫殷昊吃驚不小。
他就這麼一個兒子,又是公主殿下的心頭肉,他管教太嚴長平公主要跟他鬧,所以他只能對自己的兒子做散養狀態,兒子還算爭氣,沒有紈絝到無可救藥,天賦也還不錯,但是和趙閥麒麟子以及陛下比起來,真就差得太多,那兩位早到了君主級,他的燾兒還在戰將徘徊,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想着,殷昊不禁對自己這不成器的兒子下手就重了,殷霸下也感覺到父親的變化,自然更加小心的應付,唐諳對他說過,他的天罡之力是遇強更強的法力,不斷的承受、承受、再承受,就像彈簧一般,壓縮到極致後的反彈力就越大,場上,就見殷霸下只有防禦的份,壓根兒沒有還手之力。
唐諳嘆道:“還是級別差得太多了,如果到達將帥級別,就該有還手之力。”
就在所有人都以爲這場挑戰賽會毫無懸念的時候,殷霸下的氣勢突然變了,別的不說,就見每一次拳腳相交,碰撞處都會跳出火花,事實上那是天罡之力迸射處的星火,隨着碰撞次數增多星火越來越盛。
殷昊也發覺兒子的變化,他的拳頭已經凝結了法力在上面,每一拳都如開天之力,重重捶打在殷霸下身上,他從不知道自己兒子竟然能如此耐打,燾兒小時候,他一教他練武,揍兩拳,那小子就哭着跑去找她娘告狀,慈母多敗兒,他是教不好兒子的,就是一年前看到自己兒子,對他的實力他也只能呵呵兩聲,可如今,面對自己全力攻擊,那小子竟然能夠抵擋了這麼長的時間,這意味着他在戰場上存活下去的機會大得多。
殷昊所用力氣忒大,每一下擊打都是金星四射,逐漸殷霸下背後浮現出金色的龍龜圖騰,那隻金色龍龜,竟然在吸收周圍的法力之源。
唐諳見了猜測道:“霸下這小子,難不成吸收了龍龜的封印之力又加上這外力刺激,要晉級了?”
殷昊乾脆後退一步觀察自己兒子的狀態,果然見他有些控制不住渾身龐大的法力,殷昊喚法成錘,一柄雙手星光之錘落入手中,那是一柄看起來由星光組合而成的重錘,事實上那東西的密度極高,一粒花生米大小的星光物質,普通人都拿不起來,這麼大的雙手錘,可見殷昊的氣力之大。
而這一錘若是敲在殷霸下身上,後者鐵定被砸成肉泥,只見殷昊毫不猶豫掄起星光之錘,這番舉動惹得一邊長平公主失聲叫道:“殷昊,那是你兒子,你想殺了他嗎?”
可殷昊毫不所動,這一錘由地面掄圓到半空,然後猛然砸下,下面殷霸下擡頭望天,眼中竟是金色漩渦生成,這是古法術的標記。
“龍錘!”
就見殷世子背後懸浮的巨大龍龜猛然擺尾,粗壯的短尾亦如錘頭般迎上殷昊的星光之錘,這一番碰撞,直接將挑戰臺給震碎,瞬間,挑戰臺坍塌,若不是秦霜眼明手快一手隔空抓一個,臺上父子兩就掉下去了。
唐諳一抹額頭上的冷汗,殷昊這一錘,依照現在他的實力,硬扛絕對會付出慘重的代價,而殷霸下,不愧是皮糙肉厚的存在,竟然能和殷昊在單體攻擊上拼出一個不分伯仲,要知道殷霸下才剛剛晉升將帥級別,他這是戰鬥中晉級,怎叫人不驚歎。
而挑戰臺被毀壞,也意味着挑戰結束,幾乎所有人都意猶未盡,因爲最關鍵的人物,那個陛下親自點名的天元大帥,就沒下過場。
強!真的太強了,這一代天元大帥的班底,強到讓人肝膽具顫。
這是所有觀戰者的想法,這一時間,再沒有對唐諳繼任天元大帥的質疑聲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