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訓在三日後開始,在此之前,參訓人員需陸續進入己方陣營,唐諳之前還在想那麼多的士兵,怎麼拉到北冰原去,等看到指揮中心前的校場開啓了傳送陣時,他才感慨這個世界的便捷之處。
那是一處機械與法術結合的傳送法陣,佈滿整個校場,傳送陣列的法術已經寫入了電腦,不僅接收從各地傳來的閥門參訓部隊,只要輸入傳送點的座標,就能把身處法陣中的部隊傳送到指定的地點,不僅僅是人,連戰艦都能傳過去。
唐諳就站在傳送陣外面,看着忙忙碌碌穿梭法陣的各個軍閥部隊,他招來隨雨和唐藥石,對他們下令道:“距開戰還有三天準備時間,你兩帶點人,把對方都給我摸透去,有沒有問題?。”
隨雨笑道:“保證完成任務,頭兒教過的,對付這種各自爲政的部隊,倍兒簡單,我多準備幾套閥門的軍服,穿趙閥的軍服混沈閥軍中,就說掉隊的,跟一趟路,不會被拆穿。”
唐藥石也笑道:“我會做好一應標識,對方的營地,配備,補給,行軍路線……我保證不出差錯。”
唐諳點點頭,又補充道:“還不止如此,我派你這個擅長藥物的人滲透敵後,你還得多做一些事,在他們的飲食裡落些東西,藥不死的都行,只要能降低對方的戰鬥力。”
“頭兒,下藥的話就太卑鄙了些。”唐藥石回道,他們是軍人,做這種小偷小摸的事,總歸不大光彩,他都能預想到對方陣營罵他祖宗的場景。
唐諳並不責怪唐藥石的直言不諱,有幾個下屬敢直面說長官卑鄙的,唐諳拍了拍藥石的肩膀道:“當敵人的屠刀架在你脖子上時,你就不會覺得自己做的求生的事是卑鄙的,而我身爲指揮官,就是要用最小的代價殲滅敵人,只要能贏,我會無所不用其極,只怪他們倒黴,成爲我的敵人,對待敵人,無須仁慈。”
“遵命!”被唐諳這麼一洗腦,唐藥石立馬沒有心理負擔,他唯一還糾結的只有他是下瀉藥呢?還是下大劑量瀉藥呢?還是下超大劑量瀉藥……
送走了隨雨和藥石之後,唐諳又召集了殷世子他們,一行人來到黑軍的臨時指揮中心,裡面贏子瓔正安排虎沖和榮崢做戰略部署。
唐諳、殷世子還好,看到贏子瓔就是熟人,古含璽當即就行了禮,隨雲和嚴愈他們簡直就要窒息了,他們從沒有想過能直面王儲殿下,直接就是跪了,連大氣都不敢出。
唐諳湊上前看了一眼他們布的沙盤,點頭道:“挺好,我的意見是大部隊現在不忙進駐,最後六個小時再傳送,不給對手探我們底的機會。”
“大膽,你是什麼人,竟然對殿下的部署指手畫腳!”虎衝是個急性子,當即就開始朝唐諳發飆。
唐諳將手裡的黑色印璽拋上又接住,以示他指揮官的身份。
贏子瓔雙臂環胸道:“你要指揮權我可以給你,但你只能用你的兵,不要打我的部隊的主意,虎沖和榮崢將軍,不是你能調動的人。”
“我不調他倆,你只要聽我的就行。”唐諳說着,喚了隨雲近前,把以前秦霜給他的那顆紫色幻身石拿了出來,他交給隨雲道:“你變成王儲的樣子,坐鎮中軍。”
隨雲已經不敢出氣了,要他裝成殿下的樣子,他怕誅九族,雖然他是孤兒。
但贏子瓔懂唐諳的意思,勝利的條件之一就是抓住對方的主帥,放個假的迷惑敵人倒是個不錯的主意,她當下問唐諳道:“那我呢?你打算怎麼安排我?”
“你就好辦,隨雲是我的秘書官,你幻身成隨雲跟着我,看我指揮你也方便調動你的部隊,我們打配合怎樣?”唐諳發誓,他真的只有那麼一點點的私心,能看着她就挺好。
“跟我打配合?你確定你能跟上我的進度?”贏子瓔挑眉,對唐諳的私心,她心裡明鏡着。
“那是我的臺詞。”唐諳笑道,一派輕鬆隨意。
周圍人只看着他倆發起怔來,按理說,唐諳這偭規越矩的行爲話語足可以砍腦袋,但偏偏他們看起來又是那般和諧,即便是虎衝想要呵斥唐諳無禮,他都找不到插話的時機。
看着唐諳和贏子瓔在一起擺弄沙盤,殷世子甚至擰了一下古含璽的胳膊,後者吃痛質問道:“你掐我做什麼,痛!”
殷世子悄聲嘀咕道:“我還以爲自己在做夢,我表弟隨時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嘴臉,你什麼時候看過他這種……”殷世子都找不出可以形容他的詞來,那個高高在上的表弟依舊沒什麼表情,但他就是覺得他像是心花怒放一般,心情極好。
“霸下!”
唐諳叫了殷世子兩次,那傢伙纔回過神來,一臉懵逼地問道:“什麼事?你說。”
“你和含璽各自帶隊一左一右打突擊。”唐諳指着沙盤上的地圖道。
“有後援沒?”殷世子皺眉,唐諳手裡有多少兵力殷世子還能不知道,滿打滿算500來人,給到他手裡怕是100人都沒有,突擊倒是能打,但是他把白軍的集結點、營地或者輜重打下來,沒人接應也白搭,而且,遇到大部隊,就他那點兒人,送上去塞牙縫都不夠。
唐諳轉頭看向贏子瓔,笑眯眯道:“這個就要看咱們殿下的了。”
“好你個唐諳,你家配合是這樣打的,你這是挖好坑等着我去填。”贏子瓔沒好氣地瞪了唐諳一眼。
“子瓔你看……”唐諳話一出口,所有人心裡都抖了一抖,這殿下的名諱是你叫的?
贏子瓔霎時就翻臉打斷唐諳道:“我們不熟,君是君,臣是臣,不要逾矩。”他叫她子瓔時,她的心明顯漏跳一拍,那種心動的感覺讓她感到惶恐不安,就如同情人私下的低喃被所有人聽到一般。
唐諳臉皮超厚道:“叫子瓔親切啊,叫殿下多生分,不要斤斤計較一個稱呼,先解決問題,你看我已經打了頭陣,你大部隊不跟上總是不好吧。”
贏子瓔真不想跟他計較稱呼的問題,眼光掃到殷世子身上,只道:“你們要是真能打下營地,我自然會派兵支援。”說實話,真不是贏子瓔瞧不起她這個表哥,殷世子雖然強悍,那只是個人能力,但在打仗上面,他一個剛從學院出來的菜鳥,真的嫩到不行。
唐諳對殷世子道:“聽到沒,好好打,別讓人給看輕了,教了你們那麼多,總得露點兒臉是吧。”
“那我就帶人給你打到白軍老巢看看。”殷世子爲人再大條,也感覺到自己被表弟小瞧了,他承認,他沒法和一個十二歲就上戰場的人比謀略,但他也有自己的高傲,他身上也流着秦王血脈。
激將完殷世子,唐諳這才安排剩下的人道:“凌天、閆炎、嚴愈和熊川,你們四個帶各自的隊伍打伏擊,我畫出了四個區域,你們自己分配,伏擊會打吧?我教過的。”
凌天露出虎牙笑道:“虛則實之,實則虛之。”
“很好,你們可以先進場埋伏,至於怎麼打各自現場發揮。”唐諳頓了頓才又道:“趁還沒開打,所有人把通訊表、密碼以及口令給我背熟,難保不會有白軍的細作,彙報前必須先報暗號。”
等唐諳支走了自己手下的人,對面榮崢將軍才指着沙盤中路那大一塊還沒部署的地界道:“這塊兒怎麼打?”說實話他對唐諳之前的區域部署是認可的,這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唐諳只有五百人,分到每個人手裡的兵還不足一百人,事後打完,他才佩服唐諳竟然只用了幾百人就牽制瞭如此大片區的防務,讓主力只專注於中路,沒有任何支援的壓力。
“平推啊!”唐諳毫不猶豫道。
這一句,榮崢只覺得是大言不慚,人數多於對方或者裝備強於對方數倍的情況下方可平推,你他媽和對手差不多人數,裝備也沒有明顯優勢的情況下,打毛平推啊!
唐諳彷彿看穿榮崢的心思,他笑道:“先拼母艦……”
虎衝越聽越不像話,嗆聲道:“怎麼拼?步兵打母艦?”這不是開黃腔嘛。
唐諳不急不緩道:“參訓雙方各分配一個母艦,以保證各自的通訊,母艦拼母艦,就算同歸於盡也得拼掉對方的母艦。如果雙方都沒有了通訊,我的兵已經派了出去,他們會堅決執行任務,而我們剩下的人都集中在中路,大不了靠原始方法調度,但對方卻是一團亂,短時間內指揮肯定不到位,這樣還不能平推?”
不只是榮崢,就是贏子瓔都沉默了,唐諳這傢伙,用兵真夠野。
虎衝還是不太服,他指着沙盤的後方道:“那你不管後勤補給了?萬一被對方上來抄了後路怎麼辦?”
唐諳笑道:“出發前每個人帶夠三天的乾糧,不出意外,三天內端掉白軍老巢,這一輪,不需要補給。”
這話霸氣的,給虎衝都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