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購物天堂出來,唐諳對凱瑟琳道:“一會兒動起手來,你站我身後。”一路上的目光注視,終於開始匯聚了。
“我可不是柔弱到需要保護的女生。”凱瑟琳攏了攏她的銀色捲髮,他們之所以在裡面轉了那麼久,就是要把所有跟蹤他們的小尾巴揪出來。
“他們不是衝着你來的。”唐諳道。
“但他們影響到了我購物的心情。”凱瑟琳說完,徑直朝停車場走去。
按理說,他們出門的時候,應該有人將他們的車給開到跟前,可事實上,所有的保安都會刻意迴避唐諳凌厲的目光。
等唐諳走到停車場,遠遠就看到他的停車位上那堆破銅爛鐵,而車場的保安,看到他們後直接躲了個沒影沒蹤。
唐諳腳下一踏,他的影子如蛛網般擴散而出,片刻間,將整個地面停車場上的車輛全都拖進了他的影子裡,視野瞬間清晰無阻,那些小老鼠全都暴露了出來。
凱瑟琳驚訝於唐諳的影子:“你的影子竟然是空間法器!”
唐諳不答,只瞅着那一個嘿哧嘿哧跑過來的胖保安。
“你知不知道這個車場是誰罩的,來這的人再怎麼有錢有勢,也得按車場的規矩來,你把車給我還回來,要不然別想走出去。”
見終於有個人出來搭腔,唐諳道:“我的車怎麼說?”雖然唐諳本着不挑事、不惹事的原則,但被人欺到臉上,他也是不怕事的人。
這裡的一切都不用多想,無非就是黑勢力控制的一個車場,來這裡的有錢人多啊,油水自然多,能夠用錢解決的事,多數有錢有權的人都不會聲張,不想惹麻煩是有錢人的通病,你能防黑勢力的報復一輩子?而沒財沒勢的自然更不敢出頭,久而久之就是現在這個無法無天的局面。
“好說!”胖保安聲音洪亮,當即讓下面的人拿出幾摞現金來,大概兩三萬的樣子,拽道:“你那輛小破車把折舊費一算,就值這麼多,拿了補償趕緊把停車場的豪車給我還回來,要不然絕對讓你吃不了兜着走……”
話音甫落,胖保安只看到唐諳身影一虛,緊跟着左右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痛,這上臉的痛還沒完全發揮出來,他肥胖的肚子倏然一道深深的腳印,再定格,那名胖保安已經砸在唐諳那輛報廢的車上,他手中鈔票撒在空中,一陣凌亂。
“我打你兩耳光,再賠你些錢了事,你願意?”
唐諳雙手叉腰,這般雷霆出擊的動作,讓凱瑟琳忍不住附和一聲:“酷!”
那胖保安喘了幾口大氣才緩過勁來,血像噴泉般從他那肥厚的雙脣噴涌而出,還附帶滾出幾顆白花花的大牙,即便口齒不清,他還橫道:“都愣着幹什麼,找人來,弄他,讓他知道這是蠍王的地盤。”
可想而知,一些地方上的打手,怎麼可能是唐諳的對手,這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收拾了一地的人,就連被叫來幫忙的,也都被揍翻在地。
唐諳把這裡停放的豪車收在影子裡,本意是不想自己動起手來沒個分寸,連累人家無辜停放的車輛,打完他自然是要還回去的,但聽到這是蠍王的勢力地盤,唐諳倏然轉了念頭,只聽他對在場所有趴地上的人道:“車先押我這裡,等蠍王把我的車賠了,我們再談後面的事怎麼解決。”
唐諳說完走到一個小嘍囉的身前,彎身取走他腰帶上的車鑰匙,同凱瑟琳上了停車場外停放的那輛改裝後的越野車,發動後揚長而去。
車上,凱瑟琳嘆氣道:“都不給我出手的機會。”
“給你機會的話,那些小混混就是屍體了。”唐諳在動手的時候,好幾次感受到凱瑟琳身上溢出的殺氣。
“那些人渣留着幹嘛?婦人之仁。”凱瑟琳嘟囔。
對凱瑟琳的置評唐諳皺眉,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他,不過想到露西亞的一貫恐怖強硬手段,唐諳還是瞭然道:“也是,露西亞連平民和師生都能下殺手,我的手段和露西亞比起來,確實不值一提。”帝都學院的殺陣,在唐諳心裡永遠是一道無法抹去的疤痕。
“你……”凱瑟琳氣結於胸,但她還是吼道:“一個國家,你不能指望所有的當權者都是一條心,露西亞的內部也有極端勢力,就像這次同大秦締約一樣,我才知道最強硬的反對勢力來自國家內部。”那些人連她都可以殺,何況平民。
唐諳沒有繼續糾纏露西亞的內部問題,他只回道:“殺戮不能解決所有問題,再說了,帝都還有警察執法,我們要給別人些機會。”
“這就是你拿走那些豪車的目的?讓警察來找你的麻煩。”
“警察爲什麼會來找我的麻煩?”唐諳轉頭看向凱瑟琳。
“他們是上層的工具,而且黑蠍和你比起來,顯然你更像軟柿子。”
唐諳這就不愛聽了,“我十分肯定自己不是軟柿子,也不允許自己成爲軟柿子。如果每一個人都是軟柿子,那麼就算人數再多,也不過是一堆軟柿子,別人輕輕的踐踏都會碾碎他們,但如果每一個人都足夠強硬,哪怕只是一粒堅硬的沙子,那無數沙子匯聚起來,誰還敢讓自己的腳陷進這噬人的流沙之中?”
“難道你還想讓那幫有錢的軟柿子來幫你?他們寧願拿錢出來息事寧人也不會和黑勢力去抗衡。”
“那是因爲刀沒有架在他們脖子上,當他們發現我是他們無法撼動的人時,他們的矛頭自然會指向我的敵對方。”
“祝你好運!”凱瑟琳說道,她無比期待他的作爲,一個僕從般的人物,有那麼點兒實力,但要拿捏貴族,他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而唐諳沒有回麪包坊,他把車開到了上次被請去喝茶的警局,正好離事發地點近,也有熟人。
不出唐諳所料,像蘇燦這種熱血女警官,雖然已經是晚上九點,不過仍舊在警局。
蘇燦看到唐諳第一眼挺高興,心中大有小鹿亂撞的感覺,她甚至想象唐諳是來找她約會的。
然敏銳的洞察力讓蘇燦第一時間看到唐諳身上鬥毆的痕跡,他灰色大衣上的暗色污漬她敢打賭是血跡,等蘇燦看到唐諳身後的凱瑟琳,她立即恢復了刻板的神情,連她的聲音都變得有些刻薄起來。
“上次爲個風韻熟女打架,這次鬥毆又爲了什麼?這個小姑娘有成年嗎?大情聖,你的狩獵範圍是不是太大了點。”成熟御姐和稚嫩可愛,蘇燦猜不透唐諳的喜好,偏偏她還該死的發現自己哪一頭都不沾邊,非要形容自己的優勢,只“女漢子”三字可形容。
唐諳對蘇燦的揶揄不以爲意,他笑道:“女人的話,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都是我的關愛對象。”
“少貧嘴,有事說事,警局可不是你隨便來插科打諢的地方。”
唐諳聳了聳肩,把他在購物天堂停車場發生的事全都報了案,從唐諳影子裡還出來的豪車,整個警局的停車場都不夠停,只能登記備案一批,然後唐諳收起來換下一批,這樣足足換了十幾批方纔備案完畢。
蘇燦幫忙做完筆錄後沒好氣對唐諳道:“你這是要把事情鬧大呀。”
蘇燦幾乎將唐諳當熟人,所以說話不會有所顧忌,哪兒知她話音剛落,此區警察署的局長走近前,對蘇燦呵斥道:“蘇警官,你對首長說話該是這個態度。”
蘇燦還沒回過神來,就見她的叔叔對唐諳行禮後一本正經道:“首長有什麼吩咐儘管開口,身爲帝都西區警署負責人,蘇超然一定率領屬下全力配合。”
唐諳微微一愣神,仔細想了想,警備處司令也算首長,只不過對方對他的態度,就算他還是暫代統領職位,也不應該是這個諂媚的樣纔對。
“哦,也不是什麼大事,抄了一個涉黑的停車場,收集證據的事就交給你們警局了,至於抄回來的車輛,先讓車主登記,然後讓他們自己找我要。”
“首長真是神武,一個人就能將黑幫一個窩點一網打盡,蘇某佩服,佩服,首長真是年輕有爲,不知首長婚配否,我們蘇警官可是西區警署頭一支花。”蘇超然也不是瞎子,看到了唐諳身後的凱瑟琳,見唐諳不好意思輕咳,蘇超然還會意道:“青年才俊,身邊多些紅顏知己也屬正常。”
唐諳無語,趕緊拉着凱瑟琳離開,再被蘇超然捧下去,他怕自己晚上做噩夢。
警局裡蘇燦對自己這個叔叔公然賣侄女求榮的行爲十分不恥,等只剩他們叔侄二人時,蘇燦終是忍不住低怨道:“三叔!有你這樣推銷侄女的,我們蘇閥也算是門閥大戶好不好,他一個唐諳,不就是個高級軍官,你有沒有必要那樣低聲下氣。”
蘇超然道:“蘇燦啊,我可告訴你啊,你叔叔眼神可好着,這位首長看你的眼神絕對和常人不一樣,有機會就多走動走動,明天你就去,藉口你隨便,我們蘇家就指着你成爲上品世家了,你知道他什麼身份嗎?”
蘇燦氣得搖頭道:“他什麼身份和我什麼關係,那種私生活糟亂差的男人,誰稀罕!”
“人不風*流枉少年,可靠消息,世家門閥都傳遍了,唐諳就是這屆秦王登基後的天元大帥,別說他的正妻之位,哪怕是個沒任何名分的情人,附帶家族都得雞犬升天,你給我放聰明點,削尖了腦袋給我往裡鑽,先下手爲強,過些日子各大門閥的貴女蜂擁成羣時,就沒這麼好單獨相處的機會了……蘇燦!你去哪?你有沒有好好聽我說話!”
“三叔!我下班了,回家睡覺去。”蘇燦幾乎是捂着耳朵逃出局長辦公室,她恨死唐諳這個衰人了,害她被人唸叨。
而唐諳,在回去的路上打了無數噴嚏,他不知道的是,他已經是整個帝國最炙手可熱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