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樣了?”唐諳問道,子瓔看起來非常平和,但他能感覺到從她身上釋放出來的威壓。而自己從君主級連落兩個大階等級掉回實力戰將,面對毫不收斂氣息的贏子瓔,他甚至覺得呼吸都有些困難,這就是實力的壓制。
換成別的男人心裡肯定會有芥蒂,女人比男人強,總會讓男人心裡有些落差,但唐諳不覺得,他甚至有些得意,這女人是他養出來的,她強一分就安全一分,王位那種三煞位,必須得實力說話。
而且,如果他能時刻待在她身邊保護她也就罷了,可萬一他不在了,只剩她自己的時候,他絕對不願意看到她被人欺凌的無助模樣,所以,他竭盡所能給她一切他能給的,包括這條爛命。
凰姬早已經從贏子瓔的身體裡退了出來,變回人形後的她不禁嘆道:“這女人強得沒有道理,加上吸收主子血脈後,等她完全恢復秦王血脈,還會更強,她以後肯定是滅絕師太一般的人物。”她說着瞅着自己的主子,一臉同情,站在魔物的立場,即便是伴侶,弱勢的一方會被欺負的很慘。
“我不是問她變沒變強,我是問她還會不會死?”唐諳沒好氣的瞪向凰姬,什麼叫滅絕師太,這叫女王氣質好吧。他關心的是經過他血脈的渡讓,能不能彌補她燃盡血脈的虧欠,她的壽元能不能恢復。
“會死啊!”凰姬不假思索地回道。
眼看處在麻痹狀態的唐諳要暴走,回到靈魂狀態的呂惺只笑道:“真是關心則亂,她再怎麼強,也還是肉體凡胎,一兩百年後終歸也是要歸於星海,人,哪兒有不死的。”
唐諳一怔,他突然感覺自己被凰姬和呂惺戲弄了,但從呂惺的話來斷,子瓔還能活很長的時間,讓他覺得欣慰。
緩了半晌,等唐諳覺得自己能動彈時,他才向呂惺追問道:“之前你說的關於子瓔的事,現在可以說了。”
呂惺想了想才道:“其實這件事應該她本人來告訴你,但依照這女人倔強的性格,我估計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不會和你說半個字。”
對於呂惺對子瓔的評價,唐諳非常認同,他調整好呼吸,靜待呂惺的下文。
“她的血脈天賦確實得天獨厚,但十八歲的君主級,的確也是古往今來第一人,凰姬說她強得沒道理,但我說,上天是公平的,她付出了代價,得到了力量。”
“什麼代價?”唐諳心裡有種莫名的顫動,他敢打賭,呂惺說的代價一定巨大。
“她斷了自己的龍脈。”
呂惺以爲,自己已經說得再明白不過,哪兒知唐諳睜着眼睛,搖頭道:“不懂,經脈我知道,這個龍脈是什麼?”
呂惺蹙眉道:“你是這個世界的人嗎?”
唐諳聳肩道:“真不知道。”
凰姬也插嘴道:“我也不知道。”
呂惺瞧了眼唐諳,又瞧了眼凰姬,目光最後落回唐諳身上,那眼神再明顯不過:唐諳的見識和凰姬這種魔物可畫等號。
呂惺清了清嗓子,這才正色道:“男女都有龍脈,對男人來說,斷龍脈就是自宮,女人也一樣,她自斷白龍、赤龍二脈,沒了白事和月紅,她也就沒了生育的能力。生理上,她的精氣血會更集中於丹田肺腑之間,而在心理上,去了欲*火和浮躁的心態,她的修煉會無往不利,所以大秦歷代高手,都不乏大監的身影,最有名的就是趙閥先祖大秦第一大監趙高。”
直到呂惺說完,唐諳面上都保持着冷靜的神色,但他的沉默卻讓凰姬和呂惺都感到害怕,他明明面上如古井無波,但就是讓人感覺到他在生氣,就連凰姬都知道這個時候要保持沉默,因爲任何一個字出口,哪怕是安慰之語,都有可能激怒這個男人。
唐諳無法感受到子瓔的那份委屈,他無法瞭解她是在怎樣的壓力下才會選擇自斷龍脈,但換做自己,他就是死也不要選擇做一個不完整的人,此刻,他只有心痛的感覺,窒悶的心痛,心痛他懷裡的女人,心痛她的傻。
唐諳抱着贏子瓔站起身來,不知是麻痹還未完全褪去還是別的原因,他覺得自己的腿有些發軟,但他還是鎮靜地對呂惺和凰姬囑咐道:“這件事既然她不願說,就當我不知道罷,你兩不要多嘴。”
呂惺點了點頭,拉着凰姬回到唐諳的影子裡,唐諳遲疑片刻,還是在自己的影子上施加了一道結界,除非他召喚,否則影子裡和外界完全隔絕,凰姬和呂惺都不能隨意出來,亦不能從裡面窺探外界。
唐諳抱着贏子瓔從修煉室出來,爲了避免沉睡中的她女兒身的模樣被人發現,他施展了虛化之術,化輕煙急行,將她送回她的寢殿。
他把她放置在牀上,替他掖好被角,他俯身吻了她的額頭,她的鼻尖,她的紅脣,在他心裡,她是完美的,這就足夠了。
唐諳沒有多做停留,返身出了她的寢宮。
門外,秦霜已經等候在此,她終於從監控視頻裡看到唐諳是如何潛進戒備森嚴的太極紫宮,她頗有怒意,但看到光着膀子的唐諳,除了脖子上兩個血洞,身上沒有別的痕跡,再加上他的修爲和幾個時辰前比,竟是天差地別,秦霜心裡的氣頓時消了不少,她雖不喜唐諳誤了她的陛下,但他爲她家陛下所付出的,她亦看在眼裡。
秦霜也不多話,一巴掌拍在唐諳被咬過的頸脖,並不疼,唐諳擡手一摸,才赫然發現秦霜是給他傷口處貼了一張創口貼。
“這個,嗯……謝謝。”唐諳指着創口貼回的有些尷尬。
“不客氣,看在你是陛下口糧的份上,還是可以關照一二,沒事趕緊走。”秦霜把上衣扔給唐諳,下了逐客令。
唐諳脣角彎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也不跟秦霜客氣,穿了上衣走人,域外還有十幾萬士兵等着他去訓練,耽誤不得。
唐諳從秦霜身邊錯身而過時,秦霜道:“距離陛下的登基大典還有二十八個小時。”她是真不想提醒他,但秦霜十分懷疑,她若不提醒,以他這種沒心沒肺的性格,肯定誤大事。
唐諳低頭看了看腕錶,然後擺手道:“記住了,不會耽誤。”說完,一溜煙跑走了。
等唐諳馬不停蹄傳送回唐川基地,徐野看到他人,差點感動到熱淚盈眶,用鄭倫的話說,就是唐諳若是再不回來,那些還沒有進行軍訓的士兵就要暴動了。這個很好理解,還沒進行極限時光軍訓的士兵只覺得過了一兩天,就和之前進去的士兵在實力上拉開了巨大的差距,已經十幾萬人的戰將級,這會讓多少士兵嚮往,要是最後一批士兵無法按照安排進行軍訓,絕對會炸營。
再次整軍進駐前,殷世子等人前來辭行,因秦王登基大典在即,所有門閥子弟都要回族裡安排覲見事宜,得提前回帝都做準備。
殷世子雖然詫異唐諳這出去晃一圈回來修爲退得厲害,但也沒多問,想來唐諳再修煉一年也能補回來,遂勾住唐諳肩膀道:“等你回帝都,就是我們梟龍揚眉吐氣的時候。”
唐諳沒多話,一腳將殷世子踹走,男人,要不要這麼婆媽,陣列外不過一天的時間,還要整個告別會,浪費時間。不過唐諳還是安排隨雲、隨雨兩人先行回帝都安排,嚴愈等人帶着所有梟龍的士兵以及那娜的私軍仍舊在唐川基地待命。
對於唐諳走了又回來,一頭扎進訓練場的事,趙天化心裡有數,雖然只是他個人的臆想,但在進駐訓練場一個多月後的某一天,那位人物突然出現在訓練場裡,且修爲大增,他才完全肯定了自己的猜測,只在內裡腹誹那兩個沒羞沒臊的人!
徐野和鄭倫也看到了那一位,後者有些腿軟道:“我眼睛沒花吧,和天化君一樣,實力君主級了。”
趙天化微笑着搖頭道:“不一樣,我潛心修煉兩年纔到實力君主級,這一位可是在極限時光陣列之外。”
徐野和鄭倫這才恍然,心中對那一位已是頂禮膜拜,萬般尊崇。
唐諳站在白日下的淺海處,面向大海,海水沒過他的膝蓋,前一刻,他才把柯基摔打進海中,那小子半天沒有爬起來,這會兒唐諳正雙手叉腰,面對蜿蜒的海岸線上數萬被揍倒下的士兵,氣沉丹田,放聲道:“就這點能耐?才堅持了不到兩個時辰,你們是來訓練的,不是來泡澡的,誰還能站起來,出列!”
唐諳的聲音,淹沒過洶涌的海浪聲,讓整個海岸線上的人都能聽得清楚。
“我來!”
這聲音嘹亮,如龍吟鳳噦。
唐諳聞聲身形一滯,有那麼一瞬他覺得自己出現了幻覺,軍訓纔開始了一個多月,他就想她了,還出現了幻聽,然而,等他面前的小子們錯愕的看向他身後,人潮從他面前開始跪下,並如漣漪般擴散開來時,他纔回頭。
他穿着黑色的軍裝,是大秦唯一用龍首做肩章的人,黑色短髮隨海風狂舞,他是那樣英武不凡,這是別人眼中的大秦君主,而在唐諳眼裡,即便她是他最扼腕的男裝,他亦覺得她的眼風情萬種,她的脣瀲灩灼灼,她貌似處子,撩得他心癢難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