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諳不知道自己一句召吧會惹來如此多的麻煩,他還以爲擺個法陣念幾句咒語就能蹦出魔物來。
首先,他必須填寫申請以及提交一份厚比磚頭的檢查報告,以證明他有培養召喚物的能力和責任心,至於申請當然是請古越老師做的簽字推薦,而兩位擔保人,唐諳找了那娜,那娜又拜託了秦霜,一陣折騰,召喚魔物的審批終是過了。
接到召喚令是在週五的晚上,秦霜說話算話替唐諳恢復了他原來的身體,週末那娜要回王宮,所以託付秦霜帶唐諳去帝都的魔法協會,唐諳問了隨雲和隨雨的情況,那畢竟是他的衛兵,至少該口頭關心一下,雖然他不負責發放他們工資。
秦霜回說軍區給唐諳分了宿舍,隨雲和隨雨還是負責唐諳的生活,前提是唐諳要給他們安排事做。
變回了男人,唐諳覺得不適合回靜禪別院再與女生同住,金鑫很有可能在那裡,撞見了他不好解釋,所以讓秦霜送他回軍區的宿舍。
“我不是你的司機。”秦霜不滿抗議道,雖然是那娜殿下的吩咐,但她也不願讓唐諳隨意指揮。
“我的右胳膊還不好使,而且,我也找不到去軍區的路。”唐諳裝起了無辜。
“據我所知你每天去學校都是騎機車。”秦霜挑眉,“而且你居然還敢載那娜殿下,知不知道多危險。”
“你監視我?”唐諳沉下了眉,他的胳膊在鬥過沙龍後奇蹟般能動了,雖然不能拿重物,但吃飯拿勺子不是問題。
“誰管你死活,我只在乎那娜殿下,考試時你讓那娜殿下涉險的事我還沒找你算賬,你給我安分點,唐少校。”秦霜一邊轉着她的車鑰匙一邊朝她的車走去,那樣標緻的女人,開得卻是霸道彪悍的重型吉普。
唐諳非常厚臉皮的坐上了秦霜的車,只見秦霜也沒爲難他,只警告他道:“坐我的順風車是要付出代價的。”
“我沒錢,但可以肉償。”唐諳笑道,一臉無害。
秦霜一腳油門,一路疾馳,就算心理素質極好如唐諳,都忍不住拉住車頂的扶手,這女人開車,忒野!
到了地兒,秦霜出奇熱情,竟然是挽着唐諳左胳膊帶他去宿舍。
“我只是胳膊不太利索,不是腿腳不方便,我可以叫隨雲和隨雨來接我,你不用送我到門口。”唐諳則有些不安,秦霜柔軟的胸部蹭着他的胳膊,讓他有些不自在,他下意識想縮出胳膊,可秦霜把他拽地很緊。
“別縮!”秦霜小聲喝道:“我現在徵調你這個人一用,唐少校,不許反抗。”
唐諳突然間好像明白了什麼,他也沒多做計較,任由她挽着,反正自己不吃虧。
一路上,唐諳觀察到,只要是看見秦霜的人,都會露出詫異的神色,更會對秦霜挽住的他指指點點。
到了宿舍門口,唐諳道:“我可以自己上樓。”
“不,我送你,門鑰匙在我這裡,我堅持,而且唐少校,你得請我去你的房間坐坐,作爲我開車送你的答謝。”秦霜露出迷人的笑來,她凝視着他,那感覺像極了熱戀中的女人。
到了這個地步,如果唐諳還不知道秦霜在拿他做擋箭牌的話他就白活那麼大了。
“秦統領,我只是一個小小少校,你敢玩火,我可怕被分屍,但你要是願意留下來過夜,我覺得我可以無所畏懼。”唐諳也曖昧不明的笑道,瞧瞧軍區裡這男人們虎視眈眈的眼神,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掉狼窩裡了。
秦霜聞言惱怒般錘了唐諳一拳頭,唐諳捂着胸口叫疼,秦霜還待錘第二下,卻被唐諳握住了手腕,兩人這般動作,根本就是飲食男女打情罵俏嘛。
“霜兒。”
一聲低喝傳來,唐諳回頭,卻是一位年輕的軍官,他身後跟着一男一女,都抱着厚厚的文件,看來不是他的勤務兵就是機要秘書,年輕軍官肩上的軍銜,標明他是一位少將。
唐諳注意到,秦霜眼底有過一陣冷色,但她很快變回笑靨如花,轉頭朝對方招呼道:“呂少,好久不見,最近可好?”
“你知道的,老樣子,總有忙不完的事。”年輕軍官微微一笑,一派隨和。
這個模樣讓唐諳覺得不太好,聽他叫她霜兒,兩人關係一定不淺,面對他這個赤*裸*裸的第三者,正常人或多或少都會露出憤怒的神色,這個年輕人掩飾的極好,也說明這種人城府極深。
“這個是你朋友?”年輕軍官向唐諳伸出右手道:“我叫呂彥,和霜兒是發小。”
唐諳面向呂彥,卻伸出了左手,他回道:“前段時間弄傷的右胳膊,只有左手能用,抱歉,我叫唐諳,和霜霜才認識不久。”他沒有誇張行事,只那一聲霜霜叫的恰到好處,他和秦霜什麼關係,你們自己猜去。
呂彥換了隻手和唐諳握手,意料之中,兩個人都用足了力氣。
“好手力。”呂彥鬆開手時道。
“你也不差。”唐諳仍舊隨意,他估計秦霜就是要演這齣戲給對方看,她現在是自己的頂頭上司,討好上司,是做下屬的本分。
“霜霜,我有點不太舒服,可能晚上喝多了,你送我上樓。”說着唐諳攬住秦霜的肩,將人帶走。
宿舍門口,隨雲和隨雨早聞訊等候多時,看到唐諳摟着秦統領,兩人大眼瞪小眼,瞠目結舌半晌無話。
進了宿舍,唐諳才發覺大秦的軍區宿舍真正不錯,單人間,客臥一體,還有獨立的廚衛。
“你不走?”見秦霜沒反應,唐諳才問道。
“我去洗澡。”秦霜說着去了衛生間,裡面很快傳來流水聲。
唐諳怔了怔,抱了牀被子主動去睡沙發,他敢打賭,秦霜一定在他的衛生間裡哭鼻子,他剛剛攬她上樓時,他感覺到她在顫抖。
秦霜從衛生間裡出來時,看到唐諳已經睡着了,還打着輕微的呼嚕,她知道他醒着,身爲軍人,她對於唐諳來說就和陌生人無異,他的警覺性不會讓他睡着,但他故意裝睡着,避免她尷尬,這個男人,出奇的貼心。
她沒有離開,而是睡到了唐諳的牀上,拉過被子將自己裹好,輕輕道了一聲若有似無的“謝謝!”
唐諳幾乎一夜淺眠,天還沒亮,他就起牀出門晨練,當然,必須叫上他的跟班,跑步時,唐諳問道:“說說,秦統領和那個呂彥怎麼回事?”他可不能毫不知情就做了擋箭牌。
隨雲和隨雨你捅捅我,我捅捅你,你來我往半天,最後在唐諳的瞪視下,擅長信息收集的隨雨才小聲回道:“我所知的消息是,秦統領和呂少將天生是一對兒,呂家乃帝都四閥之一,秦家世代忠於王室,也是高門大戶,兩家算是門當戶對,可是,秦家家主就是秦統領的父親,在護衛王儲殿下時隕落於虛空,秦家沒有男子繼承家業,必然走向衰落,呂家果斷讓呂彥定了白家小姐的親事,這眼看着就要大婚了,卻不料王儲殿下,竟然擢升秦霜繼承父業,成了禁軍統領,殿下的直屬軍隊的最高長官,估計呂家人腸子都悔青了。”
隨雲插嘴道:“頭兒,我總覺得,你和秦統領這事,八成是秦統領坑你。”
“哼,知道就好,你兩個小子給我機靈點兒,我現在是高危人類,你兩跟着我,遲早要捱揍。”唐諳沒好氣道,瞧瞧,他的跟班都知道他不過是個擋箭牌。
“啊,已經打過了,昨晚上就有人鬼鬼祟祟跑來聽頭兒房間的牆角,被我和隨雲阻止,兩方打了一架,二對七,我和隨雲贏了。”隨雨冒失道,看到隨雲捅他,他才閉嘴。
唐諳這時才發現,隨雲和隨雨臉上有青的地方,隨雲悶,但懂事,隨雨話多,耐不住性子,唐諳把他的名牌扔給隨雲道:“去找芙蓮醫生,讓她把你兩臉上的傷弄乾淨,看着丟人。”
那兩小子歡天喜地的去了帝都醫院,唐諳真的懷疑他們去醫院的目的是治傷還是泡護士妹妹。
唐諳拎着早餐回宿舍時秦霜已經開着她的車等候多時了,唐諳上了車,分了秦霜一半早餐,秦霜默默吃着,唐諳覺得悶,才道:“吃了我的早餐,要懂知恩圖報,今天就有勞秦大統領載我去帝都魔法協會,我是個老粗,什麼都不懂,還請秦統領多多指教。”
“那我算是把人情還完了?”秦霜側目道。
“當然,我就請你吃了個早餐,難道你還打算肉償?”唐諳無賴道。
“可昨晚……”她對自己拿他做擋箭牌的事感到慚愧。
“昨晚發生了什麼?你睡糊塗了?”唐諳的語氣,試圖刪除她昨天的記憶。
秦霜明白他的意思了,他不在意,那件事根本就不存在,他對她就是一頓早餐的恩情,她今日當他的司機兼嚮導,就算清賬,多麼光明磊落的男人,跟這樣的人在一起,心肯定不會累,秦霜以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