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前進一號基地發生了一件大事,隨雲以臨時指揮的身份巡視軍營的時候遇襲,一枚子彈擊中了隨雲的肋下,擦着心臟而過,經過搶救人沒事,但卻讓整個基地所有人如履薄冰。
衆所周知隨雲是唐諳的心腹,動隨雲,那就是挑戰唐諳的權威,而眼下,唐諳失蹤,打域外戰場主意的人如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鄭倫接到徐野的指示,對覬覦大帥位置的人,通通不放過,這不,前進一號基地裡就屬沈閥最活躍,作爲沈閥的指揮官,張煥被鄭倫喚到跟前,管你有意沒意,是不是你做的,上來就是狗血淋頭一頓罵,末了,不止讓沈閥暫停所有軍事行動,勒令張煥隨時報告行蹤,等同半監視狀態,連沈星移,本來還要調他進入指揮中心幫手,這一下,全都作罷。
沈閥營地裡,張煥一回去就把氣撒在自己的勤務兵身上,一連吸乾了三個勤務兵的血,沈星移去到他房間時,房中已有三具乾屍,沈星移知道,張煥的勤務兵都是十六七歲漂亮的年輕人,此刻被張煥咬住脖子的小兵,眼看也快不行了,那人望着沈星移,眼神慢慢失去光輝,失血過了三分之二,即便救了其性命,也不會再是人類了。
沈星移道:“這裡還在軍營,你收斂點兒。”
張煥也覺得血氣沸騰得厲害,遂鬆口,他本還想在懷中人身上發泄一番,卻不料沈星移一槍打碎了那人的腦袋,這一時的血腥,濺了張煥一臉。
“你幹什麼?”張煥怒吼,血牙未收,又是滿臉血腥,怎麼看怎麼醜陋猙獰。
“失意的又不止是你一個人,我也沒進入到指揮中心,錯過這次機會,下一次不知又要等到何時。”沈星移的語氣,也是多有憤懣。
“鄭倫那傢伙算什麼東西,又不是我找人刺殺隨雲那小子的,不分青紅皁白就停止我沈閥的軍事行動,他知不知道我會損失多少財富,這個老東西,真想弄死他!”張煥看向沈星移,他吸食了太多血氣,有些羈不住內心的躁動,但美味在前,他卻吃不下了,只能將滿屋子屍體收進自己的空間飾品裡。
沈星移道:“這段時間你最好低調一些,反正這邊已經下了禁令,不如暫時回帝都,從長計議。”
“你說的也對,我正好聯繫了一些對新式武器有興趣的買家,你跟我走一趟,先賺錢再說,不過,鄭倫如此待我,這個前進基地,我也不會讓他好過,門閥世家,可不止我沈閥一門。”張煥說着,露出冷笑。
沈星移掩過眼底陰霾,對隨雲,只盼他自求多福。
當天夜裡,沈閥軍隊撤回唐川基地,高層軍官返回帝都,但隨後,隨雲還在臥牀休息,前進一號基地就被門閥世家鬧翻了天,不知哪兒來的消息,言唐帥用兵冒進,害整個門閥世家的精英葬身域外,連唐帥本人,也是凶多吉少。
本來這次域外作戰,門閥世家就抽調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作爲支援,不說別的,單單就是前進一號基地裡秦軍和門閥軍隊的數量比列,就是1比2,但唐諳拿門閥世家的兵做急功近利的事這種消息一出,若不是鄭倫手裡有北部軍區大量死忠的官兵,這前進一號基地早譁變了,就這樣,也壓不住底下人的質疑聲,就連大秦軍隊內部,由於東部軍區的大帥羅諾以及他手下的十數名高級軍官一同失蹤,秦軍內部也產生分裂,竟然出現了北部軍區要吞併東部軍區的謠言,這一下,整個軍中都亂套了。
這個時候的隨雲,強拖着心脈受損的身子從病牀上下地,他的槍傷雖然沒打在心臟上,但心脈血管的恢復不比別的地方,就算治癒術恢復了創傷,但新生的血脈如同初生嬰兒般那樣脆弱,一個不好就容易爆血管。
但隨雲還是冷靜地處理起問題,他第一時間調動了大帥府的梟龍,因爲是精英中的精英,所以即便梟龍的人數只有三千,卻以武力牢牢控制住了整個前進一號基地。
隨雲收繳了基地裡所有人員的武器裝備,全都歸入武器庫,慈不掌兵,他頒佈的臨時軍令就是任何沒有軍令就擅自武裝的軍兵,一律視作譁變,當場格殺勿論。
且基地完全關閉,只保留外圍數座移動魔方在運作,隨雲也扔下話來,前進一號基地裡所有人,都他孃的給他冷靜去,冷靜下來,仗接着打,冷靜不下來,那就等着異蟲打上門,大不了這裡所有人陪葬。
這狠話一撂下,倒是震懾到了大部分的人,當然也有瞧不上隨云爲人的,這類人以門閥世家裡的重要人物爲主,在上面人的示意下,一些人糾集在一起,堵着隨雲的辦公門口罵,言隨雲不過一介平民,命裡低賤,死也就死,但卻拖着這麼多貴人一起陪葬,着實可惡,軍中雖然不能辱罵長官,但隨雲也不罰他們,由着他們罵,更甚,自己也學唐諳那一套,搬了躺椅到校場,坐着讓他們罵。
隨雲的護衛就納悶兒了,這還有享受捱罵的?見手下人抱怨,隨雲才道:“以前有頭兒罩着,走到哪兒都被人恭維,什麼年輕才俊,我呸!這會兒頭兒不在,才幾天,瞧瞧那些人的嘴臉,都給我拿小本子記着,咱們秋後算賬,我不是享受捱罵,從一片罵聲中,我也能找到自己的不足,讓他們罵,老子受得起,有種弄死老子,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他們就得在我眼皮子底下老實待着。”
隨雲說的就是現實,如果他身爲指揮官行爲不當,被底下的人反了那些人事後還能脫罪,但無理取鬧,以下犯上,事後可就是要挨槍子兒的,所以眼下那些挑事的也就是鬧鬧,就是在逼隨雲一個行差踏錯,一旦隨雲下令鎮壓,若有死傷,一個濫殺之罪扣頭上就能讓整個基地炸鍋,這怕是那些圖謀不軌之人最想看到的結果,他隨雲纔不上當,現階段,一字記之曰“守”。
“隨長官,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隨雲在校場里正給自己手下講利害關係,這邊突然有個女聲插了進來,這會兒隨雲的警惕心那是懸在高位的,不免冷聲回道:“我不姓隨,有話就在這裡說。”
那女人絕對的小個子,身高到沒到一米五都不好說,長得圓圓潤潤,穿着統一的秦軍制服也沒個軍人的樣子,就像個小丫頭,隨雲不覺皺眉,心道這是哪個門閥送來的奇葩。
那女人被隨雲這麼一喝,立馬嚇得一哆嗦,她咬了半天下嘴脣,實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隨雲,只小聲道:“長官,我家小姐病重,我打了數份報告請求回原籍休養,可一直沒有批下來,我就是來求長官通融,我家小姐實在不適合域外這種冰天雪地的氣候,若不回南方休養,真會剋死在這裡。”
“你們哪家的?病秧子送到前線來做什麼,想爬大帥的牀也找個正常的好罷。”隨雲心裡罵娘,前進一號基地裡女人成災他在帝都都有耳聞,好在唐諳失蹤時一大半的女性軍官跟着消失,這才讓他接手基地時免去了不少麻煩。
“現在非常時刻,我已經下令,任何人不能出入基地,有病找軍醫,下去!”隨雲這是快刀斬亂麻,要是他通融這一個,麻煩就會接連不斷,人人都來求情走後門,前進一號基地早晚跑沒人。
那小丫頭被喝,眼睛裡瞬間蓄滿淚水,她咬了咬下脣,直接在隨雲面前跪下求道:“小姐她真的快不行了,長官,求你了。”
隨雲不是鐵石心腸的人,見這位婢女也不像裝出來的,有心想要幫助,無奈自己下的軍令,又是這緊要關頭,他遂狠下心來,也不多話,直接從那位婢女身前錯開,逃一般的離去,若是再被其求一番,他遲早動容誤事。
晚飯過後,隨雲總覺得心緒不寧,加之下屬來報,言白日裡的小丫頭幾次來闖指揮中心,下面的人怕其被有心人利用鬧出亂子來,乾脆將人捉了起來關去了禁閉室,雖不是大事,但還是知會了隨雲一聲,隨雲只叮囑道:“一個小姑娘,忠心護主,別太爲難她,域外天寒地凍的,注意她的飲食以及保暖,關她幾日也好。”
打發了下屬,隨雲又處理了手上的軍務,心裡壓力越發增大,門閥世家現在都不肯出兵作戰,就連趙閥都是如此,家主一連十幾封催促書涵,勢要找到其兩個兒子的下落。羅諾手下的兵也有情緒,不適合出戰,而鄭倫帶來的兵倒是可靠,但又要留下來鎮守基地,所以眼下,隨雲沒有可以調動的兵力,可域外大片打下來的區域,要是沒有士兵把守建立臨時防線或者基地,很快又會被異蟲佔領回去,一旦周邊被佔領,前進一號基地跟着就會遭受異蟲的攻擊,他決不能眼睜睜看着大好的形勢毀於一旦。
心裡憋屈,隨雲出了指揮中心,去了深夜裡的基地食堂,他要了杯咖啡,雖然這些他都可以讓自己的勤務兵去做,但他還是想出來走動走動,順便透個氣。
剛從基地食堂出來,就看到一個身影,渾身罩得嚴嚴實實,四處亂晃,行蹤十分可疑,隨雲還沒開口,他的手下已經跑上前,大喝道:“那個什麼人,站住。”
那人聞喝瞬時怔在原地不動,擔心那人的大氅下藏着武器,隨雲的下屬讓其解下外衣,那人瑟瑟發抖,卻也照辦,外氅落下,隨雲纔看清那是一個身形高挑纖弱的女子,黑色的軍裝制服穿在其身上顯得更加纖瘦。
看到那樣一個弱女子,隨雲不免放柔了聲嗓問道:“這麼晚了,爲何獨自在軍中亂晃,莫不是細作?”
雖然語氣放得柔和,但十足是審問的架勢,那女人明顯被隨雲不怒而威的氣勢嚇到,驚慌之下什麼都說不出口來,一着急乾脆直接嚇暈了過去,還好隨雲眼明手快一把將人扶抱住,這人一入手,隨雲才覺得她渾身冰涼猶如冰塊,趕緊取過大氅將人圍住,這才親自將人送去軍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