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圖京派來的舟橋營,在天黑的時候趕到了。關於架橋的事情,我交給了阿赫羅梅耶夫全權負責,並一再叮囑他:“少校,我們對哈爾科夫外圍陣地的進攻,將在天亮以後展開。所以我希望今晚能在河上架設不少於三座能通行坦克的浮橋,明白嗎?”
阿赫羅梅耶夫聽後,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證:“放心吧,司令員同志,我找當地人打聽過了,在烏德河上能架橋的地方很多,在天明以前,我一定協助舟橋營完成浮橋的架設工作。”
阿赫羅梅耶夫剛離開,我就又撥通了波夫斯基的電話,開門見山地問道:“喂,炮兵司令員同志,您手裡現在有多少炮兵團?”
波夫斯基回答說:“加上第53集團軍的炮兵,有七個炮兵團,和六個近衛火箭炮營。目前各部隊彈藥充足,士氣高昂,隨時可以投入戰鬥。”
“很好。”聽說我現在能動用的炮兵有這麼多,心裡頓時踏實了許多,接着吩咐道:“我命令您,立即在靠近河邊的地方,建立炮兵陣地,部署至少四個炮兵團和三個近衛火箭炮營。”
“是爲了明天進攻前的炮擊做準備嗎?”波夫斯基試探地問道。
“方面軍司令部給我們派來的舟橋營,會連夜在烏德河上架設浮橋。”爲了讓波夫斯基心中有數,我便將實情告訴了他:“德軍如果發現了我們架設浮橋的行動,也許會對架橋的地段進行炮擊。我要求你們,只要一發現敵人的炮兵開炮。就立即用更加強大的炮兵火力。將他們壓制住。保護舟橋營架設浮橋的行動。”
“放心吧,司令員同志。”波夫斯基搞清楚怎麼回事以後,興致勃勃地對說道:“只要德國人膽敢開火,我們一定會將他們僅有的這點炮兵全部收拾掉。”
接着,我又給別雷打電話,問問坦克軍的情況。電話一通,沒等我說話,他便搶先說道:“司令員同志。您現在給我打電話,是想問問明天有多少坦克能參加戰鬥吧?”
“沒錯,別雷將軍,”我沒想到他居然能猜到自己打電話的目的,便笑着說:“我就是想問這件事情,那你就說說吧!”
“除了兩個坦克旅原有的93輛坦克外,又補充了第53集團軍的兩個坦克營,”別雷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忽然低了下去,似乎正在查看數據:“一共是108輛。其中新型坦克有27輛,就算遇上德軍的虎式或者豹式坦克。也照樣可以將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我已經安排新到的舟橋營,在烏德河上架設浮橋了。”我接着說道:“我要求他們至少架設不少於三座能通行坦克的浮橋,也就是說,您的坦克軍在明天的戰鬥中,至少要分成三支分隊,引導步兵向德軍的外圍陣地發起進攻。”
“司令員同志,請您放心。”別雷向我保證說:“我的坦克軍一定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引導部分突破德軍的防線。”
等我打完了一連串的電話後,坐在我旁邊的馬納加羅夫點了點頭,感慨地說:“司令員同志,我現在相信別濟科夫參謀長的話了,雖然進攻要明天才開始,但您把該考慮的問題都考慮到了,甚至還指出瞭解決的辦法。”說到這裡,他側頭看着自己的軍事委員和參謀長,調侃地說,“怎麼樣,你們兩位現在有什麼感覺,是否覺得上級將我們配屬給近衛第六集團軍作戰,是最正確的決定了吧?”
參謀長伏爾庚少將點了點頭,贊同地說:“沒錯,奧夏寧娜司令員的部署是相當周密的。”在稍停片刻後,他有些猶豫地說,“但我還想向您提個建議,不知道該不該說?”
“請說吧,參謀長同志。”我知道他每次提出的建議,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相信這次也不會例外。“您看到我在部署方面有什麼不合理的地方,儘管提出來,我會盡量改正的。”
“是這樣的。”伏爾庚見我很大方地請他提建議,也就毫無顧忌地說:“目前在南岸的第299師減員已接近了一半,假如德軍發動反擊的話,以他們現有的兵力,是很難堅守住的,不知道您能否換支部隊去接替他們的防務……”
“夠了,伏爾庚將軍!”沒等他說完,馬納加羅夫便大聲地打斷了他後面的話,然後帶着歉意地說:“司令員同志,我的參謀長是看到部隊傷亡太大,所以纔會這樣的念頭,請您不要見怪。”
想到自己在沒有摸清底細的情況下,就命令第299師向敵人的外圍陣地發起進攻,結果白白地損失了一個團,我的心裡就充滿了愧疚。見馬納加羅夫向我道歉,連忙擺擺手,說道:“將軍同志,您別責備伏爾庚參謀長,他說得對,第299師傷亡太大,是應該撤下來進行修正,是我考慮不周,我這就進行安排。”
說完,我衝着別濟科夫問道:“參謀長,離第299師最近的是哪支部隊?”
別濟科夫看了馬納加羅夫一眼後,回答說:“是第53集團軍的步兵第84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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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麼一說,我立即想起自己的確將第84師調到了第299師的後方,不過此刻讓他們去接替防務的話,就算馬納加羅夫嘴上不說,但心裡也會有根刺。這心裡有刺了,那就麻煩了,以後再要調動他們部隊時,就有可能遇到拖延的情況,從而導致出現貽誤戰機的情況。所以我毫不遲疑地對別濟科夫:“參謀長,友軍在進攻的戰鬥中,傷亡太大,還是用我們的部隊吧。我們離南岸陣地最近的是哪支部隊?”
別濟科夫沒想到我會這麼說,臉上不禁露出了驚詫的表情,但他還是快速地回答我說:“戈沃魯年科將軍的第375步兵師離他們不到兩公里。”
“立即給塔瓦爾特基拉澤軍長打電話。讓他立即派第375師和第299師連夜進行換防。”我在下完這道命令後。又補充說:“同時還要提醒戈沃魯年科將軍。讓他抓緊時間修築防禦工事,避免德國人狗急跳牆,在我們的進攻開始前,就搶先發起反擊。”
“明白了,我這就去打電話。”別濟科夫說着站起身來,朝不遠處的報話機走去,準備在那裡給塔瓦爾特基拉澤打電話。
舟橋營的架橋活動剛開始,就被德軍發現了。爲了阻止我軍在烏德河上架設浮橋。德軍一個勁地朝空中打着照明彈。敵人的炮兵觀測員藉助明晃晃的照明彈的指引,爲炮兵提供射擊參數,向着烏德河上進行炮擊。
聽到波夫斯基打來電話,向我報告敵人正在不停地對着河面進行炮擊時,我直截了當地命令他:“炮兵司令員同志,遵照我剛剛下達的命令,立即對暴露出來的德軍炮兵陣地進行炮擊,一定要把他們全部摧毀。”
放下電話,我的心裡還是覺得不踏實,深怕德軍的炮兵太狡猾。在一個地點進行兩輪設計後,就立即轉移陣地。那樣的話,我們的炮兵起不到應有的效果。想到這裡,我拿起電話,搖了幾下手柄,聽到通訊兵的聲音後,立即吩咐他:“給我接方面軍司令部。”
也許這位通訊兵是新來的,聽到我的命令後,居然遲疑地問道:“指揮員同志,是接草原方面軍司令部嗎?”
“不是草原方面軍,是沃羅涅日方面軍司令部。”我語氣嚴厲地說道:“難道你不知道我們是類似於沃羅涅日方面軍的嗎?”
“明白了,指揮員同志。”通訊兵慌忙回答說:“請您稍等,我立即爲您接通沃羅涅日方面軍的司令部。”
接通方面軍司令部以後,接電話的人居然是赫魯曉夫,他在聽到我的聲音後,吃驚地問道:“麗達,真沒想到你這麼晚還會打電話來,出了什麼事情嗎?”
“您好,軍事委員同志。”我客氣地給他打了一個招呼後,說道:“大將同志在嗎?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他彙報。”
“他正在和朱可夫元帥討論下一步作戰計劃呢。你稍等一下,我這就去叫他。”很快,我就聽到他喊瓦圖京接電話的聲音。
“喂,奧夏寧娜同志,這麼晚打電話來,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許我打斷了他和朱可夫的工作,所以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滿。
“大將同志,”爲了避免他衝我發火,我只能加快語速,以便能儘快將要說的事情說完:“舟橋營在烏德河上架橋時,被德軍發現了。目前德國人的炮兵正在對着河面進行不間斷的炮擊。”
“奧夏寧娜同志,德軍在烏德河沿岸的據點,還沒有完全清除,架橋這麼大的行動,德國人只要不是瞎子聾子,就一定能發現。”瓦圖京聽到我居然向他彙報這樣的事情,便有些不耐煩地說:“敵人有炮兵,難道你們就沒有炮兵了嗎?立即命令炮兵還擊,將敵人的火力壓下去。你是不是覺得我每天閒着沒事啊,連這樣小事都來煩我。”
我感覺他要掛斷電話了,連忙搶着說:“大將同志,請您先不要掛斷電話,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呢。”
“你還有什麼可說的。”雖然他的語氣中帶着不滿,但並沒有立即掛斷電話。
“敵人一開炮,我們的炮兵就開始進行火力壓制了。”我向他解釋說:“我擔心德軍的炮兵會隨時變換髮射陣地,所以想請求空軍出動,連夜對暴露的德軍炮兵陣地進行轟炸。”
我的話說完後,聽筒裡是一片沉默。見瓦圖京不說話,我不禁有些擔心,慌忙問道:“大將同志,是不是我們的空軍無法在夜間出動啊?”
“夜間出動空軍倒是沒問題,方面軍下屬的空軍裡,有一個夜航轟炸機師,他們就可以執行夜間轟炸任務。”瓦圖京有些遲疑地說:“但是夜晚出動的話,我怕他們會找不到轟炸目標,要是把炸彈扔到自己人頭上就麻煩了。”
“放心吧,大將同志,絕對不會出現誤炸的。”我聽到瓦圖京擔心的原來是這個問題,心裡頓時踏實多了,連忙向他保證說:“敵人不停地朝空中發射照明彈,整個哈爾科夫的西面都被照得如同白晝一般,我們的空軍絕對不會找不到轟炸目標的。”
“好吧,既然是這樣,我馬上給空軍打電話,讓夜航轟炸機師立即出動。”瓦圖京在說完這番話以後,有些擔心地問我:“奧夏寧娜,我想聽你一句實話,你們大概要用多少時間,才能衝到哈爾科夫的城下?”
雖然我心裡清楚只要消滅了敵人的炮兵,那麼在坦克軍的引導下,幾個步兵師最多半天時間,就能突破德軍的外圍陣地,衝到哈爾科夫城下,甚至還有突進城裡的可能。不過在瓦圖京的面前,我卻不能把話說得太滿,以免到時沒完成任務,連個轉圜的餘地都沒有,便謹慎地說道:“大將同志,假如今晚空軍的轟炸,能摧毀德軍的炮兵,那麼我們在兩到三天時間內,就能衝到哈爾科夫的城下。”
我的話剛說完,耳機裡忽然傳來了朱可夫那低沉的聲音:“什麼,要兩到三天時間,才能衝到哈爾科夫的城下?太慢了,麗達,你們這樣的攻擊速度太慢了。”
忽然聽到朱可夫的聲音,把我嚇了一跳,但我很快就回過神來,擡手看了看錶,見此刻已進入了8月20日,爲了不讓朱可夫看輕自己,便果斷地說道:“元帥同志,現在剛剛進入20號,我向您保證,我的部隊會在21日中午以前,衝到哈爾科夫城下的。”
“好吧,既然你這麼有信心,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聽到我的表態,朱可夫的語氣變得柔和起來:“科涅夫的草原方面軍還有一個夜航轟炸機團,我會讓他們也同時出動的。”
聽說很快就有空軍出現,對敵人城裡的炮兵陣地進行轟炸,指揮部裡的人等我一放下電話,就立即歡呼起來。因爲大家心裡都明白,就算夜晚的轟炸,不能完全摧毀德軍的炮兵陣地,也會給敵人造成不小的傷亡,那樣一來,我們在明天的進攻中,所承受的壓力就能大大地減輕了。(。)